第六十四章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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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旺財知道對方有備而來，見勢不妙，果斷抓住蕭寒的瞬間猶豫，灰身影毫不停頓地貼地朝後鬼魅般飄走，手中雪亮剛刀乾淨利落斬殺兩名飛鷹護衞後，帶領數名黑虎幫眾殺出條血路落荒而逃，總算避免了全軍覆沒的慘劇！

眼看黑虎幫眾就要沒入黑暗中，燕輝並沒有追趕，而是把手中長劍輕輕拋出，鋒利長劍如毒蛇般無聲遠遠入一名黑虎幫眾的後背！燕輝緩緩走到那名幫眾面前，拔出長劍，冷冷望着地面數十具屍體，此戰英雄會雖然殺死黑虎幫近四十人，但自身也有十五六人身亡，黑虎幫實力絕對不容小視，那個無形刀張旺財更是難得人才，刀法飄逸，處事果斷乾脆，對於形勢判斷非常準確，毫不拖泥帶水。

百年難遇的寒冬讓黑虎山上每名幫眾都深深受到了江湖殘酷的一面！斬殺風雷刀梁風后的一個月中，黑虎幫四處出擊，雖然佔據了不少神刀門地盤，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神刀門餘威尚存，若非強大的英雄會與鐵血聯盟乘火打劫，引殲滅了神刀門大部分力量，光憑黑虎幫想要在三月內擊潰神刀門是不可能的！神刀門幫眾驍勇擅戰，也讓趙烈深深體會到江南第一大幫的實力！

就在三天前，神刀門殘餘幫眾匯聚了兩百五十多人忽然對已經攻佔月楓分堂的黑虎幫發動襲擊，留守月楓分堂的五十多名幫眾，包括六名兇悍的黑峯三十二騎全部血戰到底，雖然奮力斬殺神刀門近兩百人，但無奈對方人數太多，全部戰死！

連征戰，黑峯三十二騎也鋭減到十七人，就連趙烈心腹愛將張旺財也遭受強大英雄會襲擊，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但同樣損失慘重，黑虎幫不得不將擴張的速度減緩，惟有葉飛一路高歌猛進，無論是神刀門還是英雄會都沒能阻擋異常勇猛的葉飛！

黑虎山上積雪開始消融，出了山野中遍佈傷痕，破碎的花瓣和葉子，折斷的花枝。這是還沒有完全枯萎的鮮花似乎是瞬間就被凍在冰雪中，趙烈仔細凝望那被凝固死去的豔麗生命，心生觸，身上不由散發出淡淡的傷！

趙烈藍身影漫步在大雪初融的山野，寬闊的山嶺展現出獷線條，空氣異常清新，雖然看不到繁花，空曠的山澗竟然瀰漫着心曠神怡的花香，前方是條蜿蜒的小河，的河石，在暖暖的烈下，發出刺眼的亮光，石頭上，被太陽燒得温熱，還隱約升騰起一股嫋娜的熱煙，石隙間，有一脈細細冰雪融化的水，冷熱奇異匯，散發出詭異熱氣。

趙烈含笑把頭埋入清澈水中，發現這些冰雪消融的河水卻是冰冷刺骨，他暢快抬頭起身，甩掉頭髮上掛着的水滴，非常喜歡這種涼的滋味！黑虎幫此刻面臨巨大危機，他並不擔心神刀門的反撲，神刀門的滅亡是遲早的事，真正讓他擔憂的是兵強馬壯的英雄會，南宮無雪若決心全力攻打黑虎幫，初生黑虎幫顯然無法抵抗！

冰冷的河水順着趙烈濕漉漉的長髮冷冷滴下，讓大腦越發清醒，他靜靜站立河邊思索，冷冷把不停淌的清澈溪水凌空抓出一團透明水球，雙手瞬間把晃盪在手掌之間的透明水球凝固為冰球，陽光照在冰球上，反出變幻莫測的光芒！手輕輕鬆開，冰球緩緩落下，就在冰球快要落地的剎那，趙烈猛然飛腿踢出，透明冰球劃出一道美妙曲線飛到遠處青翠樹幹上“砰”的一聲深深嵌入進去。

趙烈盯着那冰球劃出的曲線，目光閃爍。除了勢力強大的英雄會，更讓他頭疼的是江湖六大門派之一的青城派已經在武林中放出話來，無論如何也要把趙烈的人頭踩扁！

卓不凡父親卓天青身為青城派掌門，無法容忍他的兒子死得那樣悲慘，卓天青已經決定要聯合六大門派攻打黑虎山，即使不能聯合其他門派，青城派那近一千人的幫眾也足以把黑虎山蕩為平地！

趙烈伸手把**的長髮攏到腦後，含笑凌空抓起河裏一塊鵝卵石，驀然捏得粉碎，黑虎幫已經到了一個緊要關頭，四面楚歌，面對如此眾多強敵，他沒有害怕，也不會退縮！

葉飛白身影飄然出現在趙烈身後，白長衫風飄蕩，英俊的臉上掛着灑笑容，靜靜站立山頭一快突起的石頭上，飄然獨立，瀟灑超羣。

趙烈轉身凝望卓然不羣的葉飛，輕輕鬆手，手中鵝卵石的碎末隨風飄落。他緩步走到葉飛面前淡淡道:“寒冷的冬天即將過去，黑虎山上很快將開滿鮮豔的花朵，那將是非常美麗的畫卷。”葉飛亮如星辰的眼眸定定凝視滿頭濕發的趙烈道:“大哥怒斬卓不凡，雖然痛快酣暢，使得黑虎幫威名遠揚，但卻給黑虎幫未來發展蒙上厚重陰影，青城派人數雖然不到一千，但其中不乏高手，再加上英雄會與鐵血聯盟蠶食神刀門後必然會攻擊黑虎幫，目前黑虎幫表面上戰果輝煌，摧毀了不可一世的神刀門，其實已經到了最艱難危險的時刻！”白陽光在遠山殘雪上反出點點細碎光芒，趙烈淡淡道:“在我決定孤身直奔月牙城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今局面，但我還是義無返顧前往月牙城！”葉飛並沒有答話，依舊靜靜聆聽。

趙烈目光似乎定格在荒涼悽美的曠野上沉聲道:“我的江湖生涯大部分時間是在逃亡途中度過，東躲西藏，若不斬殺卓不凡，黑虎幫如何能在江湖建立威嚴？黑虎幫若要真正稱霸江湖就絕不能懼怕任何幫派，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我不想再一味逃亡等待！”葉飛望着積雪消融後充滿生機的連綿羣山，沒有答話，靜靜思索，他可以深深受到趙烈內心深處的悲痛，一時無語，同樣凝望着那寬班駁憂傷的殘雪。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那遼闊蔚藍的茫茫大海？什麼時候才能靜靜躺在光滑甲板上受那舒適的海風？”葉飛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清楚地知道心中依然無法割捨對宛兒的關懷與愛戀！可是趙烈若不能站穩腳跟，黑虎幫武林中面臨重重殺機，處境岌岌可危！他又怎麼能放心讓宛兒孤身留在趙烈身邊？葉飛心中也從不畏懼血腥殘酷的江湖，只是開始厭倦了詐險惡的江湖。

良久，葉飛望着山下一馬平川的大好河山驀然握緊雙拳傲然道:“大哥説得好！葉飛就全身心輔佐大哥，讓黑虎幫雄霸江湖，好男兒志在四方，我就隨同黑虎幫轟轟烈烈大幹一場，死而無怨！”趙烈定定望着飄逸瀟灑的葉飛，眼中忍不住要滴落熱淚，猛然轉身道:“葉飛你先趕回聚義廳，我隨後趕來，記得把旺財和鄭東叫上，我已經決定了一件事情。”寬闊雄壯的聚義廳放眼望去全是黑，即使在白裏也需要點滿密密麻麻的油燈，彷彿夜空璀璨星空閃爍不停，寬大的大殿直直延伸達五十多丈，兩排漆黑的桌椅也從大殿中央一字排開到門口，大氣威嚴壯觀。不過此刻空空擋蕩的聚義廳中只有趙烈，葉飛，張旺財和鄭東四人。

趙烈凝視那整齊連綿的漆黑桌椅沉聲道:“葉飛從今天開始擔任黑虎幫副幫主一職。旺財全權負責黑虎幫的執法和情報。鄭東負責黑虎幫的武功訓練和人員選拔，儘快讓黑峯三十二騎恢復到三十二人。”趙烈略微停頓瞬間，深深了口氣道:“我決定孤身前往青城山解決和青城派的恩怨，黑虎幫暫時由葉飛負責，旺財從旁協助葉飛管理，幫中鋭適當收縮到黑虎山周圍，不要輕易招惹英雄會和鐵血聯盟的人。”聚義廳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趙烈凝望葉飛沉聲道:“這次秘密入川，事關重大，這件事千萬不要在江湖中宣揚！葉飛，你有把握頂住周圍英雄會和鐵血聯盟的壓力嗎？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會盡力讓鐵血聯盟牽制英雄會對黑虎幫的進攻。”趙烈已經明白宋青河與鐵血聯盟的關係，決定利用宋青河對鐵血聯盟的影響力，讓歐陽震天暫時牽制英雄會，他這次入川不但要擺平青城派，而且還要親自與隱藏在川北高原的宋青河見面！

葉飛握緊雙拳，臉上佈滿堅毅神道:“大哥放心，只要我葉飛還活着就不會讓黑虎幫在江湖中消失，倒是大哥孤身前往青城派，實在兇險。”鄭東同樣憂慮道:“幫主上次勇闖月牙城，已經是九死一生了，這次為何還要冒險？”張旺財則默默恭敬站立，一直沒有説話，自從上次遭受挫折後，他整個人顯得沉默許多。

趙烈淡淡道:“我是不會硬闖青城山的，這次我在暗處，對方在明處，你們應該替卓天青擔心，黑虎幫面臨太多問題，只能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下去，希望大家同心協力征戰江湖！你們先退下，這次入川早有計謀，不用擔心我。”趙烈定定望着空蕩蕩的聚義廳，心中陡然湧上一陣莫名的寂寥，不由想起了悽然離去的南宮雨，小翠和展瑩！寬大深遠的聚義廳再也不能容納他心頭縈繞的傷，靜靜瀰漫在空中，從絲絲門窗縫中溢到那廣袤的天空！司馬空，張楓依然瀟灑活在人世間，他眼中出冰冷難測的目光，誰也無法看透他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修長的手指驀然握緊，關節不停發出“咯咯”的恐怖聲音。

趙烈自然也想到了聞名天下的南宮無雪，心中黯然傷神，在這一刻，忽然深深受到南宮無雪身上的悲傷痛苦，他們之間並沒有真正刻骨銘心的仇恨，展瑩直到臨死前心中所愛的人依然是南宮無雪！黑虎幫難道真要與英雄會展開拼死殺戮嗎？兩人之間此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這場血戰真的無法避免嗎？

張旺財灰的身影默默孤獨地走了進來，臉上沒有往燦爛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沉穩堅毅神，英雄會的襲擊讓黑虎幫損失慘重，他也到心情沉痛，茫茫江湖，高手如雲，一山還比一山高。

趙烈微笑道:“旺財，上次挫敗你不要放在心上，英雄會實力遠強於黑虎幫，失敗並不可怕，重要的是要從失敗中取教訓，沒有失敗就沒有成功，這次本來想把你提拔為副幫主，但我仔細考慮後，還是決定讓你不要太鋒芒，低調一點也許更好。”張旺財沉聲道:“大哥放心，這次失敗讓旺財痛定思痛，明白了很多東西，只有不斷努力拼搏才能成功，以後我知道該怎樣做了，我從大哥身上學到很多東西，這次想與大哥一同前往青城山，我在大哥身邊也有個照應。”趙烈淡淡道:“旺財，黑虎幫四面皆是強敵，光靠葉飛一人無法抵擋，所以你必須留在黑虎山，你身上的任務很重，希望你儘快建立完善強大的情報網，聽説青城派已經準備要下山攻打黑虎幫了，我要儘快入川解決此事！”趙烈沒有絲毫猶豫，連夜出發，孤身一人，馬不停蹄翻山越嶺來到青城山。一路上風塵僕僕，黑衣蒙面，飄逸長髮也隱藏起來，兩把長刀包在灰布匹中，擱放於馬鞍旁，非常低調秘密進入蜀中。

青城山，山峯呈形排列，狀如城廓，周圍青山四合，儼然如城，故名青城。趙烈在黃昏落之際把雙刀仔細綁在背後，黑身影很快沒入鬱鬱葱葱的山林，並沒有從正面上山，而是踏着翠綠的樹葉從後山鬼魅般穿行跳躍。

“青城天下幽”青城後山景更是格外清幽，即使是在寒冬，白雪也不能掩飾山的青翠，飛瀑泉不絕，峭壁懸巖，天光雲影一線，忽而棧道逶迤曲折，不見頭尾，忽而村落羣山環抱，綠草如茵。趙烈凌空飛渡在密林之中，透過數葉枝條縫隙棧道上隱約可以看見揹負長劍三三兩兩的青城弟子。

一輪火紅落剛好掛在兩座青翠的山峯之間，落陽此刻望之如同放在翠玉酒杯中的蛋黃，散發出平和恬淡的光芒，趙烈踩在晃悠的樹葉上凝望這醉人景緻，紅柔和陽光照着遠處影影綽綽的青城派大片規模宏大的院落。

越是靠近青城派核心青城山莊，越是明顯可以看到山莊周圍戒備森嚴，青城弟子隨處可見。山道旁古樹參天，濃廕庇，苔深不雨山常濕，林靜無風暑自清。趙烈冷冷望着那連綿宏大院落，靜靜等待黑夜的降臨。

夜逐漸籠罩了青城山，青城山莊位於山丘上，沿山勢而建，院落前是兩列參天的古柏，大門燈火通明，左右高牆均掛了風燈，亮如白晝，沿着高達數丈的圍牆間隔二十多丈都建有高高崗樓監視整個巨大的院落，整夜都有大隊青城弟子在院子中巡視，整個山莊燈火通明，果然不愧為六大門派，氣勢不同凡響，讓人望而生畏。

趙烈黑衣蒙面藏身於青城山莊外面一棵古柏，全身完全和黑夜融為一體，惟有兩隻黑亮的眼珠在夜空中閃爍，怎樣才能混入戒備森嚴的青城山莊？

趙烈靜靜伏在樹上，兩個時辰過去，一動不動，雙眼定定望着青城山莊裏燈火逐漸熄滅，暗自盤算巡邏弟子接時的破綻，此刻已是半夜三更時分，防守巡邏的青城弟子也有些疲倦，趙烈臉上出冷笑，黑身影驀然如煙一樣輕輕越過高聳圍牆，如枯葉般無聲無息飄落在花園中。

花園四周奇花異樹、小橋水、曲徑通幽，小園內植物的佈置亦非常有心思，以松柏等耐寒的長青樹為主調，再配以落葉樹和四季花卉，組成了濃郁的綠化環境，現在雖是滿園霜雪，但仍使人想起夏時的美景。趙烈含笑觀賞片刻後，黑身影鬼魅般貼着地面如霧一樣晃盪着通過一條兩旁都是園林小築的石板道。

密密麻麻的院落燈光越發黯淡，趙烈躺在黑夜中只能憑觸覺活動，萬籟無聲的花園中，覺尤為強烈，這是一次步步驚心，充滿危險和極度刺的冒險，稍有不慎將會導致殺身之禍！青城山莊中不知隱藏着多少高手。

趙烈心中卻湧上一種莫名的興奮，刺冒險確有其誘人之處，就連體內血也開始沸騰，也許是他天生就喜歡冒險，喜歡征服和成功的快！

一盞熱茶的工夫後，趙烈終於來到了府裏大花園中的荷花池，這處院落重重，天上羣星羅布，月濛，滿池枯敗荷葉倍添傷，池蛙不住發出“閣閣”嗚叫，又是另一種詭異氣氛。

遠處一隊護衞沿池巡了過來，隱藏在黑夜中的趙烈定睛一看，忽然發現兩大點綠芒在黑夜中閃爍，詭異之極，他嚇了一跳，身子如磐石般靜靜躺在草叢中，拼命把身上的熱量散發，心跳和呼全部停止。

趙烈的心猛烈悸動，那兩點綠光正是巨犬反映著附近燈火的瞳眸，巨犬低聲咆哮兩聲，似乎察覺到什麼，但一陣寒風吹過，巨犬茫焦躁不安地左右跑動，終於不甘心地被十多名護衞拉着離去。

一座巍峨的府第赫然矗立前方，趙烈心細如髮，有着超強的忍耐力，短短數十丈距離居然化了半個時辰才到達山莊的核心地帶無極殿，數名弟子直到此刻還站在屋前，掛着的燈籠讓四周亮如白晝。

趙烈黑身影伏在路邊草叢中，他知道青城山莊採用的是左右對稱的格局，使人到腳下這條長達二十多丈的石板路正是府第的中軸線，而眼前大殿重檐構頂，上覆紅瓦，亭頂處再扣一個造型華麗的寶頂，下面是白石台基，欄杆雕紋美，正是掌門卓天青居所“無極殿”剛好位於青山莊的正中處，周圍十丈之內亮如白晝，數十名弟子輪班監視，四周沒有可以躲藏的花草樹木，本無法靠近。

趙烈眉頭一皺，臉上忽然出詭異笑容，黑身影猛然沒入側面那大片密密麻麻的宅院中。偌大山莊四周樹木環繞，花木池沼，假山亭榭，佈置相當不俗，沒想到原來青城山上還有如此雅緻的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