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啞巴吃黃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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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位，自然謀其政。人家省長都發話了，誰敢不聽。

等到王森、雷俊風等人都趕到省裏的時候，都已經是落黃昏了。誰也不敢怠慢，立即來到了會議室中，這裏已經坐了有三十多人，都是省市的一些領導。省委書記去中央開會了，恰好不在，這個會議就是由鄧勝章來支持。

跟往常一樣，提出議題後，鄧勝章就端着茶杯，臉平靜地看着眾常委討論。

政治就是一種妥協，其實很多議題在上常委會之前，基本就已經定下了調子。所謂功夫全在暗處，在常委會上走這麼一個過程，無非就是要把一件未定的事情，正式表決一下，然後確定下來。

鄧勝章是要退的人了，顯得很有氣度，他不針對任何議題發表意見，在提出議題後，很快就宣佈進行表決，所有的議題都很順利地通過了，表決的結果，和事先料想的一模一樣。

等到所的議題都差不多了，鄧勝章問道:“最近各地市都有什麼事情，彙報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解決的。”嘴説着，他卻將目光落到了王森的身上，這事兒誰不明白？有幾個要發言的人，也連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王森也是一愣，鄧勝章這是想讓自己説兩句呀，可是，嶺南市最近好像是也沒有什麼事情。

雷俊風招商引資來了華瑞集團，王森也正在籌劃着，讓納蘭世家給投資，在嶺南市搞旅遊開發項目。嶺南市地處華夏國的最南端，崇山峻嶺、多有奇峯怪事迭起，一眼望去，有着南方熱帶得有的景緻。這裏的氣候，一年四季如，特別適合度假和休閒養生。而且，過了嶺南山，就是北侖河，然後就是越南了。

邊境遊，也是一種。

王森還在奇怪着呢，他的這個計劃也是剛剛跟旅遊局的人洽談過，從來沒有對外宣佈，鄧省長是怎麼知道的？本想，等到時機成再出來的，給予雷俊風一記重拳，這回説出來就説出來吧。

王森侃侃而談，將嶺南市搞旅遊的事情都説了出來，越説越是動，越説越是興奮，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立即跳起來，當眾宣佈，嶺南市旅遊開發項目正式啓動了。漸漸地，他就覺氣氛不對勁兒了，怎麼所用人都用着一種異樣的眼神望着自己？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偷眼旁觀鄧勝章，就見到鄧勝章陰沉着臉，那一股陰雲密佈的模樣，能夠將江水都給冰凍上。

在河西省擔任組織部部長，王森也算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有納蘭家族的幫助，自然是也有他自身的能量。不管是幹什麼，商場、官場，揣摩好上司的心思，那才是一本萬利。王森就知道，自己談的這個旅遊項目，第一是不對鄧勝章的胃口，第二就是鄧勝章看自己不順眼，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按理説，不能呀？自己剛剛來到嶺南市當市長，才不過是幾天的時間。難道説，是來到了嶺南市，沒有給他上供？這讓王森的心裏好一陣不，當初，他在河西省擔任省委組織部部長，那也是副省級別。就算是現在來到了嶺南市擔任市長，那是受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書記納蘭聞仁的委任，才過來的。不過，自己的行政級別沒有變，不是正廳級，依然是副省級，你鄧勝章不過是省級，差啥呀？要不是看你還有兩個月退休了，我才懶得跟你計較。

王森好一陣牢騷，卻不敢出來，用最為言簡意賅的話語將嶺南市的旅遊開發項目給結束了，這才道:“鄧省長，您覺得我們嶺南市的這個提議怎麼樣？”鄧勝章沒有去直接回答，而是將一個優盤丟到了辦公桌上，皺眉道:“王書記，你先看看這個視頻錄像吧。”

“視頻錄像？”這讓王森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王森的臉上，一提起錄像來，人們不自覺地就會想到生活作風問題。本來，這並不算是什麼，可要是真的上綱上線，狠抓起來，那事情就嚴重了。

這點，王森倒是心下淡然，別看他在外面呼風喚雨，在家卻是個懼內的主兒。他老婆納蘭容華是納蘭聞仁的女兒，單此一點，就夠讓王森小心巴結的了，哪裏還敢揹着老婆出去廝混呀？那他可真是嫌自己的官運不到頭了。

王森笑道:“行，我這就接上。”直接連上了投影儀，在幕布上投放出來了視頻。只是放了一眼，王森的心中就咯噔了一下，視頻的畫面很短，正是天崗區的居民來到市政府門口鬧事，那橫拉着的條幅，還有王森臉上的濃痰，緊接着就是王森跳起來，破口大罵的情形，堅決反對天崗區的拆遷工作。

咔嚓！畫面停止了，現場的氣氛彷彿是也跟着停止了。

鄧勝章沉着臉，哼道:“王森，你身為市委書記，應該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怎麼能當眾謾罵市民呢？你要注意影響。”這是他媽的誰偷拍的？這才不過是發生在幾個小時前的事情，就這麼快到了鄧勝章的手中，王森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是中了別人的圈套。這一切，也太連貫了吧？他的態度十分中肯，錯，肯定是錯了，作為市委書記，當着嶺南市市民的面兒，破口大罵，是有損幹部的形象了。可是，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於惡劣了，那些刁民二話不説，上來就是又打又罵的。

王森手指着視頻中的自己，滿臉的委屈和悲憤:“你們看，我當時的臉上都是唾，試問，又有幾個人能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我是市委書記，可市委書記也是人，我承認錯誤，不等於我非要忍受別人的謾罵。”會議室內，沒有人開口説話，他們都選擇了沉默，靜靜地，這種憋悶的氣息就像是石頭一樣，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王森的話説的對，也説的不對，市委書記是人，但那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你是市委書記，還能跟潑婦一樣罵街，那你這個市委書記明顯就是一個失敗。

鄧勝章沒有揪住這個問題不放，問道:“這些市民為什麼會去市政府門口鬧事？我看，他們掛着的條幅，説是你阻礙了拆遷工作？”王森點頭道:“對，是這麼回事。天崗區附近有一條沙河，嶺南市的城市建設所採用的沙，大多是從沙河運過來的。天崗區的拆遷，會影響到沙河的採沙，所以我才堅決制止了拆遷行為。”阻止了拆遷，那自己的墨寶往哪兒放？自己退休後，去哪兒？這些都是要在退休前考慮好的，等真的退休後了，也就是人走茶涼了，誰還管你那麼多呀。

鄧勝章大聲道:“今天這麼晚了，我們明天一起去嶺南市天崗區看一看。不過，王森身為市委書記，當眾罵人，實在是有損幹部形象，給予黨內警告處分。”好不容易想到的一招，剋制了雷俊風的報告書，卻沒想到，反而把鄧勝章給引出來了。王森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説不出。人家省長説是要去了，你總不能阻止吧？那真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散會了，其他地市的人，願意回去的就回去，不願意回去的就住在招待所。

雷俊風和王森都是嶺南市的人，明天要陪着鄧勝章去嶺南市，也就沒有跟着回去。等回到了招待所中，雷俊風立即將這件事情跟李霖説了一下，要是利用好了，可以對傅家給予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