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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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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翔翼的意見,不啻給了黑翔冀一個可以光明正大,讓等待縮短的藉口,在幾天後的夜裏,他懷中摟著幾入睡的綠苗,結婚的念頭驟然襲上他的心頭,強迫他去承認,承認他對她的渴望早已深在他的心中,承認為了能多擁有她的可能,他寧願欺騙自己。

靜靜地受著懷中依附著他生存的温暖嬌軀,黑翔冀的手緩緩地著他所戀的細軟髮絲,輕輕低聲喚她,“小苗。”

“呃?”綠苗語音模糊地在他懷裏應了一聲。冬夜裏主人的體温無非是最佳的暖爐,她的身軀開始習慣讓他摟著她睡,幾乎在一上牀周公就找上她了。

“我們結婚吧。”黑翔冀的聲音雖然平穩,卻恍如在寧靜的夜裏投下一顆驚天動地的炸彈。

“呃?!”到周公的棋盤也被主人的話炸個粉碎,綠苗驚愕地瞪大雙眼,睡意全消地從他懷中出頭,詫異地瞪著黑翔冀。

早就明白他的小綠苗會有這樣的反應,黑翔冀邊微擴起輕笑,又將他的話重複一次,“小苗,我們結婚吧。”

“結、結、結…”綠苗錯愕地口吃,瞅著主人在黑夜裏明亮異常的眼眸,心裏懷疑到底是她睡昏了,還是她在作夢?怎麼會夢到主人跟她説、跟她説…

“結婚。”黑翔冀微笑地將那個正確的詞説出,温柔的手依舊輕撫著她的髮絲,“沒錯,結婚,就我和你兩個人。

這次綠苗確信她沒聽錯,花了好半晌的時間壓下她心中的錯愕,然而她的心仍然混亂得不可思議,“為、為、為什麼…”黑翔冀在心底默默地嘆息一聲,“我要和你結婚還有為什麼嗎?”

“可、可是…”綠苗本聽不下任何敷衍之辭,這種情況太詭異了!

“曉、曉彤姐怎麼辦?她、她…”黑翔冀擰了擰眉,差點忘了他還有個未婚在德國。難道小苗的忠心還包括吳曉彤?因為她認定吳曉彤將是那個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他不悦地壓低聲量,“我們結婚和曉彤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沒有關係?”綠苗不敢置信地輕哺,怎麼會沒有關係?她和主人結了婚,那一直在德國痴心守著主人的曉彤姐該怎麼辦?等曉彤姐回國,她又該如何向曉彤姐解釋?

望着綠苗焦慮的眼神,黑翔冀的心揪然在口擰成一個結。小苗終究還是將他當成主人,對他從來沒有過情人間的獨佔,面對這樣奴堅強的她,他該怎麼辦?真的還要再等待嗎?

出乎尋常的痛在臆間起伏,黑翔冀自嘲地泛起一抹微笑,其中微乎其微的苦澀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我要你是因為方便,現在有個重要客户的老婆極力想坐上這個位置,曉彤人在德國,叫她回來就來不及了,但是你在我身邊,只要你成了我的老婆,我可以免掉被那些女人糾纏的麻煩。”是這樣嗎?綠苗愣愣地瞅著黑翔冀,心底莫名地猛然震痛了下。方便?主人和她結婚只是為了“方便”?並非她所有最狂妄的夢境裏所想像的,那不是種因情而起的求婚,而是一種利用…

但她是他的影子,她本該服從她的主人。綠苗頭一次強烈地憎恨起自己身為影子的身分,為了不讓黑翔冀看見她眼裏的憂傷,她將頭再度埋進他的懷,企圖瞞騙自己主人的求婚不是為了方便,而是為了那個他想求婚的對象是她。

謊言能持續多久呢?誰也不明白這個答案到何時才能塵埃落定。

黑翔冀將她的沉默當成她的允諾,氣憤著自己,同時也氣憤著她不曾將他在她心中佔有,除了主人以外的身分,他的手報復地摟緊她,儼如試圖想將她進他的身體,不再讓她掌控著他無法控制的情緒。

著她身上少女的幽香,黑翔冀勉強自己在她髮間冷淡地開口,“明天準備一下,我們到法院去公證。”

“呃。”綠苗在他懷中屏著氣息輕輕頷首,以防自己喉中的硬嚥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而出。強忍住心中的痛楚撕裂般地擴張,她在他懷裏竟意外的難忍…

*****

為了“方便”的婚姻啊!

沒有月、沒有任何新婚後的喜悦,夜裏相同的除了摟著她睡,他並沒有因為結婚而做出進一步的要求。她仍舊在補習班裏求學,他一樣每天為公司的生意早出晚歸,就這麼恍恍。惚惚地過了三個月。

一切的生活都如往常一般,就像一杯放了隔夜的茶,早已冷卻,只留下淡淡的苦澀,在偶然無法入睡的深夜裏,她會淺淺地在主人懷中嚐到那杯隔夜茶的滋味,然後抱著他温熱的身軀與她異常冰冷的心徹夜未眠。

綠苗微微地扯開嘴角,手邊切著今晚準備的蔬菜。身為主人的影子,她當然明白“方便”是主人要求,而她不得不從的命令,主人可以要她的命。要她的服從,但這些子以來主人對她的態度,讓她曾不由自主的莫名興起一抹她身為影子不該擁有的想像,認為自己可以得到更多,認為自己可以…

她低呼一聲,刀子切著了手指,她呆望着指尖殷紅的血珠愈凝愈大,似乎企圖噬掉指間的白皙。

不該貪求啊!人心是貪得無厭的怪物,得到了不知滿足,還會貪戀地想要求更多,然而他已經給她很多了,給她一個躲風避雨、衣食無缺的屋檐,給她單純無慮的成長環境,她還能多要求主人給她什麼?

思忖起三個月前站在牧師與幾個證婚者面前,牧師所念過的婚姻誓言,綠苗苦澀地泛起一個笑。愛他、敬他、憐他,在貧困與病痛間仍不分離,至死方休,多像她身為影子的教誨啊!如果婚姻的誓言就如同她從小所受的影子教育,那麼影子和子的差別有多麼小?不需那些誓言,她早對主人做到了這一點。

對於聖壇前牧師要求她説下那句“我願意”她可以輕而易舉地相信自己可以扮演好誓言中的角,但是主人呢?在主人同樣被要求許下“我願意”的那句允諾前,她曾打睫底下偷瞄他的神情,他雖然也説了那句話,但是他的神情卻是帶著淡淡的譏消,黑眸深邃得令她解讀不出他的心裏想着什麼。

如果婚姻的神聖僅止於此,那麼她的服從與主人的“方便”不啻是對婚姻最大的諷刺。她這輩子註定是主人的影子,怎能奢望有與光並存的一天?她是個替身,代替著遠方的曉彤姐,等到曉彤姐回國的那一天,她終將退回自己身為影子的本分、退回她應該屬於的角

渭然的淚水緩緩地滴落,與指上的血滴融合後滑下她的掌心,瞅著淚滴狀的血水,綠苗才明白她哭了,不是因為刀傷,而是她那份空虛的心破了一個大,冰涼的風不再輕緩地吹襲她的傷口,改以蠶食鯨的方式將她的心扯成碎片,迫她去承認,承認自己無法再安於影子的身分。

對主人的情,不知在何時已走了樣,她氣自己貪戀得太多、渴求太多,沉溺在太過虛幻的美夢中,卻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已變得不可自拔。她寧可不知不覺,在平凡的子底下承受主人的呵護,不要去深究這段變調的關係,不要去貪求她不該要求的温柔。

綠苗幾乎是半哽咽著做完那頓晚餐,將近黑翔冀回家時分,她趕緊躲回房裏,用冰巾敷著她的雙眼,害怕他回家後,會由她紅腫的雙眼瞧以她此時內心的軟弱。

黑翔冀準時回家,在用餐間地注意到綠苗的沉默,她始終坐在他的對面低垂著首,拼命攻擊著她面前的食物,卻顯少將食物放進嘴裏。他不悦地微微擰起眉頭,主動問出他心裏的疑問:“小苗,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呃?”綠苗茫然地抬起頭,卻又想起自己的雙眼有可能穿幫,連忙又低下頭去,但語氣裏的支吾卻漏了她的緊張,“沒、沒有。”

“你口吃了。”黑翔冀直接指出綠苗無法隱瞞的事實,“每次當你緊張的時候,你總免不了口吃的病。”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犀利的眼眸直瞅著她的臉龐,而後眉頭擰得更深,“你哭過。”雖然並不明顯,但是他仍看得出她的雙眼有些浮腫,黑翔冀暗忖著,不知小苗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卻不願讓他知情。他温和的口氣下有著不可置否的詢問:“小苗,在我不在家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綠苗慌張地搖頭,“沒有…是、是洋葱…”她怎麼能告訴主人,她心裏萬般雜的受?

“洋葱?”黑翔冀輕嘲地揭穿她的謊言,“今天晚上的菜裏,我可不記得我有吃到洋葱。”

“呃…”這下慘了,她幹麼找一個那麼笨的理由?一下就被揭穿了。綠苗靜默地噤聲,眼神不斷地迴避他梭巡的目光。

黑翔冀臉驟然陰沈,黑眸危險得儼如風雨來前的陰霾,他單手支起她的下巴,不許她再逃避他的目光,“小苗,我不喜歡你對我説謊。”綠苗頓然臉發白,她何嘗又願意説謊?編織謊言是為了逃避不想面對的事實,然而説謊對現實的殘酷毫無助益,只會更加可悲。瞅著黑翔冀嚴厲的臉龐,不爭氣而軟弱的淚水由創傷的心湖泛起,迅速地盈滿她的眼眶。

“不準哭!”她的淚水加深了他的怒意,同時也加深了他心中的無力。她是他的,然而他始終為了等她而未對她做出夫之間應有的親密,痛苦忍耐了三個月的時間,他的小綠苗依舊將他當成主人,而不是丈夫。

“在沒有告訴我你哭的理由前,你沒有哭的權利。”黑翔冀眯細了眼,痛恨起她的奴竟能屹立不搖,無視於現實的改變,單純地留在她的影子世界裏,連哭的原因都不敢對他提起。

綠苗委屈地抿了抿嘴,怎麼也咽不下喉頭乾澀而痛苦的硬塊,淚水如潰堤般湧出,滴滴滑進黑翔冀温熱而有力的掌中。

對她的怒氣與憐惜雜著濃烈的情緒攪動,黑翔冀低吼一聲,以意外狂猛的力道吻住她發顫的紅,撫著她因淚水而濕滑的臉頰,她被動的心驀然發酵出與她淚水相同苦澀的滋味。

他還要堅持等下去嗎?明知三個月小苗不因身分的改變而改變對他的觀點,他怎能再等下去?呵,到頭來他的等待只是他自己的狂想,自以為是地企圖改變她的奴,相信她可以表現得像個他所愛的女人。

不,他無法再等了,若是她仍未改變,那麼他還要度過多少三個月因慾望而無法成眠的夜晚?就當是挫敗後的墮落好了,苦等三個月仍等不到她的心,那麼他寧願得到她的人,好去欺騙自己沒被她的奴傷得如此不堪。

決心不再等待她的適應,黑翔冀堅決的雙臂毅然攔抱起綠苗纖細的身子,決定在今夜徹底讓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子。

面對如此充滿侵略的眼眸,綠苗驚慌了,當柔軟的身軀被放倒在牀上的那一刻,她明白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在今晚終將潰決,臉上的淚痕未乾,而她的身子無意識地朝牀邊縮去。

“呵,怕我嗎?”冷冷地在嘴邊浮現一抹氣的嘲,黑翔冀並沒有上牀,僅是站在牀邊以複雜難辨的眸直瞅著她的退怯。她的脆弱模樣並沒有讓他的心得到強勢的快意,相反的,他的口因她的恐懼而緊縮,他所細心呵護、靜心等待的花苗並未因他的耐心而綻放,沒想到最終的結果,他竟像個喪失心智的猛獸,在她仍驚惶失措的情況下強要她的身子。

綠苗強迫自己的手腳留在原地別動,也別緊抓著被單不放,她怯懦地搖了搖頭,“不、不是,主、主…”

“別叫我『主人』。”黑翔冀輕柔地提醒道,晦黯的眼眸帶著一絲猛然被割傷的痛意,他緩緩地接近她,身軀狂猛地朝他吶喊著渴望,“小苗,嫁給我三個月裏,我卻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著你,我的身分不再只是你的主人,你知道這種覺有多難受?”綠苗不知該怎麼回答,意外地被他低沉嗓音中的傷痛所獲,那樣的聲音帶著超乎尋常的魔魅,惑她所有的心思,也同時安撫她緊繃的情緒,每每望着他的眼眸,她總無法轉開視線,因她明白,只要受到那份亂的思緒,她就再也逃不出那如火般灼熱的鋭利黑眸。

的指尖緩慢而充滿柔情地經觸過她的臉頰,黑翔冀不為指下的滑膩肌膚嘆息,魅人的嗓音滲透了慾望,在夜裏聽來格外沙啞,“小苗,我喜歡這樣觸碰你,碰你細的頰、碰你微顫的。碰你柔細的發…”他每説一處,指尖也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個地方,輕觸的指梢卻帶給綠苗更為強大的震撼,她彷彿被催眠般任他‮撫‬她的臉龐,之前對他的恐懼,早已在一句句深情而盈滿**的低語中消失蹤影。

臆間的鼓動加劇,加速將熱傳遍她的全身,令她呼緩緩地加速起來,無法去分辨那抹不知從何而生的燥熱,她無法輕易地將之撇去。

黑翔冀嚥下喉中的嘆息,不知不覺間他的雙於捧住她的臉龐,貪戀地摩掌著她纖細的頸項,他的緩慢地覆住她戰慄的瓣,先是輕,並沒察覺她有任何膽怯後,他完整地覆住她,細細品嚐著她口中的所有甜,然而當她不自覺地在間低時,他捧著她臉頰的雙手力道倏然加重,緩慢的柔情轉為火熱的掠奪,狂襲過她每一分官。

當綠苗受到身軀間的温暖時,黑翔冀早已緊緊地摟住她,他吻中含帶的狂猛情嚇著了她,卻也深深的令她惑其中。在綿密的細吻中,她己無暇去思考那份泉湧而來的慾望是如此撼動著她,和他相契的軀體恍若一切早已註定,明白不論是心靈或是她的軀體,她總有一天將會是他的,完整而無半絲保留。

輕憐愛的温存隨著她的衣棠漸褪而瓦解,每每肌膚多一寸與空氣相接,隨即就被黑翔冀熾熱的所熨燙加温,在她的體內碰撞出愈來愈烈的火花,她幾乎無力承受,只能任火苗四起,起無力的嬌軟身軀強烈震顫,在他頎長寬實的身下低翻滾,受著他熱燙的體温,卻不能平息那抹幾乎令她疼痛的渴望…

而來的狂喜震懾住綠苗的身心,她不能自己地反應著他的需索,任愈發強烈的光與熱衝進她的軀體,**已瀰漫至無路可退,緊擁著灼燙而寬廣的膛,她好像投入火中的飛蛾,展翅撲向自焚的燭火。

“我的子。”在飛舞的最後一刻,黑翔冀無法自抑地著他欣喜篤定的笑容,在纏綿的深吻中釋放了他自己,他貪戀地仍索求著她每一份的回應,像是永遠也不肯放開,而她的名字;早已成了他低迴不已的離歌。

這一刻,光與影的分別不再重要,她是他的影子也是他的,然而同時,他將她帶到了光明之處,而他願深潛進黑暗裏,成為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