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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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柯尚禮的五十萬定金之後,古聆就住進了柯家,過了一段極盡奢侈的子。柯尚禮所謂的胎換骨無非是講一些柯安的事給她聽,在裝扮上改變改變而已。
就這樣,晃晃悠悠、懶懶散散、伸伸手、踢踢腿、吃吃飯、睡睡覺,林朔濤回來的子到了。男主角粉墨登場了,女主角自然不甘於後,所以一早古聆就被人從被窩裏挖出來,打包後送到男主角的暫住地…林公館。至此,故事真正地展開了。
“啊…”古聆沒形象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忽然她想到自己的身份是淑女柯安,連忙捂住了嘴。抬眼偷看了正講得口沫橫飛的人一眼,發現他並未注意時才鬆了口氣。
時間過多久了?半小時?一小時?還是更久?古聆渾渾噩噩地想。坐在她對面,滔滔不絕説個沒完的人聽説是林公館的管家福叔。十年前跟着林家的人一起移民到美國,這次和林朔濤一起回來打點雜務。他也是她來到林公館後遇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人。這位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告訴她,林朔濤尚未調整時差,正在睡覺。接着他藉着十年不見要敍敍舊為由把她拉到客廳,力異常充沛地侃了起來,從古侃到今、從小侃到大、從中國侃到美國、從蒼蠅侃到飛機。天哪!迸聆在心裏慘叫,世上怎麼會有話這麼多的老頭!
“咳咳!”忍無可忍了,古聆打斷福叔“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安安小姐。”聽到古聆搭話,福叔更是熱情地湊過臉。
“這裏沒有別人了嗎?”她很好奇,這麼大一座房子光靠這麼個糟老頭料理得來嗎?
“當然有。你和我家少爺啊!”福叔瞪大眼睛,好像古聆問了個超蠢的問題。
咬着牙,古聆提醒自己她是柯安後才賠笑地開口:“那麼,除了我們呢?”甜膩的聲音下隱藏的是亟爆發的怒火。
“沒有了吧?”福叔不肯定的語氣差點讓古聆一拳揮過去。他作為這裏的管家,居然連這裏有幾個人也不清楚,莫不是患帕金森病了吧?
不想再與福叔磨菇了,古聆乾脆站起來“福叔,我現在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你能帶路嗎?”
“啊?你累了。”福叔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但他想起自己的職責,馬上鼓足神站起來,聲音高亢地説:“請這邊走。”説着他昂首地走在古聆前面。
迸聆一時適應不了福叔的轉變,差點摔倒。
“安安小姐,這是你的房間。”福叔在一間門上貼有紅心的房間門口停下。
迸聆點頭,正想推門進去,忽然念頭一轉,想去看一看將會被她傷透心的男人。於是她喚住正要離開的福叔“福叔,朔濤哥住在哪個房間?我想去看看他。”
“可是…”福叔猶豫地説“少爺在睡覺呢。”
“沒關係,人家已經七年沒見到他了,很想看看他嘛。放心,我不會吵醒他的。”古聆想象着柯安會用的辦法央求道。聽説柯安很會撒嬌,不知她學得像不像?
“好好好,我帶你去。”福叔的反應證明她學得不賴。
“那我們走吧。”
“到了。”
“到了?”他們可是一步也沒移。
“就這間。”福叔指着走廊另一側和古聆房間門對門的房間説。同樣地,那房門上也貼了一個紅的心。心心相印嗎?這也、也實在是太銼了吧?
“安安小姐,你有沒有發現,你們的房門上都有一顆心?那是我專門剪了貼上去的。是不是很好看?我希望你和少爺能永結同心、白首偕老。”福叔説得眉開眼笑、鬍子亂翹、意猶未盡,古聆卻是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剋制住自己的暴笑…紅紅的心面對面,真是夠了!
埃叔走了,古聆推門走進林朔濤的房間。這個房間還真不是普通的大,估計有六七十平方米。裝潢一的考究,然而傢俱除了一套黑的真皮沙發、一組超豪華音響外,只有一張非常大的雙人牀和一架鋼琴,此刻牀上躺着她最興趣的東西。
躡手躡腳地走到牀邊,古聆終於得償所願地看到了那張她想象了不下百遍的臉。長得真不賴,有眼睛、鼻子、嘴巴…廢話!沒有這些還叫臉嗎?呃,其實她想表達的是他的五官個個都很美,就像上帝心製作的一樣,湊在一起更是俊美人,看得人賞心悦目,不自覺地就被引了。睡着的他帶點憨樣,傻氣得叫人心疼。他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吧?古聆猜想。其實他和柯安真是天生一對,這種俊男美女的組合不知羨煞多少人呢!只是造化人,柯安沒這個福氣。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紅顏薄命?
像是覺到古聆灼人的目光,睡夢中的人不安地皺了皺眉,長而密的睫顫了幾下,然後他睜開了眼。古聆看到他漆黑如夜的眼瞳,一下子被震懾住了。她以為他的眼神應該是温和無害的,然而剛剛那道凌厲的眸光一下子搗毀了她的猜測,他的眼神冷得可怕。即使如此他的眼睛還是她見過的最清澈的,只因那寒光冷得徹底。
“你是誰?”和眼神一樣,他的聲音也很冷。
“我是柯安啊。”古聆呆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隨即她揚起微笑。
“柯安?”林朔濤支起身?澹桓泵h壞難印?
有沒有搞錯?竟連未婚的名字也忘了。
“哦…”他似乎想起來了“你就是他的未婚啊?”他邊説邊打量着古聆“都長這麼大了!”林朔濤的態度讓古聆很反,不過他的措辭倒讓她到新鮮。什麼叫“他的未婚?”他不就是“他”嗎?哪有人用“他”來稱呼自己的?聽他的話,倒像是他在説另一個人似的。他不會是睡糊塗了吧?
訥訥地,古聆不解地問:“他?”像是注意到了自己語法的錯誤,林朔濤忙解釋:“呃,看我,在美國呆得太久了,連中文都不會説了。你不要見怪。”説完,他靦腆地笑着。冷冽不見了,像是從未出現過,消失得無聲無息,也無影無蹤。
錯覺嗎?古聆覺得林朔濤像變了個人似的。
“什麼時候來的?”一句話打散了古聆的懷疑。
“七點。”她答道。
抬眸看了看牆上美的掛鐘…九點五十分。接近中午了,他應該起來了吧?可是他不醒怎麼辦?他又不是他。
“你很累嗎?”見林朔濤失神的樣子,她猜。
這是一個台階,他可以藉此結束和這個女人的對話。要他假裝成他,簡直是強人所難。若不是歐達要他儘量隱藏,他才不管那麼多呢。
“是有點累,大概是時差還沒調整過來。”他拾階而下。
“那我不打攪你了,你繼續休息吧。”説着古聆起身離開了林朔濤的房間。呼,總算鬆了口氣。如果他要纏着她説話,她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一想到自己是冒牌貨,她就緊張,一緊張就會不知所云。還好,老天幫忙沒有太為難她,三下兩下就打發了。不過,話説回來,這出久別重逢也結束得太過倉促了,一點也不像有情人重逢。但是,古聆覺得這並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那個林朔濤也有點怪怪的,是種説不出來的怪…
****迸聆因肚餓而醒來,緩緩睜開惺忪的眼睛,瞄了瞄牀頭kitty貓形狀的鬧鐘。鐘面的長短指針呈直角形狀,指示着三點整。哇,睡了整整五個小時,太厲害了!伸了個懶,古聆在心裏驚訝自己的能睡。這兩天也不知怎麼搞的,特別沒神,總是一看到牀就想睡。若是以前,她晚上打工到凌晨,第二天照樣神抖擻地去工作。病症已經開始了吧?七個月,她還有七個月,生命像是關在某個容器中一樣,過一天就少一天。每每想到這件事,古聆還是覺像做夢一樣,只是這場夢永遠沒有清醒的時候了。
穿戴整齊,梳洗過後,古聆開門走出房間,肚子快餓死了,她要找點東西來吃。就在她開門的同時,她對面的門也開了,只見林朔濤西裝筆地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陷入驚訝中。這未免太巧了吧,哪有人連睡醒也好像互通默契似的?
“你…”林朔濤指着古聆,甚疑惑,怎麼他對門會住着一個美麗的女子呢?
“你醒了?”古聆大方地先行打招呼。這個林朔濤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覺睡醒又像不認識她似的?他的記憶力不會那麼差吧?還是…又睡糊塗了?
“你…”林朔濤走到古聆眼前,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他大聲地叫了起來:“你是安安!”哦,瞧他的豬腦袋,能住在這裏的除了柯安還有誰?不過,也不能怪他眼拙,七年不見,安安像變了個人似的,稚氣盡,美得不可方物,他印象中那個清麗的小女孩早就無影無蹤了。女大十八變這句話説得一點也沒錯。
“我是安安…”古聆奇怪地看着興奮的林朔濤。怎麼這情景那麼像剛重逢的樣子?他們明明已經見過面了。看來他果真是又睡糊塗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睡覺會睡得這麼糊塗的人呢,這樣的人居然還是美國某所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更聽説他接手家族事業不過半年,就使盈利翻了一倍。是他嗎?想起柯尚禮的話,古聆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傻乎乎的人和那些話聯繫在一起。不會是柯尚禮騙她吧?不過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你都長這麼大了,我一點也認不出來了!”林朔濤沒察覺古聆的神變化,依然熱情地表達他的震驚“你變得更漂亮了,我都想不起你小時候的樣子了!”雖然覺得奇怪,古聆只把它歸做這個男人奇怪的睡功,沒放在心上。既然他以為他們剛見面,她就表現出剛見面的樣子好了,省得跟他解釋不清,費口舌。反正她又不是柯安,而且她的目的也不是要了解他,就算他再奇怪也不關她的事。
就這樣,在林朔濤的一聲聲的思念和喜悦之情中,他們開始了“試婚”的生活。
****迸聆躺在牀上回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有趣的管家、笨笨的少爺,相處起來很輕鬆,她已經沒了初來時的緊張不安了,以後的子應該不會太難過。如果能順利完成任務再拍拍股走人就更好了。説到任務,她也該好好地擬一個計劃了。
要讓一個男人毀婚,最有效、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給他戴一頂綠帽子。對,就是紅杏出牆。有哪個男人會容忍自己的未婚在外勾三搭四。水楊花就是男人選最大的忌諱了。電視上、小説裏不都這麼説嗎?決定了,就這麼辦!不過她得好好地、仔細地選一個時間,選一個地方,選一個對象。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還怕它計劃不成功嗎?嘻、嘻,剩下的五十萬,我很快就能得到你了。
夜深了,萬籟俱寂。
迸聆的房間裏只剩她平穩的呼聲和鬧鐘嘀噠嘀噠的行走聲了。突然,她的房門被打開了,閃進一條黑影,走廊的燈光從門縫裏進來,投在入侵者的寬背上,在他身前形成一條長長的影子。
黑影筆直地走到古聆的牀邊,藉着燈光審視她的睡顏。好美的一張臉!睡得真甜,在做什麼美夢呢?黑影俯下身和古聆的臉相隔不到一釐米。不知道是不是受燈光的影響,他晶亮的黑眸中透出叫人戰慄的氣。他的未婚是嗎?不知道嚐起來味道怎麼樣?看樣子林朔濤很珍惜她,那他就更不能放過她了。輕啄了一下睡美人含笑的紅,黑影站直身體,輕蔑地一笑後轉身離開了房間,燈光照在他臉上,赫然是林朔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