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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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會堂…

米蘭在爺爺米楓樺的“押解”下，很“淑女”地坐在接待室的長椅上，等待着新郎官的到來。

“呼，好悶。”米楓樺伸了個懶。

“我早告訴過你那人是遲到大王，不用這麼早來的，你偏偏不聽我的話！”米蘭的腮幫子鼓了起來。

“哪有爺爺聽孫女話的？你沒聽説過‘尊老’嗎？”

“我只聽説過‘愛幼’！”米蘭翹起了鼻子。

正當米楓樺調整情緒，準備跟孫女在她出嫁前好好吵一次嘴的時候，一個含糊低啞卻很熱情的聲音響了起來“米哥！”

“嘿，阿光！”剎那間，米楓樺改了麪皮，笑眯眯地站了起來，風度翩翩地向米蘭身後了過去。

好一個變臉大師…米蘭暗地裏吐了吐舌頭，稍稍端正了點姿態，很嫺靜地扭過身來…

一位明顯飽經風霜、身染重病、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50歲上下的男人輕巧地推着，出現在米蘭眼前。

“孩子…”老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米蘭，顫悠悠地想站起來，無奈力氣不足，只是部輕輕挪高了一點而已。

“老爺，小心身體！”推着輪椅的男人温和而堅決地制止住老人莽撞的動作。

“孩子…”老人劇烈息着，顧不得調勻呼，只是一個勁地衝米蘭招手“過來點，讓我好好看看你…”米蘭心中的某一弦被觸動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的請求，如何能夠拒絕？勉強擠出來的嫺靜忽然轉化為真正的温柔，米蘭粲然一笑，走到老人身邊，靠着輪椅，半蹲下身子。

一隻枯槁的手撫在米蘭光潔的臉蛋上，老人滿是皺紋的糙皮膚與米蘭臉上青的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老人的手在發顫，不知是動還是疾病引起的。米蘭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爺爺。”她把自己柔軟的手堅定而温柔地擱在了老人胳膊上，似乎要把自己的青分給老人一些。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米哥，你的孫女兒真好…”老人的眼睛濕潤了，混濁的雙眼離地注視着米楓樺。

“阿光，她調皮得很，別被她的假面具唬住了。她可是我米楓樺的孫女。”米楓樺促狹地向老人眨了眨眼。

“哈哈…”老人愣了一下，繼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笑聲。

“爺爺！”米蘭顧不得有人在，踩了踩米楓樺的腳“有你這樣説自己孫女的嗎？”

“怕什麼！”米楓樺怪叫一聲“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要緊的！哎呀，可惜了我的新鞋！”他皺着眉頭，仔細審視着自己腳上鋥亮的皮鞋。

話雖如此，可到底是第一次見面嘛…米蘭尷尬地笑着，衝老人點了點頭，又小聲呢喃了一句:“爺爺，你好。”不用介紹，她就知道，這位老人是魏泠岫的爺爺…魏阿光。

“你好，我可愛的孫媳婦兒。”魏阿光喜滋滋地看着米蘭，似乎怎麼看也看不夠。

“老爺，您別老這麼看着孫少，她的臉都紅了。”身後推輪椅的男人微笑着説“你好，孫少，叫我老李就可以了。”孫媳婦兒？孫少？米蘭只到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咦，我的孫女婿呢？化妝去了嗎？”米楓樺總算想起了什麼。

“他還沒來嗎？”魏阿光本來就不太好的臉“刷”地變得鐵青“臭小子，告訴他早點出門的…”

“老爺，孫少爺很有分寸的。”老李輕聲説。

“分寸？哼哼…”魏阿光含糊不清地罵了幾句，就靠在輪椅裏，呼哧呼哧地着氣…他的身體實在是很差。

氣氛也瞬間變差了。四個人都不太想説話，只是靜靜地坐着、等着。

化妝室的門忽然開了，另外一對新人喜滋滋地走了出來。米蘭呆呆地看着身着白紗的新娘，和滿臉幸福傻笑的敦厚新郎，實在是難以置信，她自己也是新娘。

米蘭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上白的夏奈兒連衣裙。剛過膝蓋的裙子剪裁簡潔，大方得體，讓沒什麼女曲線的她變得婀娜優雅了起來。可是，這畢竟不是婚紗。

而且，這也不像是婚禮。她環視四周，自己的身邊只有三位老人，兩位充當證婚人，一位充當觀禮嘉賓。她甚至連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都沒邀請，更別説什麼伴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