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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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極致的寒冷。
凍住身體,凍住血,凍住跳動的脈搏,凍住所有的一切,甚至思維。
熱,焚盡天地毀滅一切的炙熱。
被凍結的身體,靜止的心臟,凝固的血,在灼熱的氣息中彷彿化成氣體蒸發…
冷,又是絕對的寒冷。所有的一切都被錮,冰天雪地裏一切都靜止,連同時間。
熱,融化一切的高温如魔神再一次降臨,樹木萎頓,江河枯竭,世界化為岩漿……白白胖胖的臉,白白胖胖的手,白白胖胖的腿…哪裏都是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的嬰兒皺着一張白白的包子臉,肥肥的手指撐着下巴,作苦思狀。
他白白的股下是一塊青灰的烏龜殼,而烏龜殼下面是一塊赤紅石頭,旁邊盛開着黑蓮花。同在赤石頭上的還有一隻神似兔子,臉卻長得像貓的奇怪生物,赫然是青丘的守護神獸鬼車,而那黑蓮花正是鬼炎黑蓮。
鬼車緊閉着眼,身上閃爍着詭異的黑光芒,仔細看可以發現,白的發上掛有透明的晶體,竟是冰晶。
不一會兒,白的皮膚上又閃現赤紅光芒,一開始只有一點點,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黑光被削弱,壓抑,最終消失。鬼車身上的冰晶也漸漸被高温氣化,在空中竟又遇冷成珍珠樣的小冰晶,一顆顆落在赤紅上,又融化成水…
紅光升騰,卻又如同黑光一樣,並沒有堅持多久,白的光暈從鬼車身上散發,一圈一圈,緩慢卻極有效果,紅光被白光驅逐,白的光暈慢慢形成一個半圓的防護罩,將鬼車寶貴在裏面。防護罩上一個個扭曲的符文若隱若現,赫然就是鬼車最強大的技能——雲水結界。
坐在烏龜殼上的小小嬰兒不耐煩了,隨手撈起一朵黑蓮花,惱怒地扔在鬼車身上。黑蓮如同火焰一般炸開,黑焰火如同附骨之疽,很快,雲水結界的光芒變淡,一個一個蟲眼似的小出現在結界上,黑火焰彷彿化作粘稠體,絲絲縷縷淌在鬼車身上。
腐蝕極強的黑火焰滴落在鬼車身上,意料之中的侵蝕燃燒並沒有出現,黑火焰化作黑芒,一點點進入鬼車身體。雲水結界崩潰,黑火焰盡數化為黑芒融入鬼車身體。
然而這種絕對的勝利並沒有持續多久,鬼車身下的赤紅石頭突然發出耀眼的紅光,炙熱的氣進入鬼車身體…黑芒被驅逐…紅芒消失…雲水結界展開…又一朵黑蓮…
不知過了多久,白白胖胖的小小嬰兒終於不扔黑蓮了,一張小臉要多疲倦有多疲倦,好像扔扔黑蓮對他也有極大負荷似的。
他了已經糊的眼睛,朦朧中看見鬼車白的身體,想也沒想就撲過去,大腦袋枕着鬼車手臂,一手揪着長兔耳,一手摟着脖子,腿雙毫不猶豫地壓在它身上,用一個看着彆扭,它卻覺得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睡夢中他左腳無意識的蹬了蹬,鬼車的烏龜殼便被踢了出去,碰着牆壁又彈回來…
~~~~~~午休時間,陳沫裝肚子疼從教室裏溜了出來,做賊般躡手躡腳,不料卻和班主任老師面撞上。機靈的她在某獅子開吼前捂着肚子叫疼,千言萬語謝絕某獅子的好意陪同,離開時冷汗滴滴濕了衣襟。
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穿過醫務室,從後門離開,捷地翻入實驗樓,白走廊盡頭,金短髮在白中驕陽般耀眼,湛藍的眼眸天空般温柔,俊美的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彷彿夏夜河畔的清風,柔和涼,沁人心脾。
腳步不由變得輕快。
“喂,你來遲了!”一個栗子不由分説地敲在她腦袋上,正要發飆,那人微笑着捂了她嘴,鬼鬼祟祟地瞄了眼沒有一人的四周,低聲道:“噓,咱這叫幽會!幽會懂不懂,就是偷偷摸摸的那種!所以要像我這樣輕聲細語地説話,明白不?”温文爾雅瞬間破滅,大大的白眼是她的回應。
“唉,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對方幽幽慨,遭殃的卻是陳沫粉的臉蛋。
“你想死還是不想活?”聲音冷得能殺人。
“好了,説正經的,好久沒見你了,來抱抱先。”就這樣進入一個温暖的懷抱,咆哮的話到嘴邊又被嚥下去,半晌才輕聲問:“你怎麼遛來了?”又是一個栗子。抬頭狠狠瞪某暴力分子,卻聽見他惱怒的聲音:“好好説話,我可是請了假的!”接着又是輕聲咕噥,“又不是狗,遛什麼遛。”她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還擊:“你敢説你是從大門正大光明進來的?”
“當然!”這個時候大門已經鎖了,鬼才信!
彷彿知道她心中所想,那人很快地回答了他的疑問:“門關了可以開。”陳沫不吭聲了,驕傲的人不屑於撒謊。
“你又胖了!”那人微微嘆氣,“果然是我看中的,大考之前面不改,該吃吃,該睡睡,長得跟豬一樣!不過這樣好,抱着有覺。”嘟了嘟嘴,陳沫氣惱地推開他,轉身就走:“我該去醫務室了,要是被獅子發現,不死也要層皮。”
“就不能留下麼?”哀怨的聲音突然變得成,一種奇妙的覺從陳沫心底化開,莫名的心悸讓她不敢回頭。
“哪怕為了我,你也不留下麼?”四周景譁然生變,潔白的實驗樓走廊,變成灰濛濛的,只剩一道道螺旋着向上向下,或彎曲着向左向右的階梯的荒蕪世界。
這是…冥界!
陳沫回頭去看記憶中那座有淒厲女聲的高塔,目光卻凝固在高塔門口飛揚的燦爛金黃上,再也挪不開。
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遠,又那麼近。
他…瘦了,也憔悴了。
湛藍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彷彿夜空突然升起的璀璨明星,悉的聲音帶着不容錯識的雀躍:“你終於決定留下來了?”金髮,藍眸。
金髮,藍眸!
怎麼會這樣?相同的髮,相同的眸,甚至五官都有幾分神似,兩張臉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重疊。
穆容…諾亞…穆容…
“吶,沫沫,這裏好無聊,我們回去吧。”藍的眼眸狡黠地眨了眨,金短髮在風中飛揚。
她正要回答,不遠處的那個人卻又變了樣。
“我等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緊握的手掌緩緩攤開,一朵潔白的梔子花帶着濃烈的幽香靜靜卧在他手心,長長的金髮在風中飄揚成一朵絢麗的奇花。
“沫沫,回去了!”又變了,俊美的臉上帶着絲絲怒意。
“我等你。”三個字,簡單,乾脆,也藴含着無比的分量。…她和他,或者他們,隔着短短的一段階梯,可黑的螺旋階梯卻在中間畫了一個又一個圈。
她接近時,他們在圈外,好遠好遠的地方,只能隱隱看見金的光澤。
她停下時,他們在圈內,好近好近,可以清楚地看見睫的顫動。可一伸手,又瞬間遁向遠方。
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