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妖夜行之——哀牢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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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如烹小鮮,這就是説煮快了要壞一鍋料,慢了,老、煮出毒來。
所以不論他怎麼努力,夙夜不怠,繼位近十年,即使在他漸漸掌握了這山河的半壁實力後,依然會偶有心餘力絀的疲憊,習慣地回頭,卻才想起那人早不再了。
風微塵靜靜摩挲着手上如冰晶般泛着剔透光芒的劍,就像那個人的眼眸,或者説是她前生的眼眸。
知人善用,是一國之主最必須具備的品質,你可以不夠臣子睿智、不夠英武,但不能不會用人,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年少的他偎依她懷中,學到的第一課。
他基本上算是做到了吧。
可是,她是他最大的失誤,她第一次叛離迫了他的成長,徹底信沒有權力便是沒有權利,可那時的自己太年輕,在無意中再次與她重逢後,雖然得到了她的心,但是在剪除她的勢力與血梅黨爭斗的過程中太過冒進。
總覺得她是那樣強大的人,卻忘記把她那種看似柔韌,實際卻如玉一樣,寧碎不屈的格算進去,到底關心則亂。
愛一個人,並不意味着願意捨棄一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與價碼,是他太過輕敵。
但這一次,他,有耐心…想起青寶那雙看似乖實際卻總隱着憊懶提防的眸子,他纖指一勾,鮮豔的血絲沁在劍上,劍鋒染了淡淡的絳紅,竟泛出淺光來。
“公子爺。宮內傳來六詔地消息。”影衞無聲無息地出現,將卷軸擱在桌子上打開卷軸看了看,風微塵原本清冷的鳳眸梭地陰了下去,輕冷地笑了:“看樣子,那人倒真是要下狠手了,到底是皇姐調教的人,仔細不能便宜了外人。”説罷,他寫了幾個字又讓影衞送了出去。
“公子爺。你三更起身。下午還要去大帳。打個盹吧。”柔柔雅雅的聲音響起,風微塵淡淡點頭,走到軟帳邊,坐在牀邊的人,一身淡藍的掐銀絲紗袍,與聲音一樣秀雅清美的臉,身形纖細。軟緞子的髮絲垂在前。
雙手一張,風微塵便放軟了身子直接依在他懷裏閉了眼,末了附了句:“月兒,以後不要這麼大老遠地趕來。”月兒怔了怔,心裏微微發苦,他低低道:“是,月兒不該擅離職守。”大概離公子爺不需要他地時間不會太久了…
××繡林微晃,山林間地夜總是帶了深沉與詭異地美。
瑟瑟的樹葉聲響起。掩蓋了腳步移動發出的聲音。偶有鬼魂一般的野獸跳過,黑暗中閃出陰森的綠眸。
避過蟲蛇、毒瘴、她們悄悄地順着溪而上,百苗寨。就在的陡峭的山崖地上,依崖而建,遠遠地抬頭看上去,山崖上有細碎的***,就像天邊的星星。
“這樣的地方,如果不是從內部攻破,要從外打下來恐怕很難,你們的飲用水和食物大概都有特殊的管道吧。”目測一番,青寶嘆,人的智慧果然無窮。
“嗯,你説話像那些漢人的軍師。”空空笑嘻嘻地從大樹上跳下來,遞過去一壯地樹藤,青寶接過來,看了看腳下地萬丈絕壁,心裏一陣冷颼颼,無言地看向空空,難道我們要學人猿泰山蕩過去麼,但對面的山崖好歹也有幾十丈,恐怕沒蕩過去便是直接表演自由落體了。
空空做了個鬼臉,用眼神挑釁,你蕩還是不蕩吧。
冷厲的風吹過,青寶石化成人柱許久,原來黑風老妖也不是這麼好做地。
她蕩了…蕩了…名副其實的蕩婦…
當身子成壁虎狀緊緊趴在似乎遙不可及的山崖的小石窩裏,她忽然很想哭,他大爺的,活着真好,呼嘯的大風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像片樹葉,但粘在樹枝的上的葉子總比那種飄在半空,不着地的樹葉強。
空空不愧是苗疆第一聽風者,利用老樹藤蕩過了山崖的一半路程,在她當過去的一瞬間,手上另外兩條老樹藤彈飛出去,不知用了什麼裝置,竟然釘死在對面巖壁上。
她就跟猴子一樣一彈到了對面的山崖壁上,老樹藤也就在兩山之間形成了個懸橋,如果這也能稱之為橋的話。
青寶只需要再借助一樹藤盪到中間,再勾到那‘橋’剩下的便好辦了。
該慶幸百年老樹藤的堅韌,她驚險高難度的動作終於結束。
“想不到你膽子還大。”空空圓圓的眼睛帶了敬佩,到底這樣的事也只有常年在山裏走的好手能有這膽量,畢竟掉下去可是屍骨無存的。
看了眼趴在另外一個石窩裏的空空,青寶有氣無力地道:“要爬上去的話,你還是在這裏把我踹下山乾淨點。”她拒絕再承受這樣的心理煎熬,隨時風一吹她就會掉下去。
“放心,你上不是纏了樹藤麼。”空空笑起來,她越發喜歡這個人了。
“不!”青寶堅決拒絕,剛才這個死丫頭不給她拒絕的機了過去,在成為野獸毒蟲的夜宵和直接在半空中昏死骨,她選擇了不太悽慘的死法。
空空輕笑起來,手一攀,身子輕巧的串上更上面的一個石窩,遞手下來:“上來。”所謂的石窩不過是懸崖絕壁上一個淺淺的坑,哪裏可能容下兩個人,能有個弧度讓人趴就不錯了。她一咬牙還是把手遞上去,用人不疑。
果然上了石窩,她才發現看似石窩的片石後,竟有個僅僅能容人爬過石,從對面本看不見,而因為片石的遮擋,只有站上來才會發現那個石。
“這個是我自己發現的,連阿姆都不知道。”空空很是得意:“如果走寨子裏地人走的道。外人還沒到寨子前就死了不知多少次。”後來青寶才知道,如果從苗人常走的道路攻上來,不但要經過百毒林、黑鬼沼澤、還有各種苗人的陷阱和飼養的蠱人陣,總之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彼時她正鬱悶地走腳並用爬過窄石,並考慮是不是點個火摺子,以免空氣不通窒息。爬了約莫半個時辰,她終於大汗淋漓地鑽出了石,隨即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這是山腹裏的城鎮。整座山大約被挖空了三分之一。苗人很聰明地選擇了山體支架點最穩固的地方建立起這個地方。即使大地震,只要跑地快,大約也不會有太大地傷亡與損失。
一個個地如同蟻一樣的窟遍佈山壁,閃着幽幽的光,除了山壁上的道路,更有支架的道路從半空而過,細看竟是繩索橋。安全而穩固,上上下下的滑索正運送着各種東西。
世界真奇妙,不看不知道。
片刻後,她才收回嘆,跟着空空悄悄地低頭沿着一條壁上小道走,混在來往的苗民間一時竟也無人注意。
轉了幾轉行到小道黑暗地隱蔽處,空空扒開一道小門:“從這邊過去,便是黑牢了…。”
“妹子。你就這麼想去黑牢看看麼!”一聲冷喝響起。青寶和空空同時一僵。
身後,忽然亮起一片火把。
她們果然在黑牢裏看看了,青寶躺在乾草上。蹺着二郎腿,盯着空氣,黑牢,還真是黑牢,整個房間都是一片漆黑,除了牆壁上小小泛着微弱綠光的一塊石頭,伸手不見五指。
這樣的黑暗壓抑,是對人心理最佳的考驗與凌遲,四周只有一些不知道什麼動物在啃食時發出的西索聲,還有濃濃的腐臭,像是屍體的味道她很好奇,苗人究竟怎麼堤防犯人不在送飯時偷襲逃跑,難道他們夜能視物?
“空空,咱們也算是一場相識,既然已經到了這裏,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麼?”青寶淡淡地開口。
黑暗中一陣沉寂,連人呼的聲音都聽不到,但青寶有耐心。
“阿落,我知道你是女地,你是我空空地朋友。”許久之後,在青寶快打瞌睡時,空空的聲音突然出現。
青寶搖搖頭,她這是在説我當你是朋友,知道你是個假貨,可是你丫的也別隨便探聽我地事,我能儘量保你沒事。
果然還是個雛兒,青寶邊勾起個弧度,她的話已經透出足夠的信息。
空空在苗人裏有不低的地位,即使頂着近乎背叛的罪名,還能讓苗人不得不聽她的話,把她和自己關在一起,想來她這牢房環境搞不好是牢裏最不錯的了。
不過讓青寶心裏微暖的是,空空是真把她當朋友,要求和她一起住,大約是怕苗人乘機做了她,或者把她拿去養奇怪的蠱。
不知道被關了幾天,不知道時間的逝,她每每醒來,都是一片漆黑森冷,但好歹還有一些飯菜和水,每次都是空空吃過才給她,雖然那個女孩子總是彆扭的樣子,青寶卻知道她在幫她試毒,這讓她忍不住心裏微微動。
冰冷黑暗之餘其他人而言或許會讓人心裏崩潰,但對於青寶而言,卻是一種温暖,在粵地小廟她便長間昏,便是這樣的黑暗裏,它讓她想起了玄蓮,邊忍不住有淡淡的笑,苦澀卻温馨。
“真是的,這樣的地方你還能笑的出來。”温醇的聲音響起,青寶一震,看向忽然亮起的一團銀的火焰,映照出一張如水墨勾勒出的臉,黑鳳翎般的睫在那張臉上落下濃重的陰影。
“原來是綠衣兄,你是來救我們的麼。”不論什麼時候,看到美人,總是愉快的,青寶微笑招呼。
“跟我走吧。”唐幽淡淡道。
“等一下,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是唐家大房的外頭養下的私生公子唐幽、還是雲南王六詔世子英葛夜安素或是翰林院承旨、大學士莫如幽呢?”青寶頓了頓,眼神鋭利起來:“又或者苗疆叛軍首領?”而且為什麼他想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