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宮殺之——曼荼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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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寶乖乖地坐好,像個犯錯聽訓的孩子,不時偷偷瞄一眼一臉淡漠的玄蓮。
“你是説,你在天下第一樓見過那位封御史,而且他是月華的客人?”玄蓮沉了片刻,就在青寶以為他要説什麼之際,最後卻只淡淡道了句:“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説。”便將她送出了房門。
看着自己面前扣上落鎖的房門,青寶半天沒回過神,就這樣完了?她皺皺眉,悶悶地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那個人她沒有認錯,雖然他戴着面具,可那樣的身形和氣質是不會變的,她不知道師傅有什麼打算,可總覺得有一些莫名的不安看着夕陽餘暉下的輝煌宮殿,青寶咬了咬下,她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裏始終讓她覺莫名的壓抑和沉寂,時時繚繞着一股森然之氣,再華麗也掩蓋不了,那抹血夕陽和着這宮城的金似為它鍍上一層腥紅,那顏只讓她想到兩個字——不詳。
回到房內,同屋的人也已經回來了,明安是峨眉弟子,瞧見青寶不似平常的輕快的神,關心的問:“青寶,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的臉怎麼了?”青寶抬頭驚訝地發現明安秀美的面容上一片紅腫。
“我…。”一聽青寶問,明安不撇開臉落下淚來。
“今早昭充容娘娘讓我去給她做求子的小祈,本來倒是好好的,可到了傍晚,皇上突然來了,見着我在那裏,陛下便隨口問了幾句,我也不曾答錯什麼,哪裏知道皇上走了以後,昭充容竟尋了由頭,説我不敬,便叫底下的嬤嬤掌嘴…。”説到傷心處,明安愈加委屈地泣。
看着明安我見猶憐的模樣,青寶不由嘆了口氣,峨眉的大弟子皆是一身淡藍紗質道袍,頭戴烏雲冠,青絲半垂於肩,飄逸俗,明安又生得眉目秀美,想是那皇帝老兒看着她容姿秀逸,便生出憐愛之心,昭充容看出來了,才不給明安好果子吃的。
“還説什麼深情帝君,為了摯愛一夜白頭,我看就是個老鬼!”青寶憤憤地啐了一口,她就説嘛,那種所謂的傳奇本就是為了拿老百姓當槍使,後世裏這樣的政治手段常見的很。
“不是的…。”明安小小聲地道,面上竟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皇上很年輕。”
“那就是小鬼!”
“青寶,小心被人聽見了,這可是大不敬,而且,陛下不是…哎呀,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説,但陛下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明安有些急了,咬着跺腳道。
“你看見了?”青寶一瞧她那模樣,心頭大嘆,原來六不淨不只她一人,可明安動心的對象竟然是九五至尊,那天底下最沾不得的男人。
明安低着頭絞着頭髮:“陛下戴着懸珠冠,那珠簾子很長,看得不太清楚,而且陛下身上的氣勢便是昭娘娘都不敢多看的,真的是非凡之姿。”非凡?青寶不以為然,卻也不好得説什麼,只得幫她拿來葯膏塗抹。看着明安那腫了半邊高的臉,她眉頭微擰,這宮廷果然是是非之地,動輒得咎,但求早點出去了才好。
****目有狹光,面含猾,雖有冠玉之顏,卻必是大大惡之徒。
司天台前些子裏來了個年輕的監官,據説是家傳善紫薇九宮之術,為人剛正不阿。某次朝會上,與當朝御史大夫而過後,佇足片刻,眉頭緊鎖,最後得出瞭如上的評語。
朝野譁然。
誰人不知御史台長官封鏡之,年不及而立,卻已是兩朝之臣,其司掌御史台專事彈劾百官,今上對他雖不至言聽計從,卻也深為寵幸,每有軍國之事必先召問之,其儀仗品授幾達三公。
當今第一權臣,誰敢輕易得罪,這小小五品司監,竟敢數次當着眾臣之面口出狂言,豈不是找死,但是…
“聽説你把那個小監官到自己府裏去了,你何時也和陛下有同樣的嗜好了?”懶洋洋的聲音帶着調侃,靠樹環的高壯男子,眉目深邃,有一絲異族的野味道。
方才從八人抬大轎中弓身而出的人,拂了拂一身系蹀躞金帶的紫黑直裰,優雅微笑:“拓拔大人,你何時也跟市井婦一樣愛嚼舌,娘子口水吃多了?”
“嘖嘖,你的毒舌還是一樣犀利。”拓拔禎不以為然的挑眉,跟着他進了御史府。
府邸朱瓦白牆紅柱,門楣華麗氣派,完全顯示出此處主人的榮華。
遣退下人,解開衣襟,封鏡之坐在雕八仙椅上,懶懶地把長腿翹上烏木桌子,再將發冠摘下隨意扔在桌上,散下烏亮青絲,拿過紫砂杯喝水。
拓拔禎也不客氣地地尋了個座,叉開腿雙坐下,不懷好意地打量了他一番:“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嫵媚有餘,英氣不足,莫非真是在宮裏被上面的‘壓’久了,陰氣太重,所以才在府裏找個‘被壓’的。”
“哼,拓拔大人放心,若本官真有這樣的打算,你就是第一個,而且…。”封鏡之修目轉,出一股子冷意:“您有心思管那些言,莫非邊關一片太平?”一句話堵得拓拔禎面不霽:“你少來,再往我這堆事,我就辭官帶着娘子逍遙去。”歷朝裏哪見過刑部尚書兼職打仗的,兵部沒人了?
瞥了眼一肚子牢騒的男人,封鏡之淡淡道:“你不會。”聞言,拓拔禎神黯了黯,不知在想什麼。
沉默了一會,拓拔禎又來了神:“我説,你上次玩死的那個浙江巡撫,因該有不少油水吧,好歹再撥點出來,這屯田種的米實在不怎麼樣。”軍費被户部卡得緊緊的,一點都不鬆口。
封鏡之冷笑:“難怪今兒不躲我,專程上這來了,原來是為着這樁。”説罷,閉起眼喚道:“福伯,送客。”這位被稱為‘曼荼羅’的封大人,仗着今上寵幸,收受賄賂、賣爵鬻官的事沒少幹,可惜沒人抓得住他的把柄。
拓拔禎忙大叫:“等一下,我這還有‘那東西’下落的奏報呢。”完了,這小子肯定知道他回朝一個月卻躲着他偷懶的事了。
他狠狠剜了眼拓拔禎,朝立在門口的幾名下人做了個手勢,那些人便訓練有素地將門扣上,遠遠退開。
“説到‘那東西’,我今兒還遇到了個有趣的人。”封鏡之慢條斯理地喝着茶。
“哦?”拓拔禎燦笑,誰被這隻狐狸惦記上,誰倒黴。
“可還記得我告訴過你,前些子破了月華之局的那對師徒。”
“嗯。”拓拔禎有印象,當時接到密報他只覺得驚愕無比,佛靈舍利便是在最後之時失去下落的,那是鎮魂祭儀上必不可少的聖物,據傳能活死人、白骨。
“他們果真入宮了。”封鏡之勾起個興味的笑,修目裏瑩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