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蒼白的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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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費力的睜開我沉重的眼皮時,我看到了一片雪一樣的“白”:白的牆壁、白的牀單、白的枕頭和被子。我有點茫然,思想和意識一片模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一個“白”的女孩走了過來,她俯下身來,輕輕的問:“你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頭痛,喉嚨痛,口痛”我有氣無力地説,覺自己象是虛了一般。
“你喝了那麼多,當然會這樣了!你知道嗎,你飲酒過量,導致胃出血。幸虧你老公及時送你來醫院。”
“酒?胃出血?醫院?”我轉了轉疼痛裂的頭,看到了趴在牀邊的老公,和他頭頂的一細細的管子,順着那細細長長的管子,我看到了一個吊瓶。我動了動有些冰涼的手背,一絲肌的痛楚告訴我,管子的一端是在我的體內的。
我的意識在一點一點的恢復…
在上海郊區一間狹小的出租屋內,一包“金上海”香煙、一碟瓜子,守着一台組裝的電視機,我獨自一人度過了2006年的除夕之夜。天亮的時候,在外打了一夜麻將的老公打着哈欠回來了,沒有新的祝福,沒有新年的問候,他掃了一眼滿屋的狼藉,皺起了眉頭:“那麼多煙,你還象個女人嗎!”我沒有理會他的指責與不滿,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我想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除夕之夜,當新年的鐘聲敲響時,當我掐滅手中最後一香煙時,我向自己、也向朋友保證過:“天亮之後,我決不再煙。”我有理由傷,有理由憂鬱、我有理由彷徨、有理由困惑,但是,我沒有理由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沒有理由和自己的健康過不去。
不知是因為我的沉默讓他自覺無趣,還是他壘了一夜的長城太過辛苦,他在説完那些話後,沒有再言語,扔掉外衣,鑽進了留有我餘温的被窩,很快,便響起了鼾聲。
我拿着遙控器,從一個頻道換到另一個頻道。相似的場景大同小異的新祝福讓我索然、讓我泛味,我有些暴的關掉電視,將雙手在上衣的口袋裏,煩燥地踱到窗前。
窗外,鞭炮聲、歡笑聲此起彼伏。一些衣着光鮮的男女,或牽着手、或摟着,每個人的臉上都貼着快樂的標籤。一羣天真爛漫的孩子蹲在地上,笑着、鬧着、爭搶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沒有燃放的鞭炮。突然,天空中響起了燃放煙的笛音,孩子們的目光馬上從地下移到了天上。禮花綻放時的炪爛和絢麗,讓他們歡呼,讓他們雀躍,讓他們興奮不已。
有兩對情侶,十指親密,並肩仰望着那奪目的一幕,甜的笑着。然而,幸福的他們只看到煙花在空中綻放時的華麗,卻沒有留意它們在短暫的煇煌之後的墜落是那麼的淒涼與落漠,幸福的人兒對一切缺陷和瑕呲都是視而不見的,在他們的眼中除了幸福還是幸福。
看着那些相互祝福的人們,看着孩子們那一張張天真無的笑臉,看着那兩對旁若無人的情侶,我有些傷,有些失落…
此時此刻,我不知道父母兄妹們在幹什麼,是否還象往常一樣,圍着碳火、嗑着瓜子、説着笑話、享着天倫?此時的兒子,是否正蹲在故鄉的某一處,尋找着他童年的快樂呢?
我的思緒在瞬間變得混亂,我知道我又不知不覺着走進了悲傷的森林,我覺得自己乾舌燥,似乎心中正有一團烈火在熋熋燃燒。頓時,我的情緒開始變得動起來,打開門,我腳步飄浮的走了出去,來到樓下的小店,我聽到了自己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老闆,來瓶酒,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