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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廢園藏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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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柳姨娘立時成了沈府的熱門話題,到處都有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關於這個大美人的一言一行,都有無數雙眼睛關注着,無數張嘴巴傳着。無奈她進門之後,便在麗華苑深居簡出,幾乎與世隔絕了一般,眾人漸漸少了談資,於是慢慢沉寂下來。沒想到過了一些時,議論三公子的人突然多了起來。

“三弟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什麼是非?”終於連埋首詩書的沈庭玉也受不了,問起了果兒。

果兒很高興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興沖沖地説,“聽説三公子好幾天沒回府了!夫人派人打聽了常去的地方,都沒見影子。不知道跟誰鬼混去了!”

“這倒少有了,以前三公子雖然好風,礙着老爺的威嚴,不敢在外留宿。”珍珠若有所思的説。

“聽説,夫人剛開始大發雷霆,覺得公子太不像話了,竟敢在外面眠花宿柳,徹夜不歸,着府裏的下人立時將他抓回來,定要家法伺候。誰知道這接連找了幾,都不見人影,心裏也發慌了,莫不是被人綁架了?”果兒像説書一樣,學着白夫人的神態,竟是活靈活現,沈庭玉望着她,不覺蹙起了眉。

“若是被人綁架,這麼多天過去了,也該收着消息要贖金了,沒有消息來嗎?”靈越隱約覺得不祥。

“什麼消息都沒有來…總之三公子就跟消失了似的。”果兒搖搖頭。

“也許是跟着朋友出城去了吧?”沈庭玉想起他那一羣狐朋狗友,出不悦之

“夫人已經打聽過了,三公子結的那一幫朋友們都在瀘州,並沒有出城的。”

“這就蹊蹺了!”靈越心道,不祥的預越來越強烈。

太陽尚未西下,眾人在院子裏一邊吃着消暑的糖水,一邊下棋。外面突然喧譁起來。

果兒哪裏還坐得住,忙跑出去打聽,過了一會白着一張臉回來了,用手撫着口一個勁兒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珍珠急忙問,“發生什麼事了?你看你的樣子,跟見個鬼一樣…不,跟鬼差不多!”

“三公子死了!”果兒了一口冷氣,“屍體就在翠園西北角的廢井裏!”

“什麼?三弟死了?”沈庭玉手中的棋子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脆響,“你可打聽仔細了?”

“千真萬確!剛才我聽説了,跑到翠園去一看,家丁們剛剛把屍體打撈上來,腫脹得跟什麼似的,我看一眼就快暈了!白夫人在那哭天搶地,跟個淚人似的!”果兒心有餘悸,方才她只瞧一眼,聞到風中的那股惡臭,簡直就要吐出五臟六腑。

雖然對這個同父異母的風弟弟並無好,但是陡然之間聽説他死了,沈庭玉還是有幾分動容。

“我去看看!”他轉身就走,靈越和寸心忙跟在後面,出了院子。

沿着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曲曲折折穿過忽明忽暗的花枝叢間,不多時就到了一處草木繁盛的小園子,正是翠園。這翠園平裏少有人來,此刻人聲鼎沸,西北角站了十來個家丁,神情倉皇。

濕漉漉的草地上躺着一具屍體,面目腫脹,已經開始腐爛。依稀能看出是三公子的模樣。他的衣服完整,口的衣服卻黑紅一片,顯見口被利器所穿,十分可怖。

沈夫人髮髻蓬鬆,釵環俱亂,跌坐在地上,哀聲痛哭,一雙眼睛已經紅腫得如同桃子。她的身邊圍繞了一羣的丫鬟僕婦,有的在低聲勸,有的也陪着哭了起來。

靈越突然得似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轉頭一看,發現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站着一個清麗的身影,正在張望,看她穿的水綠的裙子,並非普通的僕婦,她見靈越往望過來,忙收回眼神,略站一站便離去了。

靈越好奇低聲問庭玉:“看我的那個女子是誰?”沈庭玉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搖頭道:“我哪裏認得…”這時人羣忽然紛紛讓開,從中分成一條小道。有人叫道:“老爺來了!”只見沈萬山大踏步走來,步子略有些踉蹌,他的臉上出悲痛之,帽子斜了也似沒有發覺。他站在屍體邊上一言不發,眼神慢慢凝成成寒冰。

他的聲音深沉,“誰發現的?報官了沒有?”大管家躬身回答,“回老爺,是園丁老丁發現的。”他拉過在一邊不停哆嗦的矮個子老頭,厲聲道:“還不跟老爺回話!”老丁面無血,兩股戰戰如同篩糠,顯然經受了極大的驚嚇。他結結巴巴地道:“回…回…回老爺,今是小人當值,進園修剪花枝,本想坐在井旁休息一下,誰知道聞…聞到一股惡臭…小人往裏一看,往裏一看…”他臉刷的一下煞白,顯然回想道了方才恐怖的場景,不覺往旁邊一嘔,吐出一堆穢物來。

眾人紛紛避讓不及,沈萬山顧不上惡臭,默默站在兒子的屍體旁,望着前血污的一片,眼中似淚光閃動。良久,他忽然問道:“二公子呢?”大管家忙回答:“二公子還在城南的綢緞莊,已經打發人去報信了。”

“衙門裏的人怎麼還不來?”他低聲喝問,每個字似咬牙切齒般,顯然惱恨至極。

管家覷着他陰沉雨的臉,小心翼翼地説:“劉捕頭帶着人正在來的路上。這會應該進府了!”沈萬山點了點頭,這時白夫人忽然又嚎啕大哭起來,邊哭便歇斯底里咒罵,全然失了往的高貴從容,“我的兒,你死得好慘!哪個天殺的做的孽,我要把你捉住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沈萬山失卻愛子心中悲痛,被她這麼一哭更加心煩意亂,見她哭得可憐,只得壓抑着情緒,温和勸説:“夫人,你暫且回房去,我在這裏等庭芝和劉捕頭。”他看了看四周黑壓壓的人羣,更是煩躁,揚聲怒喝:“都圍在這裏做什麼?還不都趕緊散了!”大管家忙斥開眾人,吩咐官差到來之前,不許到處亂摸亂擠,又命府中家丁加強巡邏守衞,不可懈怠。

忽然一眼瞥見大兒子也在邊上,雖然個頭與自己相差無幾,卻身形瘦削,穿着夏單薄的衣衫,竟似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那一雙眼睛晶瑩透亮定定地看着自己,像極了亡故的李氏,沈萬山心頭劃過一絲哀痛,皺着眉頭,低聲説,“庭玉,你在這裏做什麼?你的身子骨弱,快回房去!”沈庭玉望着父親蒼老的容顏,到底是父子血脈之情,無法割捨,他不覺勸父親,“三弟到底為何而死,衙門還沒定論,父親千萬要保重身體,不要過於憂傷。”沈萬山聽到長子少有的温言,當下呆了一呆,接着長嘆一聲,“你三弟子跳,我早知他會惹出禍事來,沒想到竟然橫死在我的前面!今竟叫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語帶哽咽,泣不成聲。

這時大管家過來稟告,“老爺,劉捕頭來了!”沈萬山用袖子擦擦眼睛,又恢復成往明能幹的神情,拍拍大兒子的肩膀道,“天快黑了,你快回去吧。這裏有我和你二弟,好好養病!”轉身向官差們走過去。

沈庭玉默立半晌,不知想些什麼,轉身離開。靈越跟在他的後面,葱綠的小園香徑顯得幽深,夕陽尚未下山,斑駁的花影落靈越的身上,靈越的身上卻到一絲寒意直透脊背。

她剛才趁眾人不注意,假裝蹲下來撿東西,藉機查看了一下沈庭蘭的屍體。口那團明顯的血污,正是靠近心臟的位置,數處破損清晰可見,似被極尖鋭的利器反覆刺入。血跡經多浸泡,傷口周圍血跡逐漸變淡,乃至不見。身體其他部分未見血跡。難道口的多處刺傷,就是致命傷?

沈庭蘭的影子在靈越的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也很健壯,若是全力搏鬥,廢井周圍怎麼一點也沒有留下掙扎的痕跡?她定定地看着眼前搖晃的一支黃花,不由得説出聲來:“兇手與三公子是相識的!”沈庭玉心事重重,正在凝思,被她突如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停下下來,看着幽暗花影裏的靈越,“何以見得?”

“能從正面襲擊他,又不被警覺,絲毫沒有反抗,難道不是人所為?”她説出了自己的推測。

“也可能刺客有備而來,趁他不備一擊而中呢?”他質疑道。

“你是説從正面襲擊?”靈越搖搖頭,心想我若是刺客,埋伏在此,殺一個人,還要一擊致命,才不會從正面呢。背後偷襲豈不是勝算更大?

“何況,這裏還有一個疑問。”她咬住了嘴,漸濃的暮之中一雙眼睛亮如星子。

“什麼疑問?”

“你我皆知翠園地處偏僻,三公子喜愛風,夜裏不去勾欄院為什麼要去那裏呢?他去那裏做什麼?難道…”靈越猛然想起那天在園林中見到他旁邊一閃而過的紅影,驀然臉上泛起一片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