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雪花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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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上大學雪花遇到大事了。卧炕幾年的父親舊病不治又得了新病,怕影響女兒高考,一直忍受着沒吱聲,心想雪花考完試再説。雪花考完了,考的不錯,她心底也生出了種種希望。她要是能上大學,就大膽地找二娃。可是這個時候,雪花的父親在女兒考完試後,心勁一鬆就支持不住了,雪花忙帶父親去醫院,一查父親已經到了癌症晚期。
雪花剛剛點燃的希望頓的熄滅了,對這個風雨飄搖的家,父親的病症猶如雪上加霜。蒼天太過無情,對雪花一個姑娘這樣殘忍了!
醫院告訴雪花,要嘛立刻送父親住院手術,興許父親的命還能保住;要嘛保守養着,也就半年六七個月。
老一點的醫生勸雪花,算了!手術,病不一定能治好,還要挨刀遭罪,老醫生話沒説透,他怕雪花的爹下下不了手術枱。年輕的醫生卻説,得馬上手術,年輕醫生想上手,做個大手術。
雪花一時沒了主張。手術,父親就有生的一絲絲亮光,回家保守,就是眼睜睜等着死神來敲門。
手術!父母生養自己費了多少心血,受了多少勞累。現在,父親病倒了,做子女的咋能不盡力。
雪花父親死活不同意手術。沒事,這病吃幾付中藥興許就能好的。他知道家裏的境況,手術得花多少錢呀,要是治不好,死了這錢不白白扔了。雪花不幹,她不能看着父親不醫而死。可,哪有治病的錢送醫院呀?
雪花將她積攢的準備上大學的一點錢拿出來,又把家裏的一頭沒出欄的豬、一籃子蛋雞都賣了。
“不成呀,都給我治病了,你們孃兒倆的子還過不過?”雪花爹不讓女兒這樣做。
雪花表姐將自己積攢的錢也全拿了出來,她老公見狀有些不樂意,雪花表姐説:“你整天小姨子叫的美滋滋的,臨事了卻想躲閃,算啥男人?”
“不是心疼錢,我是怕雪花爹手術白做了!”
“哼,你就是心疼錢!”雪花表姐説,“雪花就咱這幾門親戚,咱不幫誰幫?”
“就咱這點錢也不夠呀!”雪花説夠不夠也是一份心,她再想別的辦法。
雪花表姐稍稍找到二娃,説出了實情。
二娃一聽也急了,救人呀!有啥比人命重的!
但二娃還只是幹部苗苗,沒當上軍官,拿的還是十幾塊的津貼,這可咋辦?二娃急得直跺腳。
雪花表姐見狀忙説:“算了,你要是早當上軍官,就好了。我再想別的辦法。”雪花表姐的話,讓二娃有點主意。他告訴雪花表姐,不管咋樣,他會想辦法到錢!
二娃找到司務長,問當排級幹部一個月能拿多少錢?司務長口説五十六塊,加上咱地區補助的十塊錢,一共是六十六塊。
二娃説,能開這麼多呀!他對司務長説:“那你給我提前取兩年的工資,我當上軍官後,你再從我工資中一個月一個月的扣。”司務長笑了,説:“這哪成?我當了快八年的司務長還沒聽説過提前支取工資的。再説萬一你犯個什麼錯誤當不上軍官這錢誰還?”後面的半截子話他沒説出口。
“這有啥不有,我人又跑不了。就是提不了幹,我天天下苦也會還部隊的錢的!”二娃説。
司務長這回沒笑,他問二娃這麼火急火燎的要錢遇上什麼事了?
二娃如實給司務長説了。
司務長聽了心裏二娃着急,但二娃要提前取工資的那是絕對不成的。
司務長從自己家裏取出了二十塊,説他積攢的錢不多,別嫌少。
二娃説:“我是想提前支工資,哪能要你的錢。”司務長説,我一個老兵,眼看你急,説啥也得幫你些。
二娃拿過錢,説:“司務長,這錢算我借你的!等我一拿上工資,立馬還你!”拿着司務長的二十塊錢,二娃便想到了一個字:借!
可是,真要開口時,二娃臉皮薄,怎麼也説不出個借字。
活人還讓憋死不成。二娃一咬牙,去醫院賣血。二娃賣血的事,讓戰友們知道了,區隊長領頭捐款,然後將錢悄悄放在二娃的被子上,留了個紙條上寫:二娃能為羣眾血,戰友們豈能袖手旁觀!
二娃看到這錢和紙條時,淚一下子了下來。他將紙條裝進懷裏,拿着戰友的錢連同自己賣血給雪花手裏。
正當大家等着雪花爹做手術時,卻傳來了讓人難以相信的消息:雪花父親上吊死了!
咋這樣想不開?
這雪花爹知道自己的病就是個無底的,有多少錢也不夠填的。
老人晚上睡不着,就對雪花娘説:“我成了累贅,不如走了算了!”雪花娘一聽淚止不住地成了線。幾十年的夫,倆人像是長得都連在一起了,一個人病了,另一個人也疼。雪花娘説,不能胡思,部隊上二娃給咱的錢,雪花上學的錢,雪花表姐幫咱的錢,湊在一起差不多夠了,明天就醫院,興許就能治好了!
雪花爹嘆了口氣,二娃,人家上輩子又不欠咱的,一個心眼幫咱,你説咱咋報這個大恩呀!
老倆口説到半夜三更,天快亮時,雪花娘才入睡。雪花爹起身,在炕頭女兒的作業本上撕下一張紙,用人生最後的勇氣留下一行字:省下二娃的賣血錢,還了雪花表姐的錢,雪花好上學讀書。二娃,如果你有緣分娶了雪花,兩人成親之到爹的墳前燒把紙!我在地下也快活!
老人用褲帶勒住自己的脖子,一咬牙雙手使盡力氣,自溢丟命。
雪花娘醒來開始以為老伴睡着了,但一看臉鐵青,趕忙喊雪花。雪花跑來,看到爹已經斷氣。
雪花哭得死去活來,她覺得自己要是個男娃,就不會讓爹這樣受罪了,她甚至恨自己考上大學。她將錄取通知書撕成兩半,要不是父親看到了通知書也不會上吊。這大學,她死也不能讓了。親人們勸鄉里鄉親的勸,雪花就是緩不過這勁來。
二娃來了,拿過雪花父親的遺言,跪向老人説:“雪花,你爹捨命為的是啥?為的是讓你讀大學,為的是讓你有出息。你這樣父親的命不白捨棄啦?”雪花聽着,但她怎麼能揹負着以父親命換來的學業呀?
“你要是個男娃,就會將眼淚到肚子裏,再苦再難也要去上學!”二娃説。
“對,二娃説得對!這樣你父親才好閉眼!”雪花的娘勸女兒。
雪花埋了父親,懷揣着帶着二娃鮮血熱度的錢,戴孝去上大學。歷經這場變故,雪花一下子成了。她知道父母只生她一個女娃,父親沒了,這個家要她支撐,她不能沉浸入悲傷中,要繼續朝向前奔命。
人不都是這樣朝前奔着命嗎?都知道奔到盡頭是什麼地方,可還是不顧一切的奔着。不奔,坐等着盡頭等着死,哪人還不如老老實實的作粒子卵子,待在男人的蛋裏女人的子宮裏,還來這世上做什麼?
鄉親們看到雪花這樣,懸着的心也平復了。有人説,二娃是天下最心善的男人。也有人説,那是雪花有幾輩子修下的姻緣。
二娃説:“你安心上學,我二娃幫人幫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