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二娃當上了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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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桃看着我和峯在部隊都有了出息，不久都能當上軍官，就動了讓二娃當兵的心思。:“二娃要是當了兵，也提個幹，這一輩子不是也能出人頭地啦！”細桃對二忠説。

二忠笑了，説:“你淨想美事。人家強從小念書就靈，咱二娃書唸的不行，去部隊也就是個大兵。”細桃一聽不高興了:“哪有當爹的這樣説自已娃笨的，説娃笨還不是你這當爹的腦子不靈。”二忠説:“你靈，我笨，這娃不靈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細桃捅了二忠一下説:“我地再好，你的種子才起關鍵作用。你種好，苗才好！”二忠笑了，説:“都説了，一地二種三水，地好才是第一位的，種子再好，種在石頭上能發出芽芽來？”細桃二忠倆口子愛鬥嘴耍，二忠當然也想讓二娃有個好前程。哪個爹不是這樣？

農村娃，當兵當然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二忠説好是好，可這部隊又不是咱自家苞谷地，想啥時鑽進去就能去。細桃一聽二忠話裏有話，臉一紅，錘打了二忠一下説你剛扯到正題上，就往偏道上滑？

二忠説，要讓二娃當兵，只有找我爹，讓我爹找席省長。倆口子第二天就到了我家。細桃看牆頭我鏡框裏我寄回來的照片，對我娘説:“嘖嘖，你看我這侄兒，多神氣。一身軍服，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我娘聽了心裏像喝了的美，嘴上卻説:“看你把強兒誇的！”

“就是，咱強兒咋誇都不過份！打小我就看強兒會有出息！”細桃嬸子説。

“你先別誇了，看人家秋芒喜兒，咱村和強兒一拔的小夥子，都成家了，他到現在還連個對像都沒找上！”我娘心裏確實為我的婚事事急。

“這急啥？咱家有這麼好的梧桐樹，還愁招不到金鳳凰不成？強兒找一個漂亮的吃商品糧的乖姑娘，你就等着當婆婆吧！”細桃嘻嘻哈哈説得我娘笑開了花。

二忠和我爹説:“咱村強兒和峯一到部隊就都有了出息，二娃書唸的不行，你看咋辦？”二忠此話一出，我爹知道了他們倆口子來的意思。

我娘沒聽出話音，一旁説:“男娃開巧的晚，我看二娃一點都不笨，人心誠，心裏有主意着哩！”細桃笑了，説嫂子就是偏聽偏向二娃。

我爹捏着手指頭説:“二娃今年多大？該十六吧？”細桃點點頭，説:“虛歲都十八了。你看二娃的個子比他爹還高出一大截子！”

“今年來接兵和強兒一樣，也是東北的。不過不是後勤兵，這次是炮兵，二娃有力氣，扛個炮彈拉個炮車有的是勁。”二忠説。

我爹笑了，説:“成，這男娃不能一條道上走到黑，能出去闖就出去闖，興許就闖出個世面來！”細桃二忠連忙點頭説是是是。

哪還不快去報名，驗兵？我爹説。

二忠細桃低頭笑了，倆人半天沒好意思開口。

“有啥事説咱兄弟還有啥不好説的事情？”我爹説。

二忠説二娃年紀還不夠，想讓我爹找下席省長，打個招呼二娃就能當上兵。

細桃一旁説:“本來，二忠不好意思麻煩你當哥哥的，是我説找姚哥有啥為難的，你都能為他狗尾巴的事找席省長，還能不為自家的侄子的事求回人？”我爹聽了二忠細桃倆口子一唱一和，笑着説:“細桃説得對，咱二娃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厚着臉皮也要找！不過成不成難説，成了是二娃的福，不成你也別埋怨我！”

“好我的姚哥哩，省長要是發話哪有不成的？就是萬一不成，咱還能怨你哩？”二忠倆口圍着我爹孃説着好話。

二娃當兵真成了！

接兵的二話沒説，年歲不夠？人家説再小几歲也成，部隊可以特招。這事，多年後我與一位在上海接近高層的朋友燕提起此事，她笑了説:在中國，只要是部級領導想辦的事，沒有辦不成的！可是，這位燕，因為上海陳良玉的案件被關入了牢。她跟高官有一腿，高官還送她兩處別墅。燕出來後，再沒從政，開了家酒店，生意不錯，生活倒也滋潤。不過，燕在財富中心上班的男人晶與她離了婚，有人猜他們是假離婚，是為了保住他家的財產。我看不像，一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跟人上了牀，他可能不會離婚，但那個睡了自己女人的男人被判了刑，天下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女人跟人睡了，他能不離婚嗎？再説，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

二娃走的時候他的乾爹乾孃來了，倆老人高興的比親生兒子中了狀元似的。二娃到部隊上好好幹，也像你強哥一樣個軍官回來！

“你説啥也要個軍官回來！”二忠對二娃扔下狠話。

二娃對爹孃説:“我要是不和強哥一樣當個軍官，就不再回家見你們！”

“看你説的，這軍官哪麼容易就能當上？能當上好，當不上也要回來！”二娃乾爹乾孃一聽二娃這話，忙説。他們知道二娃心眼實，擔心把二娃壞了。

可二娃心想，當兵打仗我不怕死往前衝，就一定能當上軍官。

二娃到了部隊炮團，第一步就邁入了岔路上——他被分到了炊事班。

咋，炊事班有啥不好？老兵們對二娃説:你知道誰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二娃想了想説:“沒吃沒喝的人！”老兵説:錯，是炮兵連炊事班戰士！

二娃一臉的糊。

老兵們哈哈大笑起來:戴綠帽背黑鍋天天看別人打炮。你二娃當上炮兵連炊事班戰士就是世上最可憐的人！

二娃聽了心裏不是滋味，他一門心思殺敵當軍官，不想被分到炮兵連的炊事班，幹起了炊事員，成為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你們天天打炮打得美呀！”二娃一聽到炮聲，心裏就憋氣。這天他值班，班長告訴他和麪蒸饃。二娃一邊麪，一邊聽着遠處的炮聲。聽着聽着，二娃大叫一聲，摔掉了手裏的面，捂住了耳朵。這炮聲是對二娃的嘲笑:你還想當英雄打炮，你當狗熊當伙伕吧！

二娃出事了，是大事。聽炮聲摔面，二娃蒸出的饅頭個個都是硬的。

“這是啥饅頭？跟炮彈似的，是人吃的嗎？”訓練一天的炮兵們在飯堂罵開了，有的人將饅頭扔了。

“怎麼回事？”連長訓飲事班長，班長將二娃喊來。二娃知道自己只顧聽炮聲，和麪時忘記放酵頭了，死麪咋能蒸出發面饃來！

“你還想打炮！連個饅頭都蒸不好還想當炮手？”連長劈頭蓋臉地訓二娃。

二娃不吱聲。

連長看了下泔水缸的漂着的士兵扔的半拉胡片的饅頭，對大家説:“紅軍爬雪山過草地，連草皮帶都吃了，抗美援朝上甘嶺連水都喝不上，你們這樣費糧食簡直就是犯罪！來，吃，什麼發麪死麪的，吃到肚子都變糞了！”士兵們大眼瞪小眼，就是沒人吃。二娃走來，伸手從泔水缸裏抓起一個饅頭大口吃了下去。此舉讓連長和士兵們愣住了。吃完，二娃説:“我一定將饃蒸得又大又好，蒸出全連全營全團最好的饃！”連長對着二娃點點頭。

“饃要是蒸好了，連長你得讓我當炮手！”二娃又説。

連長笑了，説:“成，你小子蒸出全連全營全團最好的饃，我就讓你當炮手，讓你打炮！”二娃聽了轉身就進了作間。打出的媳婦出的面，我不信蒸不出最好的饃饃來。二娃麪把胳膊都腫了後，也蒸出了全連全營全團最好好的饃。又宣又白又香，咬一口不就菜讓人饞的不行！營長團長都親自來連隊要吃二娃做的饅頭。二娃解下圍裙，扔掉綠帽子，找到連長。咋？他要當炮兵打炮去！

連長哈哈笑了，剛蒸出一鍋好饅頭就要去打炮兵？也太便宜你小子了吧！

連長你還是不是個連長？當連長的還能説話不算數？二娃脖子直直地對着連長説。連長説我當連長的説話算數，但你得在飲事班再幹一段時間！

二娃一聽，氣了！心裏説連長你不是個好連長！我要是當連長説出口的一定算數，絕不放空炮！

“二娃你別死心眼，當炮兵有啥好的！你看他天天打炮吧！那退伍了，哪裏還有炮讓你打？我們炊事班至少有門手藝，退伍還能開個餐館什麼的。”炊事班長對二娃説。

“我非要打炮不可！”二娃説。

為啥非要打炮？

就為着一口氣！

可是，不幾天，二娃當炮手的事就落了空，還被罰去餵豬。你説二娃咋這樣倒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