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摩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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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軍,先計敵國之險易,道路之迂直,兵甲孰多,勇怯孰是,計度可伐,即出其軍也。…林沖聽了竟然一時語。
便聽得沈積中又説道:“大人與少宰王大人好,而王大人與檢校太尉梁大人則對國庫也有監督之權。是以這回動用國庫銀子的事兒,下官早得了梁、王大人的首肯,便連二位大人的手諭也不敢要了。
大宋朝誰不知道林知府滅遼一役中居功甚偉,為人慷慨大方急人所困,咱們便只等着林大人的一句話,要麼這錢就給你燕山府,咱們等着林大人再次帶兵平亂。到時大宋朝除了燕山府,便又多了個整整一個江南地需要安撫…
林大人請為下官出個主意,不知道這銀子,便撥的,還是撥不得?”眼瞅着這沈積中便是在踢皮球,那意思已經明顯的很了,江南之事甚於燕山之事,我就是好意思撥給你燕山府,你燕山府好意思要麼。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着摩尼教教徒作亂麼。
林沖聽到一半,手裏的茶盞極其輕微的一抖,已經是心下大驚。球囊的,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燕山府的局面還未穩定下來,這摩尼教這麼快就反了?可那邸報上…算,相信邸報,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了。
摩尼教的大亂林沖可是早就知道。
因趙佶那混賬皇帝老兒喜花石竹木,便在那江南設了所謂“蘇杭應奉局”派朱勔等爪牙到東南各地,搜刮民間花石竹木和奇珍異寶,用大船運向汴京,每十船組成一綱,時稱“花石綱。”青面獸楊志就是因丟了這花石綱才第一次畏罪的。而那江南的青溪。多產竹木漆,是應奉局重點酷取之地。這種沉重的負擔都轉嫁到農民身上,尤其是靠出賣勞動力度的赤貧者身上。再加上蔡京的那“西城括田所”圈地不休,很多百姓離失所,心下便對大宋王朝的腐朽統治懷有刻骨仇恨,遂起反抗之心。
是以當那個摩尼教的所謂聖公方臘以“東南之民,苦於剝削久矣”地口號登高一呼,響應者雲集,瞬間聚集了十萬之眾抗衡朝廷,一場大戰下來。江南地也不知到多少人離失所,生靈塗炭這四字,可是一點兒都不為過的。
林沖原本心裏頭的想法便是要茶底薪,依着修葺北疆屏障長城地名義,從朝廷內誑來大把銀子。再把江南地的民赤貧者統統收納到燕山府開荒重地,即便那方臘最終起事,也不會有那麼多地響應者,這樣便對江南一地的破壞減少到了最小。但現下修長城的事兒還沒着落,各處需要開墾的荒地還未丈量清楚,江南地就有蠢蠢動造反跡象。若盲目的叫江南的民湧入燕山府,這燕山府,恐怕真的就要大亂了。
而且從沈積中的説話中能看出來,這摩尼教已經成了不小的氣候。安撫民眾已經成了比燕山府重建還刻不容緩的事!這狀況,該怎麼辦才好?明知道這銀子撥付給江南一地,也會叫那些黑了心地官員們中飽私囊大半,卻也是無法可施,總不能眼瞅着江南大亂吧。梁山好漢為了平叛死傷者眾,這樣內耗的打法,可不是他想要的。是以到底要不要這筆銀子,林沖還真的拿不定注意。
眼瞅着沈積中一副“户部乾脆不管了。這銀子就在這兒,利害關係也給你説了,你林知府若是要,咱們自然不敢不給,但出了事兒,這責任咱們户部可負擔不起”地模樣,林沖心一橫,算!這事兒燕山府擔了!
從點頭哈的沈積中府裏出來,林沖在這寬闊的汴京城大道上牽着照夜玉獅子信步而走。
這是個丟車保帥的局面。一面燕山府缺了大筆的銀子開銷用度,一面江南各地的反抗大宋朝鬥爭如火如荼。今拿了這大筆的銀子,明裏便是一個各地紛紛造反的結果。自己兜裏的銀子便還有一些,雖燕山府一地缺糧地厲害,但那早稻的秧苗便已經可以種植了。只要動員起來給地的軍士,三個月后豐收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着街道兩邊的店鋪商櫃林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在這直直地豔陽下,銀錢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每一天。也不知道有多少易在這個繁華的地界完成。朝廷不是十分地抑制工商,大宋朝的商賈,可以説是這個年代子過的最舒心的了。
這幾年蔡京等人一手把持了財税大權,大宋朝的税收即便課的很重,但依舊不能阻止廣大商賈們經商的巨大熱情,東京城四河晝夜川不息,作為貨物集散地和最大的航運匯中心,大宋朝地東京汴梁,便足矣説明大宋朝的國庫的富足。
無奈的是,現下整個國庫,卻在蔡京這老頭子的手中,王黼和梁師成二人有監督使用的權利,但真的要動用其中的銀錢,除了官家和蔡京這老匹夫,哪裏還有第三條路走?想到這裏,林沖突然心中一動,是啊,既然梁師成和王黼對國庫也有監督之責,蔡京這老傢伙便不能在國庫收銀中做手腳,何不去問問這二人有甚麼妙計?這兩個傢伙,可也是一肚子壞水慣會撈錢地哇。
林沖拍拍腦袋,暗罵自己太過於執着,這次來的也匆忙,並不曾先去問問梁王的意思,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心裏頭沒把這二人當成至好友,心裏頭,也是防備的緊。當下林沖也不上馬,只是略帶馬繮,拐了個彎,往梁師成的府中走去。
罷到門口,正遇到梁師成從軟轎上下來跨步往府內進,林沖忙高聲招呼:“梁大人。”梁師成並未停步,卻對身邊的隨從説了句什麼,那隨從點頭應是,顛顛的跑過來:“林大人。我家老爺請您到府內敍話。”林沖聽了不裏置可否,肚裏卻大罵這王八蛋故作神秘。隨手把馬繮給那隨從,跟着梁師成的身影,便到了後院的那個自己悉的書房。
一進門,林沖便見那王黼正對剛剛回來的梁師成點頭哈地問好:“叔父回來了,如何?哦?林兄弟怎麼也來了,快坐快坐,我和叔父二人,正跟林兄弟有要事相商。”王黼轉頭又看見林沖,馬上一副熱情洋溢的模樣湊上來。想要去拉林沖。
林沖身上一陣惡寒,趕忙湊到一邊兒的椅子上,王黼就勢在林沖旁邊坐下。
梁府的下人上茶的時候,林沖聽到那頻頻婷婷的婢子説了句“老爺請喝茶”心中不好笑。這梁師成這廝明顯是個太監,要説稱呼,便應該是“公公請喝茶”可他在朝中的位置卻是檢校太尉,乃是大宋朝太祖皇帝趙匡胤在陳橋兵變時候的官職。只從官名上看,可以説是響噹噹的朝廷重臣。不過麼,太祖皇帝后來把這個官職變成閒散的官階,空有名號而已。
太監,是不完整地男人,林沖心中惡意揣度,恐怕梁師成這廝是為了避開自己的那話兒沒有的事實,特意待要下人這麼叫的。配合着這個官位,和這廝的官威。倒也沒人能説出來什麼。
等到那俏婢持了雕着花紋的托盤下去,王黼才對林沖嘿嘿一笑,極盡詐的表情問到:“林兄弟突然來東京,所謂何事?”林沖知道這同時也是梁師成的意思。便也不去隱瞞,只是氣呼呼的説到:“想必這事兒二位便也都知道,我那燕山府此刻餓殍遍野,眼看就要有人過活不下去暴動了,為了不被官家責難,前些子便也在上疏中請旨撥銀安撫,官家也應允了。也多虧得梁大人能在户部沈積中哪裏招呼過,並未詰難林沖,誰知那蔡京老混賬王八蛋也忒不是東西,應是把那江南地地安撫銀子挪過來給我燕山府。這不是硬着江南一地造反作亂麼!”王黼聽了大訝,看了看無表情的梁師成,又問到:“林兄弟為何去管那江南地的死活,江南地不亂則算,若是敢於作亂,咱爺們便帶兵去平亂,豈非更是大功一件?這事兒叔父便也是這個意思,是以林兄弟的銀子用那江南的。咱們便也無話可説。”林沖聽了心中恨極。這兩個是什麼樣的烏龜王八蛋啊,明目張膽的要大發國難財,我,真想一腳上去廢了他們。不過轉念又一想,自己給他們的印象可都也是個貪財的傢伙,現下王黼這廝來問,自己若説不出個一二三,恐怕就要引地這二人懷疑了。再往深處想,那蔡京對自己處處設防,雖把自己推給到了梁王的這陣營,可自己便也沒有做過什麼勞民傷財的惡事,梁師成這老混蛋能座上如許的高位,便也不是省油地燈,面兒上不説,恐怕私下裏早就有疑心了罷。
片刻之間心念電轉,可一時半會兒,又哪裏來地天衣無縫的託辭去給王黼解釋?無奈中林沖只好裝做口渴的模樣喝了一口茶水,咕咚咕咚肚子裏咽了,才故作驚訝的問王黼:“王兄莫非忘了咱們的發財大計?”王黼一愣,遲疑着問林沖:“林兄指的可是那修長城一事?”林沖點點頭,神秘地説到:“王兄看不透哇,江南的事兒和修葺長城的事兒便是一二二,二二一的一件事,怎能因小失大,壞了我等地大好發財機會。”知道梁王二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多有了解,林沖此時倒也不敢故作貪財的模樣表情。
梁師成的眉宇間略顯川字形的皺紋,似在考慮,而王黼卻是不解:“林沖何出此言?”就拖了這兩三句話,林沖終於找到一個藉口:“王兄莫非不知,那江南此時的赤貧人口增多,卻正是去修北疆長城的生力軍麼。若江南一亂,官家定是死守“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主意,定要帶人過去平亂,大宋朝現下能帶兵地,便首推那童貫樞密使。即便童貫曾經在北疆與遼人大戰中敗北,但二位可萬萬莫要小瞧了他帶兵的本事。
前遼與大宋不同。前遼用的便是那騎兵的隊伍,我大宋朝步兵雖訓練有素,可騎兵馬速太快,百十步距離瞬間可達,開闊處一個衝鋒便能把整齊的步兵陣形衝散了,是以大宋朝總是人多打人少,卻又難以取勝。
但那江南一地,卻又哪裏來的騎兵?大宋朝本就缺馬,説句不好聽的,他那些起義的刁民們的首領能有頭驢騎着打仗就是很了不起了,又哪裏是我八十萬軍的敵手?不是林沖危言聳聽,若江南真的又反叛,你我定撈不到好處,恐怕到時候,咱們還要去眼睜睜的看那童貫得到更大地權柄!”思路一打開,林沖便越説越順嘴了“到了那時候,童貫這廝定能用計得了江南一地的控制。這意味着什麼?二位大人想必也明白,咱們原本是吃不下那天大量的國庫銀兩的,若修葺長城的銀子用度真的撥付出來,朝中上下凡是能在官家面前説上話的,不都要打點,甚至官家的近侍,官家的侍妾,宮內的各位內官,都少不了一份子。蔡京這王八蛋自不去説,恐撥付銀子之前便會事先截,頂多問一下樑大人的意思,可那童貫咱們便如何處置?
柄庫銀子説少不少,説多便也不多。十成的銀兩,胡亂修葺那長城便約莫也要四成,二位大人佔三成,朝中大臣佔一成,宮內各位佔一成,蔡京那老傢伙估摸着也就敢自佔半成,剩下半成給了那樞密使童貫,二位覺着他會心甘情願麼?
若真的叫那童貫鎮壓了江南的亂民,恐怕二位大人那三成到嘴的肥,嘿嘿,最起碼飛走半成。半成是多少?沈積中給林沖説過,現下那國庫中便還有五千多萬兩的銀子可以用度,半成,就是二百五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眼看秋税賦就要收上來了,這個數,只多不少…”這林沖,卻是在偷換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