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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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或知吾卒之可以擊,而不知敵之不可以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以擊,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擊,勝之半也。知敵與吾卒之可以擊,而不知地形不可戰,勝之半也。…一路行來,便見這燕山府的大牢果然是遼人陪都專設的,青的磚瓦房子圍城一個大方框的矗立在那兒,都是厚牆大門的模樣,天窗上也俱都兒臂的鋼條卡設,夾了鐵瓤的門板推起來咯吱吱響,果然便是銅牆鐵壁一般的地界兒。
林沖看着一個個從開了小送飯用的鐵門裏出來的一雙雙眼睛,或犀利、或歹毒、或怨恨、或茫然、或麻木、或不明所以、或失去生活希望,這些人,除了作犯科的重罪犯,便都是心向我大宋朝的忠心之人了。
隨手翻閲從王守手中拿來的囚犯名冊,林沖的眼神便越來越凝重,前後對照自己心中得想法念頭,到最後,狠狠地一拍大腿“果然差點兒犯了大錯!”卻原來這名冊上面,除了囚犯的命、年齡、籍貫等資料,還詳細記錄他們於何時何地因犯何罪被判幾年而被關押在這裏,甚至連入獄前的資產便都記錄的一清二楚。這中間大多數的人家底都頗為豐厚,那可都是曾經在經商一道叱吒風雲的人物。這些人放出去。能養活不了自己麼?
這時王守也在一旁解釋:“前遼官場隘敗,原本是不能有這種清晰明瞭的名冊的,只是那南京留守耶律雄一時興起抓了這許多人後,便全權給獄卒長,自己卻把此事忘了。而那獄卒長貪墨,抄來的銀子一律隱沒。但上下打點了不少銀子,為了便與算計,那獄卒長立了這個名冊,權作同僚間暗自互相印證地憑證…”一聲令下。大牢正中。被牢房圍城方框的場地上,已經是站滿了戴着手銬腳鐐的囚徒。他們中有些人,還能從破了地衣衫孔內出一身白的皮。
林沖團團一揖,發話了:“各位。林沖來遲。各位便都是心向我大宋朝地忠臣良人,宋遼兩國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原本早該放了各位出去,好與家人共享天倫。無奈林沖得知眾位中有不少是家破人亡的,出去了也是兩手空空,便連個躲避風雨的所在都沒有。是以林沖私下作主,硬是留了各位些許子,林沖慚愧。”説罷,又是團團作揖。
眾人見這個大宋朝的官員在言語中頗為懇切,當下那原本麻木的心靈漸漸開解。有些人,已經出了凝神靜聽的神,要知道,這些人中的大多數,可都曾是生意,心思活絡着呢。便聽林沖繼續説到:“各位,自今起,你們出獄了。凡是有家有口可以繼續過子的。一會兒就可跟家人團聚。凡是兩手空空什麼都無的,便還有兩條路任選。一為繼續經商,一為迴歸各自故里,或自討生計。林沖手中並無多少餘錢,但也願資助各位一些個本錢用度,仰或船資路費,好叫各位能好好過活。”説罷,又是團團一揖。放了犯人還給錢?就連楊益和莫敢當也看不出林沖到底如何這樣做了。
其實林沖心中的想頭很簡單,燕山府憑什麼能快速強大,大宋朝憑什麼能抵禦金人南下?關鍵便是一個錢字。這些商賈可都是各自行當中地佼佼者,若給了他們銀子本錢,使得他們能騰出手來死命掙錢,除了他們自己會過的不錯,同時對燕山府的整體也是一個大助力。這樣雙贏的局面,如何做不得?
是以,林沖這話説出來,這些曾經的囚犯們彷彿又看到了希望,那眼中便又漸漸有了光彩。這是什麼官兒?曾經的大宋朝可不是這樣,莫不是現下已經變天了麼?大宋朝的官吏便也有對治下百姓極好地,但這麼多人,誰肯自己掏包墊付船資路費的?貪官不可能墊付,清官沒能力墊付,那麼,這是個什麼官兒?任憑這羣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明商人們想破了腦袋,他們也想不出林沖是從千餘年後的年代裏過來的人物,行事作風怎能跟一般人相提並論。
當下林沖招過王守,吩咐到:“速速去了他們的手銬腳鐐,好生相待,待劉孟把錢送到,分了給他們罷。”轉身看,楊益父子早就抱頭痛哭成一團,林沖過去對着楊老爺子又是一揖:“老爺子,您受苦了,是林沖不對,給您賠罪了。”言語中頗見懇切之意,卻把那楊老爺子嚇得不輕,便擦眼淚,便搖手説不敢當不敢當。這樣的狀況,不知道童貫和蔡京見了,會説林沖是在收買人心作秀呢,還是真地知錯能改。
臨走的時候,林沖對身旁地王守説:“會去給其他的人説一聲,他們中有作犯科的,便不能放了,但若有冤假錯案的,都可在牢內訴冤,回頭自有人來詳查審問,你便也機靈點,聽案的時候莫要被人矇蔽了。”(1*6*小説網$wa^p。1^6^)王守點點頭“大人只管去,我理會的。這些人走了,咱們的餘糧便又多出來不少,大人若想用,我這兒還可再調撥些,只是…”見王守言又止,林沖問到:“只是什麼?”王守吐了半天,才説:“大人,這地方兒不是人呆的,實在是叫人憋氣的緊。兄弟們都不在左近,怕開了壞頭,又不敢隨意喝酒。他的,直叫人嘴裏淡出個鳥和…現下獄卒們便都練出來了,大人是否能考慮一下,叫俺去戍邊吧…”大宋朝慣例,只要不是戰時,戍邊軍卒是配有酒喝的,不過都是低度酒,但對王守來説,只要有酒喝,又能殺敵,那可就是快活到家了。
林沖瞭然“再等等吧,過幾自有人來接替你。”王守大喜:“多謝大人。”叫楊老爺子在照夜玉獅子上坐好,林沖等四人三騎,一路往楊益家中行去。
還是那條街道,還是那個大門。楊益看着自己半年多都沒踏入門檻兒的這個自己的家,又看看一身衣衫襤褸神不怎麼好的老父,潸然淚下。楊老爺子的侍妾早接到消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回來了,在門口兒翹首以盼。等到林沖等人走的近了,看到自己心上人那副模樣,喉頭一陣哽,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那一臉的興奮中帶着淚花兒的表情,卻不像一個四十歲的女人。只更像一個苦等戍邊的情郎的少女,乍見情郎迴轉的姿態。
楊老爺子出的牢籠,見自己深愛的女人完好,兒子淚滿面,卻完全沒有了往二人見面就火葯味十足的場景,也是一時間概萬千,下了照夜玉獅子,原本好不容易才聚首的一家人便團圓了,乾脆摟着哭成一處。
林沖笑呵呵地看着這家人,慨萬千。大難大戰,已經給這個地方帶來了太多的不平,給這些人帶來了太多的苦難,但是這仗,卻還一定要打下去的。金人絕對不會放過大宋朝這花花江山,自己也絕對不能容忍萬千漢人生靈塗炭!同時,心中又強烈地思念起遠在梁山大營的眾女。
搖搖頭,林沖對還在哽咽着訴説別離之苦的楊家三人説到:“三位哭的倒是暢快,但不請林沖進去坐坐麼?”三人這才醒悟知府大老爺在此,慌忙散開,楊益更是臉紅耳赤,覺得自己這樣真情畢,實在是有點兒過了。大宋軍中的戰神,麾下都是一羣不怕死的好男兒,那可是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有淚也不輕彈的,又怎能有一個情長的親衞!當下楊益便下拜:“大人,楊益知錯。”林沖詫異地看了一眼楊益:“嗯?”楊益以為林沖心中不滿,一張臉更是漲的通紅“大人麾下,焉能有軟弱之人。”林沖聽了恍然,當下呵呵一笑説到:“男兒有淚不輕彈麼?錯,男人哭吧不是罪。來,咱們進屋説罷。”大廳內坐定,林沖對同在上位的楊老爺子撫了一番,才問楊益:“你那堂弟,現下何處?”楊益臉紅紅“大人莫怪,我和我那堂弟不成器,便都看上了一處勾欄院的姐妹花,現下他正在那處靜候消息。”林沖又笑:“我怎麼又來怪你了?好叫你知道,我有兩位內人,便都是淪落風塵的苦命人。她們一個,是本來可以顛倒眾生的琴技大家卻隨了我,另一個,是已經顛倒了眾生的舞技大家卻隨了我,她們二人,便都是那絕世地奇女子…
落風塵的女子很多人瞧不起,可這些女子,本可都是極好的,只不過時運不濟才淪落如此,我們既然遇見,並生了情愫,自應好生照拂。其實,便也幸得能遇到她們,我才能時刻刻心裏有所惦念…”也不知怎麼的,從未對他人談及情的林沖竟然對楊益説起來自己的內心故事,還越説越受不住嘴,彷彿要把心底的情愫都傾訴出來才暢快。楊益一家人,聽得這位知府老爺竟然當眾説起心中所思,都是頗為驚奇。楊益更是覺得這知府大人,真乃大丈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