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行與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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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讓我們乘三等卧鋪。”
“乘卧鋪恐怕不行。卧鋪票一星期以前開始預售,現在一張也沒有了。是什麼病?”
“胃潰瘍,突然惡化。路上很不方便,又不能留下他一個人住院我們回去,所以現在很為難。”站務員叫對方先等一下,便同上司商量這事。
“卧鋪設辦法了,如果是普通客票,可以讓他躺在座位上,旁邊有人照顧。這樣不知行不行?”聽站務員這麼説,對方沉了一下又説:“沒辦法,只好如此了。可是抬着擔架從檢票口進,會妨礙其他乘客。可不可以從其他人口始進去?”用擔架抬病人上火車,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例子。
“那麼,就在車站大門口附近的小件行李搬運處進來吧。那裏直通地下道。”站務員按照過去的先例這麼答應下來。
“從小件行李處進來,對嗎?”對方又叮問了一句。
“對。上車前,請派人跟我們聯繫一下。”
“好的。”電話掛斷了。一點三十分的這趟列車是開往佐世保的“西海號”十一點剛過,一位矮胖的中年男子來到客運科的窗口前,説道:“我是今天早晨打電話聯繫病人擔架的。”一身土裏土氣的西裝,袖子上戴着“真圓會”的臂章。
站務員出來問了一卞情況,只見他説:“我是歧縣真國會的住持。這次組織會員集資來東京參觀。真圓會是會名。
我們一共來了二十三人,不料有個會員在旅館裏吐血,經醫生診斷是胃潰瘍。因為不便在這兒住院,大家決定帶他回去。醫生説要儘可能讓他安靜。病人十分虛弱。
所以,希望能用擔架抬上火車。給您添麻煩了,儘量行個方便。”從表面看確實像個僧侶,話説得相當委婉。
“明白了。就照電話裏説的,擔架從小件行李搬運處抬進去。”站務員説“是在歧車下車吧?”問了這一句話,又説:“回頭我們用鐵路電話同歧車站聯繫。
火車是十九點五十二分到達歧。”真圓寺和尚對車站周到的安排表示謝後,便離開了那裏。
“西海號”列車下午一點三十分發車。兩個多小時前,旅客們就在檢票口排起了長隊。最前面的是二十幾個男子,佩着“真圓會”的臂章,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坐在皮箱上,等着檢票。火車站裏常能見到這類外地人等着回鄉的情景。一行人看起來很普通,跟通常的地方團體一樣,裏面沒有婦女,年紀不算太老。仔細觀察的話,也僅此而且,沒有什麼特別弓隊注目的地方。
將近一點鐘時,開始檢票。這列長蛇陣,耐着子,百無聊賴地等了半天,這才在站務員帶領下,踏上月台的樓梯。排在頭裏的人,靠着耐終於獲得自由選擇座位的特權。後面的人,擔心找不到座位,一個個焦急地往前趕。
真圓會那夥人因為排在前面,便在三等車廂內,選好了地盤,悠然地坐了下來。
中間留了四個空位。後上車的旅客奔到跟前,坐在附近的佩臂章的人便攔住説:“這兒有人了。”可不是。在藍的座位上放着疊起來的報紙,便是證據。要填補這空位的本人,此刻正從小件行李搬運處穿過地下道而來。兩個佩臂章的人,一前一後,抬着沉重的擔架,向月台走來。躺在擔架上的病人,毯一直蓋到臉上,只出兩隻眼睛疲倦地緊閉着。站務員走在擔架前面,領他們朝車廂方向走去。
擔架一到月台上,三四個從車窗探頭張望的人,接連跳到月台上幫着抬。
擔架經四五個人的手,勉強抬進車廂裏。他們生怕睡着的病人病情惡化,輕手輕腳,倍加小心,很費了點事,才把病人抬到一直空着的座位上。病人頭底下進一個氣枕,毯仍蓋到鼻子上。
乘務員走了進來,俯視着病人問道:“坐到歧早不要緊嗎?”
“不要緊。”回答的是真圓寺的住持。
“已經睡着了。方才還説很舒服的。讓您費心了,真對不起。有我們在這裏照料就行了。”乘務員説了句“多加小心”便匆匆走開了。其他旅客的視線,起初也被引到照顧病人的這夥人身上,待列車一啓動,人們便沉浸在各自的天地裏去了。
此刻正是四月二十八下午三點四十分左右。這時,龍雄和田村坐着汽車去空中小姐田中美智子家的路上,而載着病人南下的快車“西海號”已經開到靜岡縣的語津站了。
3穿過二本廈市營電車道後,汽車開進一條狹窄的街道。司機一邊查看門牌號,一邊不住手地轉方向盤。好不容易開到一家酒店門前停下。司機問過路後,又打開車門坐進來説:“説是在附近的一條衚衕裏。”田中美智子家是第三幢房子。從黑的木板圍牆中,看得見院內的夾竹桃。
田村遞上報社的名片,她母親的臉上顯出吃驚的神情。
“出了什麼事了嗎/’“不,沒事兒。我們想向田中美智子小姐打聽一下飛機上旅客的情況,她在家嗎?”
“在。請裏邊坐吧。”
“不必了。這兒就行。我們馬上就要告辭的。”大門口很窄,田村和龍雄便坐在台階上。,田中美智子從裏邊走出來,是位二十三四歲、剪短髮的姑娘。臉上笑容可掬,很善於應酬待客的樣子。
“我是田中美智子。”口齒清楚、伶俐。
“您休息的時候,還來打擾,實在過意不去。”田村向上推了一下眼鏡,忙不迭地從口袋裏掏出記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