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劫後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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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君卻再躺不下去,索悄悄披衣起來,開始幹活。
正在給雞剁吃的,忽聽到隔壁的敲門聲。
她忙放下刀,走到院子門口細聽。
敲門聲並不大,似怕驚嚇了屋內的人,只是讓人剛能聽見的聲音,卻一直固執地響着,時間久到即使傻子也知道屋內不可能有人,可敲門聲還一直響着,似乎沒有人應門,這個聲音會永遠響下去。
許平君瞅了眼屋內,只能拉開了門,輕輕地把院門掩好後,壓着聲音問:“你們找誰?”劉弗陵的拳頓在門板前,於安上前作了個揖“夫人,我們找雲歌姑娘。”雲歌在長安城內認識的人,許平君也都認識,此時卻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你們認識雲歌?”於安陪着笑説:“我家公子認識雲歌,請問雲歌姑娘去哪裏了?”許平君只看到劉弗陵的一個側影,可只一個側影也是氣宇不凡,讓許平君凜然生敬,遂決定實話實説:“雲歌已經離開長安了。”劉弗陵猛然轉身,盯向許平君:“你説什麼?”許平君只覺對方目光如電,不怒自威,心中一驚,趄趄趔趔倒退幾步,人靠在了門板上“雲歌昨夜裏離開的長安,她説想家了,所以就…”許平君張着嘴,説不出來話。
剛才被此人的氣宇震懾,沒敢細看。此時才發覺他的眼神雖和病已截然不同,可那雙眼睛卻…有六七分象。
於安等着許平君的“所以”可許平君只是瞪着皇上看,他忙走了幾步,擋住許平君的視線“雲姑娘説過什麼時候回來嗎?”許平君回過神來,搖搖頭。
於安不甘心地又問:“夫人可知道雲姑娘的家在何處?”許平君又搖搖頭“她家的人似乎都愛遊歷,各處都有屋產,我只知道這次她去的是西域。”劉弗陵一個轉身就跳上馬,如同飛箭一般了出去。
於安也立即上馬,緊追而去。
許平君愣愣看着劉弗陵消失的方向。
回屋時,劉病已正準備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這麼早就有人來?”許平君低着頭,忙着手中的活“王家嫂子來借火絨。”――――――――――――從天朦朧,一直追到天透亮,只聞馬蹄迅疾的聲音。
風漸漸停了,陽光分外的好,可於安卻覺得比昨夜裏還冷。
如果是昨就走的,現在哪裏追得上?
皇上又如何不明白?
兩邊的樹影飛一般地掠過。
一路疾馳,早已經跑出長安。(已經過了驪山。)頭開始西移,可劉弗陵依舊一個勁地打馬。
一個老頭揹着柴,晃晃悠悠地從山上下來。
因為耳朵不靈光,沒有聽見馬蹄聲,自顧埋着頭就走到了路中間。
等劉弗陵一個轉彎間,猛然發現他,已經兇險萬分。
老頭嚇得呆愣在當地。
幸虧劉弗陵座下是汗血寶馬,最後一剎那,硬是在劉弗陵的勒令下,生生提起前蹄,於安旋身將老頭拽了開去。
老頭子毫髮未損,只背上的柴散了一地。
老頭子腿軟了一陣子,忙着去收拾地上的柴火。
劉弗陵跳下馬幫老頭整理柴火,但從沒有幹過,本不能明白如何用一麻繩,就能讓大小不一、彎曲不同的柴緊緊地收攏在一起。
老頭子氣鼓鼓地瞪了眼劉弗陵:“看你這樣子就是不會幹活的人,別再給我添亂了。”劉弗陵尷尬地停下了手腳,看向於安,於安立即半躬着身子小聲地説:“自小師傅沒教過這個,我也不會。”兩個人只能站在一旁,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幹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掉得遠的柴火揀過來,遞給老頭。
為了少點尷尬,於安沒話找話地問老頭:“老人家,你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要一個人出來揀柴?兒女不孝順嗎?”老頭哼了一聲:“飽漢子不知餓漢飢!你養着我嗎?朝廷的賦税不用嗎?兒子一天到晚也沒閒着,做父母的當然能幫一把是一把。真到了做不動的那一天,就盼着閻王爺早收人,別拖累了他們。”於安在宮中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就是霍光見了他,也十分客氣,今卻被一個村夫老頭一通搶白,訕訕得再不敢説話。
老頭子收拾好乾柴要走,於安掏了些錢出來奉上,算作驚嚇一場的賠罪。老頭子卻沒有全要,只揀了幾枚零錢,還十分不好意思“給孫子買點零嘴。”佝僂着離去“看你們不是壞人,下次騎馬看着點路。”於安見慣了貪得無厭的人,而且多是纏萬貫、依然變着法子斂財的人,或者身居高位,卻還想要更多權勢的人,今一個貧窮的老頭卻只取點滴就縮手而回,於安不呆呆地看着老頭的背影。
一會後,於安才回過神來“皇上,還要繼續追嗎?”劉弗陵望着老頭消失的方向,沉默地搖了下頭,翻身上馬,向驪山方向行去。
雲歌,不管我有多想,我終是不能任地隨你而去。我有我的子民,我有我的責任。
於安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不長吁了口氣“皇上放心,奴才會命人去追查。雲歌姑娘再快,也快不過朝廷的關卡。”――――――――――――孟珏強壓下心中的紛雜煩躁,一大早就去求見劉弗陵。想商議完正事後儘快去找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