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帝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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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在狂妄地跳動着。
權力給了他資本,命令是他的職責。臣子們敬畏他的冷酷,子民們崇敬他的決斷。
此生卻從未如此,嘴裏如常説着那樣武斷的話語,心裏卻緊張到無法呼。就連扣住她的手指,都在微微地顫抖,他若不用力,她便能
到他的脆弱。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只想讓她看到自己最強的一面。
奈菲爾塔利,在埃及是一個並不少見的名字。
最美好的事物、最美麗的人。同時也是埃及唯一的王后、獨一無二偉大的子的名字。
但卻對他而言,這個名字卻有着與眾不同的特別含義,十年來,沒有一天不在自己腦海中出現的名字。似乎從未真正謀面,卻在模糊的記憶間佔據了他全部心思的少女。
他對神的存在始終半信半疑。世間的事情都可以用道理來解釋。戰爭的勝負,亞曼拉,安寧節,都是一個接着一個的陰謀。人生宛若棋局,身為帝王,他要掌控的就是這部名為國家的棋。而兩件事情,他無法解釋也控制不了。一件事為命運,還有一件就是這位名為奈菲爾塔利的少女。
他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因為一切就僅僅好象一個孩童的夢,説出來,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從十幾歲開始,就一直夢到她。夢到她與他坐在底比斯的集市,她與他站在深藍的水池旁,夢到她與他一起參加奧帕特祭典——好像她一直陪伴着他,渡過他的人生,她與他探討外族人的問題、他與她分享自己的懷與策略。
漸漸地,夢境好像變成了現實。
接納外國人為埃及王室服務、憎恨緹茜的女兒但從未痛下死手、以第七王子之位成為法老。記憶裏是他們説過的話,隱隱地左右着他的決定。
孤獨慣了,他卻信任了她。他們的過往如此真實,就好象她已經在他的生命裏存在了那樣久。
他對夢裏的人動了心,他曾為此苦惱,以為自己瘋了。
然而她那樣真實,每次出現,都讓他無法剋制心中的動。他終於臣服。
他開始期待在夢境中見到她,看到她展顏一笑。
她教他在池子裏扔下硬幣,許下願望。他修建了他們一起去過的藍的蓮池,扔無數個金
的硬幣進去,默默唸誦無數次同一個願望。
他承認,他愛上了她。一生付出一次,如此刻骨銘心。
當不時的會面變成了習慣,心情就變得難以控制。
第一次得知她的名字,是在最後一次真實的夢境裏,他想提出,讓她來到屬於自己的現實。他相信她的存在獨立於他的幻想,她一定在什麼地方,如果她願意,她就可以來到他的身旁。但是,她幾乎沒有考慮,告訴他,要他娶另一個奈菲爾塔利,娶一個他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説過的女人。不僅如此,她還要他對她好,不遺餘力。
巨大的憤怒噬了他原本計劃説出的所有話語,開口,他説出的全是氣她的話。就在那一天,世界好像變了。夢裏,她出現得少了。每次在重大的事件時,他依然可以隱隱看到她,一舉肅清多克里和塔塔等一干朝中毒瘤的時候、穆萊村之戰後、登基的時候…但是,她卻只是站在清晨的大霧後,哀傷地看着她,笑得讚許,卻再也不來到他的身邊。不管他説什麼,她再無回應。
之後,她便再也不出現了。他突然怕了,他好像一個瘋狂的教徒,拼命地履行着他們的承諾。只為再見到她,哪怕是夢也好,幻境也好。他如此虔誠,他相信,若她能受得到,若有半點情意,她總會出現的。
但沒有。
那段時間,每夜若不飲酒,就無法入睡。睡前總是期盼着做夢,而快要睡着時又怕夢不到。看公文,寫文書。喝到瘋狂時,不知抱了哪些女人,又砸壞了多少工匠心血之作。有次他醉了,亂中,竟將懷裏的女人當成了她。他格外熱情,喃喃地對她説着話,帶着懇求一般地説,“你不要生氣。你要我娶她,我便娶了。我不問為什麼,你要怎樣我都給你。別離開我,不要再這樣消失不見…”那女人似乎沒有聽懂,但又受寵若驚。當早晨醒來時竟然不知死活地又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給他。他自然是大怒,立刻叫人將她拉出去斬首,曝屍西岸,任禿鷲咬齧了她的屍體。那女人是朝裏貴族的獨女,為這件事情也掀起了不小的風波,連禮塔赫都不由有些緊張,隱晦地探問他為何如此反常。
他只是怕了。這個夢他陷得太深,醒不來了。
不管怎樣折磨自己,卻受不到活着的真實。然而帶給他真實的人,卻是存在於夢境中的虛幻。他能做的,只有在清晨時拖着疲憊的身體去到藍
的蓮池,揹着身體,扔下一枚硬幣。
終於,當池中鋪滿了金幣、遮蓋住那些美麗的藍的時候。當他忍着不快,沒有加害於緹茜留下的女兒和其他奴僕的時候。當他費勁心思尋找、並
娶了另一個奈菲爾塔利的時候。
當他等了許多許多年以後的時候。
終於,他突然意識到,她永遠不會來到自己的身邊,不管自己是多麼地愛着她、戀着她、恪守他與她的一切諾言。他被她毀了,但是,她畢竟只是個夢而已。
距離第一次夢到她的第十年。有一天早上,他起身。太陽還沒有升起。那一天,宮殿的外面少見地瀰漫着薄薄的大霧。淡淡的白纏繞在空氣裏,隨着每一次呼
變成了柔軟的棉絮,慢慢地、致命般地壓入
口。他突然覺得,或許,
本不可能再見到她吧。他想笑,但是俊
的眉頭卻不聽指揮地鎖着,無論如何都笑不出聲來。一開口,言語卻變成了命令——“把那池子裏的金幣都撈出來,送到祭司院充公。”全毀了吧,把那些不知所謂的記憶,只有他一個人遵守的約定。他命令士兵將艾薇公主帶到神廟,看似隨意的一杖卻用足了力氣,直擊她的心臟。
那個時候,腦子裏只想着一件事——若沒遇見她,他早就會這樣做了。
但是那一杖,開啓了命運的齒輪。他在死裏逃生的艾薇公主、自己厭惡至極的妹妹身上,看到了他戀少女的痕跡。起初是不信,到後來的懷疑。古實的王子拉瑪陰差陽錯地確認了他的推斷,過去的未來,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