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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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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最強打來電話,約我一個人去他罩着的一家ktv喝酒。沒有廣告的我猜想他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找我商議,便匆匆和夏姐、田甜打了一個招呼,打的趕了過去。

到了那家ktv後,前台一個着裝暴的妖嬈女子扭着水蛇把我引到一間包房後,親熱地將波濤洶湧的部貼在最強肩上,嗲聲撒嬌:“強哥…”話未説完,最強就把“水蛇”一把推開“叫服務生送一紮鮮啤來,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該幹啥幹啥去。”

“水蛇”呆了一呆,鬱悶地走出門去,呃,還乖乖地把門關上了。我暗笑最強這廝不解風情,坐到沙發上揚聲説道:“嘿嘿,美女投懷送抱,別人高興都還來不及,你丫倒好,把美女往外推。”

“呵呵,你喜歡?我一會叫她跟你走就是啦。”最強着“廣普”笑着説道。

暈,我家裏那兩個女人還沒擺平,哪有心思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是被夏姐和田甜知道了,還不被口水給淹死?當下我連忙拒絕:“算了哦,你曉得我不好這一口的。再説,我家裏還有兩個…”最強盯着我猛看幾眼,哈哈大笑起來。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便掏出煙來遞了一支給最強。

煙閒聊,一個服務生將一紮鮮啤送進包房。待其走出包間後,最強起身將門反鎖好,走到我旁邊坐下,沉聲説道:“昨天晚上‘蛇皮’掛了。”來廣州的第二天,最強就把他現在的狀況給我們大致説了一下。最強的老大,也就是老c,手下有四個得力干將,人稱“四大金剛”最強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三個分別是“蛇皮”、“大黑”和“子”這次老c中風,奪位之戰也就主要集中在這四派力量上。

“蛇皮”原本只是最強手下的一個馬仔,只是有一次在本部被仇家突襲時,因機緣湊巧救了老c一命,所以被破格提升,得以出頭。這廝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貫仗着有功在身,除了老c以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積怨不少。

“大黑”表面上看來是一個重義輕利的人,但城府頗深,在一幫兄弟中人緣最好,對最強也還算不錯。老c多次在公開場合對他橫加讚賞,大家都猜測老c洗手後,多半會把自己的位子傳給“大黑”至於“子”常年冷着一張臉,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曾經有一次“蛇皮”手下一個馬仔仗着他老大的勢頭當着眾人的面衝撞“子”結果幾天以後,這個馬仔就從人間蒸發了。連囂張的“蛇皮”也忌憚“子”三分,當然就更沒有誰願意輕易去招惹這個煞星。

老c中風後,手下這四股力量相互牽制,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打破了現有的平衡而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在這個當口“蛇皮”突然死亡,無異於在這潭看似古井無波實則暗洶湧的水裏投下了一塊巨石,勢力均衡的格局馬上就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以為最強現在來找我説這件事,可能是想讓我作為旁觀者替他分析一下當前的局勢,於是便接過他的話開口問道:“知道是誰做的麼?”最強皺着眉頭灌了一大口啤酒“還沒有查出來。‘蛇皮’是被人從背後下的手,一刀致命。”我追問道:“在哪被捅的?當時身邊沒人?”最強不假思索地答道:“在一個酒樓的衞生間,足足過了十分鐘才被發現。”

“那你認為誰的嫌疑最大?”我一邊問,一邊思索“蛇皮”掛後誰會得利。

最強看着我,有些遲疑,半晌嘴裏才憋出兩個字來:“六分!”

“六分?”最強的答案讓我大吃一驚。沒有廣告的這怎麼可能?六分那個瘋子在廣州黑道上還沒混幾天就敢捅下這麼大的漏子?

“你確定?”最強搖了搖頭,説道:“我也只是在猜測。前兩天我去醫院看老c的時候,在醫院門口碰見‘蛇皮’,因為一點組織裏的事沒談妥,那個反骨仔公然叫囂着説要我好看。兄弟們不服氣當場就想死他,是我不想多事,所以喝止了下來。六分當時也在場,我無意中看到你那兄弟神不對,他眼裏面出的那種狠意在我手下那幫人中還找不出第二個來。”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這個消息帶給我的震撼之中。仔細想了想,最強説得也有道理,六分那瘋子一貫不按常理出牌,難保他不會下狠手。

自從蓉蓉出事以來,六分就一直不太正常,刀疤的死,對他刺更甚。可惜現實擺在哪兒,我們在l市鬥不過隋源,自然也報不了仇。之所以跑路到廣州,是因為我們在很大程度上都把報仇的希望寄託在最強身上。最強榮,我們則榮;最強損,我們則損。

會不會是六分想暗中幫最強剪除敵人呢?呃,很有這個可能。不過如果六分一旦揹負了命債,就等於已經把自己的退路給徹底斷了。

我心裏開始隱隱着急,六分啊六分,你他媽的怎麼不事先和老子商量一下呢?

眼下“蛇皮”一掛,清水變成了渾水,局勢對最強相當不利“大黑”一貫口碑好“子”也表現得很低調,反倒是最強剛好在不久之前和“蛇皮”發生過沖突,所以大家絕對會把懷疑的焦點都聚集在最強身上,這不是在給最強惹禍上身嗎?

我心下不安,對最強嘆道:“阿強,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那瘋子給你惹下這麼大的麻煩。”最強對我的話似乎不以為意,反而呵呵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勸我道:“不敗,你也知道我的脾,我最強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怕事之人。説實話,你那個兄弟很對我的胃口,假以時,他定非池中之物。”説罷,最強又點燃了一支煙,了兩口後嘆道:“哎,看到他就像看到我自己當年的影子,猛衝猛打,不計較後果。可惜啊,現在出來混的,沒幾個有這種膽量。”最強雖是這麼説,但我卻越想越覺得此事有點不對勁。六分雖瘋,但卻不是莽撞之人,局勢的微妙我能看出來,六分自也不是瞎子,刺殺“蛇皮”不是一件小事,一旦不能一擊得手,必定後患無窮。照道理來説,六分應該不會傻到拼了自己的命去給最強惹上一身騷的,就算真的要去冒險,也斷不會事前毫無徵兆,甚至連個口風都沒給我透

當下我把自己的疑惑分析給最強聽,最強聽後也覺得有些道理,撓着頭問道:“如果不是六分,又不是我手下的其他兄弟,那會是誰做的呢?”對於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當即和最強商量了一下,決定馬上把六分找來問個清楚。

約摸一刻鐘後,六分到了。不待他落座,我徑直向他問道:“‘蛇皮’是不是你做的?”六分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搖了搖頭堅定地答道:“不是!”説完他又看了看最強,口裏補充道:“我倒是想過,不過怕不好反而會給最強惹來麻煩。”不是六分做的,那會是誰下的手呢?

“大黑”?還是“子”?

我們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餘吐煙霧的聲音。會不會是有人藉機故意陷害最強呢?我抬頭正要説話,卻見六分猛地一拍大腿,嘴裏吐出四個字:“借刀殺人。”,六分這瘋子反應也不慢。我接口道:“一石二鳥!”最強抬頭看了看六分,又看了看我,臉上有些茫然:“你們知道是誰做的?”我沉了一下,問最強:“‘蛇皮’死了大家最懷疑的是誰?”最強苦笑着答道:“自然是我。”話音剛落,最強猛地一拍腦門,叫道:“我明白了!媽的,是哪個傻b想陷害老子?”我見最強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沉聲説道:“是誰陷害你,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變被動為主動。”

“不重要?都不知道是誰躲在暗處下黑手,我怎麼能掌握主動?”我沒回答最強的問話,徑直問道:“現在老c的情況怎麼樣?”見我提起老c,最強忍不住搖了搖頭“怕是熬不過今年,就算僥倖撿回一條命也不能再回來主事了。”最強的話讓我隱隱有些興奮“哦?那麼説來,老大這個位子是換定了?”最強“嗯”了一聲表示肯定。我又追問道:“那你以後怎麼打算,真要繼續屈居人下一輩子,看人臉行事?”最強微微一愣,嘆了一聲:“你真當我是傻子麼?只是…”他遲疑了一下繼續説道:“我是老c一手帶出來的,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待我也算不錯,我不想落井下石,在這個時候反他。”説完,最強端起酒杯,把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你以為現在還由得你麼?”我給他倒滿酒,嘴裏説道:“現在‘蛇皮’掛了,這件事可能是‘大黑’做的,也可能是‘子’做的,但無論是哪個下的手,其用意都很明顯,就是要把大家的焦點都集中到你的身上來,到時候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你現在就是坐在火山口上,隨時可能成為炮灰。”最強聽了我的話,嘴巴張了張,卻沒説話。我心知他已經認同我的看法,連忙繼續分析道:“無論老c以前怎麼對你,但是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哪還顧得上你?你知道我是怎麼要跑路來廣州的嗎?就是因為心存猶豫,一忍再忍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有前車之鑑,難道你還想重蹈我的覆轍?我算是運氣好,還能投奔到你這裏來避難,那麼你呢?一旦你成為眾人的靶子,你又能跑到哪裏去?”最強悶頭喝酒,不吭聲。我知道他需要時間考慮,也不催他,給他和六分發了一支煙,自己也點燃了一支,陪着他。包間裏一時之間煙霧繚繞,倒好似眼下紛繁的局勢。

好半天,最強才悶聲問道:“那你説現在我該怎麼辦?現在‘公司’裏的人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我一字一句地答道:“你不殺人,人必殺你!”最強眼中還有一絲猶豫:“都是自己人,我實在不好下手…”

“自己人?”六分冷笑一聲嘴道:“強哥,你拿人家當自己人,人家可拿你當絆腳石啊。”我也附和着説:“現在擺明了已經有人想害你,在道上混,你敢保證會有永遠的朋友嗎?拜託,你和‘大黑’、‘子’是同一起跑線上的對手。”我頓了頓,又誠懇地對最強説道:“你知道我對誰坐老大的位置並不興趣,只是我們一場兄弟,我不想你走彎路,落個慘淡收場。”説這番話的時候,我留意到最強的眼光一直在閃爍,臉上陰晴不定,半晌才抬起頭拿眼看着我“媽的,他們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你説吧,若依你的説法,現在我該怎麼做?”我沒有馬上作答,在腦裏把思路大致整理了一下,才徐徐道出我的想法:“現在大家都懷疑你殺了‘蛇皮’,要想徹底洗嫌疑,只有一個辦法——苦計。只有你也遇襲受傷,才能引開大家的注意力,讓他們去重新尋找真兇。不過這樣一來,你可能就不免要受點兒皮之苦了。”最強把手裏的煙蒂往煙缸裏狠狠一摁,恢復了往的狠勁:“媽的,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怕的是用苦計被看穿了怎麼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強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不過我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當下用手勢示意最強稍安勿躁。

“你先受傷住院。放心,這件事由我們兄弟親自向你下手,一來不會走漏風聲,二來下手時也可以把握輕重。只要計劃周全,這齣戲絕對可以真…”

“然後呢?”最強的話音剛落,六分在一旁緊接着冷冷了一句話:“敵人既然要玩陰的,我們便搞一個計中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朝六分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隨即接口道:“對,他們想玩嫁禍,我們同樣可以嫁禍。一不做二不休,你住院的時候,我們就想辦法把‘大黑’…”我拿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接着説道:“我們在現場故意留一點痕跡,當然,要讓明眼人看出這是有人嫁禍於你…”

“你是説先用苦計,然後再自己嫁禍自己?”最強眼神一亮,衝我問道。

“對!我們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你是‘無辜’的,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擺嫌疑。‘大黑’一死,‘子’才會成為眾矢之的。到那時候,就算‘子’明知是你擺了他一道,也拿不出證據來。”説句老實話“子”派人做掉“蛇皮”的嫌疑非常大。

“當‘子’疲於應付幾方報復時,你再站出來振臂一呼,老c的位子自然順理成章就是你的了。”六分一句話為我的演説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大黑’非得要死?”最強似乎有些不忍心。

“他非死不可”我篤定地答道:“他不掛,你就沒辦法把黑鍋扣到‘子’頭上。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不殺人就只能等着被人所殺。”六分在一旁重重地點了點頭,對最強説道:“強哥,這件事你不用多管,只需要把‘大黑’的一些情況和行蹤告訴我們,我和雷管自然會做得乾淨利落。”最強又點燃了一支煙陷入沉思,到那支煙快要燃到盡頭的時候,他猛地將煙頭彈到對面的牆上,旋即一拳擂在茶几上,狠聲説道:“媽的,既然你們兄弟為了我都甘願提着腦袋賣命,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無毒不丈夫,咱們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行,就按你們説的辦,我馬上去佈置,痛痛快快地幹他娘一場!”

“錯!不是你去佈置,而是我們去佈置。你記住,這件事和你無關。”我笑着糾正道。

最強一愣,隨即嘿嘿笑了起來:“那我安心等着被你們刺殺好了,刀子可別扎錯了地方啊!”

最強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和六分哈哈大笑起來。

“來,乾杯!”最強端起手裏的酒杯,衝我和六分喊道。

冰酒下肚的那一刻,我非但不覺得有涼意,反倒有一種熱血沸騰的覺。這場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竟讓我隱隱到莫名的興奮。

呃,暴力、鮮血…以前貌似我就缺少這些東西,所以才會被隋源打成了喪家之犬。

分手之際,我一再叮囑最強這兩天要加強防備,免得我們的計劃還未實施他就被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得了手。

和六分走出ktv,看着廣州街頭陌生的夜景,一種無奈的情緒突然襲上心頭,我,現在已經越走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