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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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入帳篷,一道耀眼的刀光便揮斬下來,危急之中,我只能向頭一仰,身子一轉,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而對方用力過度,一刀不中,身子便有些前傾,失了重心,他抬眼望見我,驚訝地咦了聲:“你,你不是突利?!”我還來不及直起身,眼角一瞥,只見寒光一閃,那個偷襲的人已迫到我面前,當頭一刀劈來。
我暗叫不好,憑藉本能,迅疾地側過頭去,刀鋒從臉頰旁呼嘯而過,劃破了我肩頭的衣服。
那人連續兩刀不中,又接連劈出三刀,又快又狠。
我足尖一點,連退數步,順勢出間長劍,轉身、掠起、出劍,一氣呵成,接下了他如奔雷的刀。兵刃相碰,火花四濺,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我這幾年先由秦瓊提點,後經宇文成都指導,又經歷了大大小小數次實戰,劍法進不少。這人的刀法雖然不錯,卻不是我的對手,方才他是因為偷襲才佔了上風,而今我的長劍已出鞘,便再無所顧忌,眨眼間連刺出七劍,劍劍連環,化作數道劍影,得他只能招架躲閃。幾個回合過後,趁他手忙腳亂、行動遲緩之際,我瞅準一個空檔,欺身上前,刷的一聲,長劍已架上了他的脖子。
“明!”突利這時候才上前來,不知是被什麼拌到了,或是過於慌張了,他腳下一個顛,強壯的身軀重重地撞上我的右手。
我一驚,卻來不及收手,長劍借力往前一送,抹過那人的脖子,一股殷紅的鮮血瞬時噴灑出來,濺了我一身。
緩緩垂下手,我怔怔地望着那人緩緩倒地的身體和噴血不止的脖子,“我…我又殺人了…”我把頭轉向身後的突利,這是我第二次殺人,第一次是因為情況危急,秦瓊握着我的手殺了一個盜匪,這次是因為突利的誤打誤撞,我失手又殺了一個人。
突利卻臉如常,平淡地問道:“明,沒事吧?”他回身喚了幾個奴僕過來,“你們,把這屍體抬下去。”
“大哥!”蕭然他們這時也衝了進來,望清帳篷內的情形,他們也驚駭得説不出話來,“這,這是…”
“明,你的衣服上全是血,趕緊換下來吧。”突利上前來拍拍我的肩。
“是你…”我漸漸冷靜下來,厲聲質問突利,“你方才是故意撞我的吧?!”
“你們先出去。”突利卻沒有回答我,他衝後面的人擺了擺手,那些個奴僕便立即退了下去。
“大哥…”蕭然等人則憂慮地看着我。
“你們也先下去。”我慢慢平順着呼,“不用擔心,我沒事。”
“是。”他們見我如此説了,也不好違抗,施禮後便全都退下了。
帳篷中瞬時就只剩下我與突利兩人,他衝我微微一笑:“坐。”短短一瞬,原本平靜的穹廬內已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我默默地坐下,低頭看去,衣服上沾染的鮮血慢慢風乾,變成紅裏帶黑的奇怪顏,還散發着陣陣難聞的腥臭味,那味道不斷衝擊着我,使我作嘔。
“那人是來刺殺你的吧?”我強壓下怒氣,平靜地問道,“不問清楚誰是幕後的指使人,就這樣把他殺了,不是有些可惜麼?”
“呵…不必了。”突利撫額大笑,“他們是什麼人派來的,我心裏有數,所以不必留活口。”突利如此回答,等於間接承認他方才是故意撞我,借我的手殺死了那個刺客。
我微眯起眼:“你為什麼要故意讓我走在前頭?而又一定要讓那刺客死在我手裏?”
“我突厥男兒最重武力,武藝高強者便可在草原上揚名立威,那刺客也算是*有名號的高手了,能在數招內擊敗他的恐怕沒有幾人。”突利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今取得了賽馬大會的頭名,又殺了此人,在突厥草原上可謂一揚名了。”我語調平淡地問道:“揚名之後呢?”
“派刺客來殺我的人是頡利,不久前我父汗病故,頡利以我年幼為由,將我的繼位之權奪了去,自立為汗。”突利卻答非所問,“頡利囂張跋扈又殘暴嗜殺,手中又握有重兵,眾人雖然心裏不服,卻也不敢站出來替我説一句公道話,所以我只能忍氣聲,一直受他的欺壓,即使如此,他仍不肯放過我。”我沉默片刻才問道:“我明白你的苦處,但,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誓要奪回可汗之位。”突利看似漫不經心地説着,眼底卻滾動着殺機,“但我身邊到處是頡利的眼線,我不知道什麼人可用,什麼人不可用。為此,我已經殺了數十個細以及背叛我的人。”
“無人可用?所以你就找上了了我?你先是在眾人面前表現得與我兄弟情深,然後你又故意使我失手殺死頡利派來的刺客,那我必定已被他們歸劃到你那邊,認定我是你的死忠心腹。”我無奈嘆息,“事已至此,即使我極力否認,想撇清與你的關係,怕也是沒人信了。倘若我一怒之下,不肯與你合作,甩手走人,恐怕一走出這穹廬,不是被你給秘密處決了,便會被頡利的人所斬殺…”突利彈了彈手指,不置可否。
“你將我得無路可退,只能投向你這邊,我想不助你一臂之力都不行。”我輕笑一聲,語帶嘲諷,“我以為你們突厥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不會使這樣陰毒的手段呢。”
“在權利鬥爭中,總得使出一些上不了枱面的招數。”突利打了個哈哈,“倘若你肯助我,將來榮華富貴,必定不會少了你。”
“呵…榮華富貴?你當我風明是什麼人?”我拍掌大笑起來,“你乾脆封我作個什麼風明可汗,那就最好了!”
“明,我知道你不是貪圖富貴的人,但你忍心你的那些兄弟跟着你一起吃苦麼?”突利正了臉,“你們畢竟是中原人士,在突厥的地盤上總是有些不便,説得難聽一些,恐怕你們想吃頓飽飯都不易。”突利這麼一説倒也提醒了我,我自己一人為了躲避李世民而跑到突厥這苦寒之地來也就認了,沒道理讓兄弟們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風,況且突利又是這場權利鬥爭最後的勝利者…
“我只有一個疑問,望王子能如實回答。”我想了想,開口問道,“為什麼你會選中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