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王者之風帝王之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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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我換上一身白
長袍，對着銅鏡慢慢地梳理着長髮，窗外忽然傳來李元霸的叫聲:“明，出來，我帶你出去玩！”怎麼是他？我怔了下，利索地盤起長髮，束緊髮帶，走去開門，“你小子怎麼跑來了？”李元霸眉飛舞地説着:“今天是你生
，我想帶你去市集逛逛，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多悶呀。”
“我看是你小子自己貪玩，想出去吧？”我伸手打了下他的頭。
“哎喲，疼死我了！”李元霸摸着頭裝模裝樣起來，“那你要不要和我出去呢？”我有些為難，“恩，我是要出去，可是我已經約了你二哥了…”李元霸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走去，“我二哥？那不要緊，我們可以一起去。”
“一起去哪裏？”渾厚低沉的男聲傳來，我抬頭看去，李世民半倚在門邊定定地望着我，一襲白錦袍襯着夕陽暖暖的光輝，簡約中透出一絲高雅尊貴的氣息，他瀟灑得恍若天神臨界。
我一直以為，只有心空明澄澈的人才能穿出纖塵不染的白來，只有那樣的白，才是令人神往，是純粹的美，無法企及，不可褻du的。
看得出，李世民鍾愛白，他喜愛的白不是純如飛雪的白，而是眾歸一的白，是百之王的白，他擁有的是
之不盡、斂之不完的白。
我眼眨也不眨地看了他好一會，忽然覺得臉有點燙，趕忙別過頭去，“哦，元霸説要和我們一起去市集。”
“你？”李世民皺了皺眉看着李元霸，“我怕你一出去，就要惹是生非。”
“不會，不會，我保證不會！”李元霸一手挽着我，一手拉着李世民，眨巴着大眼睛，哀求道:“二哥，明，帶我一起去吧…”
“好，一起去。”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側頭問李世民，“人多才熱鬧嘛，你説是不是？二公子？”李世民輕嘆一聲，頷首道:“也罷，就一起去吧。”我們三人才踏出房門，就見劉文靜匆匆趕來，看到我們，他一愣，“怎麼，二公子要出門？”李世民笑着回答，“是啊，想去市集走走，文靜找我有事？”劉文靜看着
着急，説起話來倒是慢條斯理，“如今已是兵臨城下，二公子居然還有心思遊玩？”
“文靜有話邊走邊説吧。”李世民輕鬆一笑，抬腳往外走去，“我已將欽差一行人安排妥當，好酒好菜伺候着，必定可以拖住他們好幾，在這太原地界，他和幾十個隨從，不會有什麼大作為的，翻不了天的，文靜儘可放心。”劉文靜緊跟在李世民後頭，“這也只是緩兵之計，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等十幾後，莫非二公子真要看李大人被押解上囚車，到江都任憑那昏君楊廣擺佈麼？”
“我自然不會讓家父涉險，只是時機不對，有一事仍令我擔憂，”李世民的腳步走得又快又穩，“我三妹、四弟與家人，都在河東。倘若倉促起事，恐怕會累及全家。”劉文靜恍然大悟，“二公子言之有理，是文靜疏忽了，那二公子是否已有對策？”
“我早已擬好了書信給長安的家人，讓他們速速趕來晉陽，方才
於家父簽名定奪，如今已差親信之人送去了。”李世民雲淡風輕地笑着，“我們先拖住那差官幾，待四弟、三妹他們一到，即刻打出義旗，舉兵晉陽。”劉文靜不由嘆道:“原來二公子早已
有成竹，是文靜多慮了。”
“有成竹説不上，只是有少些把握。”李世民輕輕彈了下手指，王者的氣勢不自覺地
，“呵，我年紀尚輕，有時處事不夠周詳，還希望文靜從旁多加提點。”我不言不語，在旁默默聽着，心中卻想了很多。與李世民相處得越久，就越瞭解他，他雖生得一副温文儒雅的書生樣，卻有着王者的氣息和令人無法漠視的霸氣，他或許不會狠辣到不擇手段，但做事果決，沉着應對，處事不驚，頗有王者之風…
耳後忽然一陣熱氣襲來，癢癢的，李世民不知什麼時候已近到我身旁，他輕輕問道:“怎麼了？”
“啊，沒，沒有…”我敷衍地説着，抬眼一看，原來已經到市集了。
估計是快過年了，市集上很熱鬧，燈火通明，把街道河裏都照
得如白晝一樣，路上人
滾滾，路邊道上擺滿乾糧、雜貨和水果攤，小販的叫賣聲揭開了晉陽城繁榮、喧囂的夜晚。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我不
想着，不知在李家父子起兵的那一陣騷動後，這裏會不會突然變成死一般的靜寂…
“出了門你就悶悶不樂，在想什麼？”李世民拉着我，在街道上慢慢前行，市集上人洶湧，還好有他護着我，才勉強維持不倒，好幾次我們險些被衝散，他使勁把我拽回身邊，最後索
將我擁進懷裏，兩人經過一番奮力拼搏，終於殺出人，走到一處稍微冷清的地方。
“哎呀，逛市集怎麼跟打仗一樣，累死人了。”我
着氣，四處張望着，“糟了，元霸和劉先生呢？”
“別擔心，我吩咐文靜無論如何都要跟着元霸，他們應該不會出事。”李世民仍是握着我的手，他的手
糙寬大，手指修長，温暖而有力，“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喝茶好了。”
“也好。”我正有些渴了，便立刻點頭答應，任由他拉着往路邊的一個茶肆走去，突然有個蒼老的聲音叫住了我們:“年輕人，算算命吧，前世今生，姻緣天定，該來滌不掉，該走的抓也抓不住。”我回頭一看，原來是路邊一個算命的瞎眼老頭，我原本對算命這種東西一點也不信，但如今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時空，不由地對神魔、輪迴、因果也有了些興趣，既然自己不知道往何處去，找“高人”指點下也好。
“好，那就麻煩老先生幫我們算一個吧。”我從衣兜裏掏出一塊碎銀
到他手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算命的老頭大約七十多歲，形如枯木、面容憔悴、一雙灰白深凸的眼睛似開似合、留着三縷白鬚，倒也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
“呵…年輕人，你真有誠意。”那瞎子忽然輕笑起來，我愣了下，不明所以，剛想開口問他，便聽他説道:“別人都是先算命後給錢，你卻是先給錢後算命。別人都欺負我老頭子，你卻看得起我，今我就拿出壓箱底的本領幫你好好算算。”
“呵，老先生言重了，不如，先幫他算算好了。”我忽然靈機一動，站起身，拉過李世民，將他按坐在椅子上。
“好。”算命老頭也不含糊，拉過李世民的左手，用力捏了幾下，捏完左手，又捏右手，如此重複了好幾次。
李世民無可奈何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倒也沒多做掙扎，規規矩矩地任那老頭捏摸着。
算命老頭越捏面越凝重，他問道:“請問這位公子，你是十二月二十二出生麼？”
“是啊。”李世民面一變，似乎是吃了一驚，但仍從容應道。
“這就對了，十二月二十二出生的人都能成就一番事業，而公子的命更是貴不可言，”算命老頭壓低了聲音説道:“依瞎老頭看，公子將來必定能登上九五之位，受萬人敬仰。”我聽了大驚失，這瞎老頭不知是信口開河、歪打正着，還是確實是有天眼，居然讓他説中了。
“老人家説笑了…”李世民一怔，深眸閃了閃，但很快便恢復平靜，他緩緩開口，“但，還是多謝了。”
“呵…老先生也幫我算算好了。”我把手遞給算命老頭，看他算得這麼準，説不定也能算出我的來龍去脈，幫我找到回家的路。
“你…”算命老頭用力地掐着我的手，愕然道:“你…”
“老人家，怎麼了？有什麼不妥麼？”我覺得有些好笑，故意問道:“我也是十二月二十二出生，依您看，我有沒有機會成為九五至尊呢？”
“你雖也是十二月二十二出生，卻是破命之人，不是帝王之相，但是，”算命老頭搖了搖頭，他頓了頓又説:“但是，你所愛、所親的人卻必定能登上九五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