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口不擇言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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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什麼…”我猶如受了鼓惑，只呆呆地看着李世民。

“二哥，明哥哥，你們的手拉得那麼緊，是在扳手腕、玩角力麼？”一旁的李元霸不甘心被我們晾着，叫了起來，“我也要玩！”李世民回頭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手一鬆，放開了我，“方才聽你説半部就可治天下，此話何解？”我終於解放了，趕忙低頭了手，可巧了，兩個手腕上都印着紫黑指痕。我不由地苦笑，這兩人果然是兄弟，一樣的蠻力。

可我一聽到李世民問那“半部”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到底來了多久，怎麼連半部都聽到了。

那個半部可是宋朝時候趙普提出來的，現在只是隋唐，叫我怎麼解釋呀。

“半部論語治天下，三句論語看人生。”我竭盡全力，把那語文老師、歷史老師所教的東西從大腦深處硬是挖了出來，老天保佑，我沒有把學的東西統統還給老師，“雖然這麼説有些誇大了，但裏的儒家思想主張人生以孝親敬長、“仁愛”、“忠君”、“克己”、“修身”為本，通過道德上修煉達到至善的人生最高境界，也就世人所説的君子，卻是值得我們每個人引以為鑑的。”

“哦，沒想到明弟年紀雖小，學問卻很深，”李世民原來只是漫不經心地問着，如今卻是眼睛發亮地看着我，“請繼續説下去。”我心裏叫苦不疊，讓我在唐太宗面前談什麼“修身”、“治國”不是明擺着在魯班門前大斧、關公面前耍大刀，找死麼？

事到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了，我硬着頭皮繼續説道:“君子之道有三，一為好學不倦，二為親愛友人，三為修身善養。儒家思想力主以德治國，認為為政的本在於得民心，”我越説越覺得彆扭，我可是改革開放後新中國無產階級的一份子，怎麼到了這，就拼命鼓吹起封建思想來了。要知道，就是因為孔孟思想的束縛，淹沒了人們心靈中的，使得大多數人只有順從和奴，“為什麼説半部論語治天下？關鍵是那個‘治’字，‘天下’是什麼？是百姓，拿這理論來肅清普通百姓的的頭腦，然後‘治天下’的人就可以為所為。而百姓們深受孔孟之道的毒害，被統治和奴役到一個頻臨死亡的地步時，就造反，造反後，又因為孔孟之道的思想侵染下，走向失敗，要知道那些改朝換代的人，通常都不是按照孔孟之道做事的人，他們只是想當上皇帝，獨攬大權而已。”

“孔孟思想的束縛，淹沒了人們心靈中的，使得大多數只有順從和奴？而百姓們深受孔孟之道的毒害，被統治和奴役到一個頻臨死亡的地步時？”李世民的眼眸危險地斂了起來，輕輕地重複着我的話，“那些改朝換代的人，通常都不是按照孔孟之道做事的人，他們只是想當上皇帝，獨攬大權而已，他們可以為所為…”我一驚，糟糕，我竟然把我心裏所想的給説出來了。

李世民回頭對李元霸説，“元霸，你先去院子裏玩會。”李元霸正在一旁聽得昏昏睡，一聽李世民説要放他出去玩，馬上就一溜煙地跑得沒影了。

李世民看着我，深眸變得更沉更暗，“你知不知道，方才那番話很有可能為你招來殺身之禍？”而我被李世民這麼一説，老病又犯上了，板一硬，心説，你現在還不是唐太宗呢，難不成真的會出劍抹了我的脖子不成？難道這世上真沒有可以好好説話的地方麼？你不知道有言論自由麼？

“難道不是麼？在大好河山面前，有誰願意飾演小角？每個男人心中都有皇帝夢，都想‘彼可取而代之’。當皇帝有什麼好處？惟我獨尊，為所為，無法無天。”我此時反而坦然起來，一甩袍子就在他旁邊坐下，“因為皇帝自己就是法。有了權，就一有百有。要女人，有三宮六院七十二。要金錢，國庫就是自己的私房錢。要名聲，有草民三呼萬歲，風光無限。”

“歷史上，從來沒有為平等自由起過戰爭，可以説先前發生的所有戰爭，都是大家要爭當皇帝。為當皇帝，無數英雄競折，用盡陰謀、篡位和殺戮的手段，只為了能雄霸天下。所謂的什麼忠義，全是狗，政治人物本就沒有私德可言，更談不上什麼孔孟的君子之道了。”我説着，説着，慢慢開始覺得膽氣足了起來，聲音也更大了，“可惜了，就算讓他當上了皇帝，那也只能雄霸某個地點、某個時期奠下！”李世民這次沒有開口阻攔我，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所以皇帝並不是什麼天神貴種、不可侵犯地殊人物，他和我們這些小百姓天生的賤種沒有什麼不同，不要忘了就在他一人稱皇稱帝的時候，是拿我們這幾千萬條小百姓的窮命去墊高他的龍椅！他被人拭位奪權的時候，也是要拿我們幾千萬條小百姓的這些所謂的賤骨頭，去幫他墊刀擋槍，陪着送死！如果我連這些都不明白的話，我就白白進化了一千多年，枉受了那麼多年的教育！”我像倒豆子一樣，把我想説的都説了出來。説到動之處，我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兩眼直盯着這個創造了歷史上“貞觀之治”被後人所稱頌的好皇帝——唐太宗。

李世民深藍的眸子透出異常的光彩，那裏有不安、有憤怒、有疑惑、更多的卻是驚訝。

半晌，他浮起一抹像笑意的表情，“你説完了？”

“説完了。”我悻悻地應着，他的反應和我預期的完全不一樣，倒使我有些不安了。

“你方才説的那些，我句句都聽清了，只是還有些不明白，請你指教。”李世民的深眸裏已經不見了那些複雜的情緒，看似輕鬆地問道，“你最後説的白白進化了一千多年、枉受了那麼多年的教育是什麼意思？”他這話如同一大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了下來，我高漲的情緒立刻被全數澆熄。

糟糕了！一時動，口不擇言，該説的，不該説的，全部都説了！

而且我居然還説自己白白進化了一千多年，説什麼進化，我是猴子麼？我本就是退化了，連古人都不如，古人尚且知道察言觀、謹慎言行，而我為了逞了一時的口舌之快，很可能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李世民看我沒回應，就站起身來，迫近我，兩人幾乎抵足相持，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我有些發，“説，你從哪裏來？”我終於發現自己犯了個很幼稚、卻很可怕的錯誤。言論自由是沒有錯，但是也要看對地方、看準對象。我有勇氣説出心裏的話，卻沒力量承擔説出那些話的後果。我忘了他是個皇帝，而且還是個很厲害的皇帝，以歷史上其他皇帝相比，他是明君，但絕對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皇帝。他要殺我，還用得着劍麼？他只要動一動手指，我可憐的小命很可能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了。

李世民又向前邁了一步，我直覺地想退後，可是頂到了桌案，我已沒有退路可退了，而他竟然把雙手撐在桌案上，將我圈在角落裏無法逃。

“你、你…”剛才的勇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心臟跳得又快又急，我已分不清是害怕還是害羞了，“呼…”我張口想深呼讓自己鎮定下，但進的卻全是他身上的男麝香味。

冷靜，冷靜…我要冷靜…太極裏有心法可以凝神定氣，那心法的口訣是…

“啊…”他忽然又貼近了一點，我忍不住低叫了一聲，嚇得差點連自己姓什麼都記不得了，哪裏還想得起什麼太極心法。

“説…”李世民將頭慢慢伏下，藍得不見底的瞳眸微微上挑，像只獵豹般緊盯着我，他俊秀的臉龐距離我不到十公分，這樣看着他，我覺得自己都快變成鬥雞眼了。

更糟糕的是他身上的男人味不斷地蠱惑着我，呼出的每道氣息都拂在我的臉上，我開始有些暈眩，要不是有桌案支撐着我，我恐怕就要在他面前軟倒出醜了。

我這算什麼呀？小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卻又起了心，明知道不應該，心卻還是急急地跳個不停。

他的頭伏得更低了，薄幾乎要碰到我的額頭了。

“不…”我下意識地別開頭，伸出手抵在他寬闊的膛上，但那上面的温度卻燙得讓我一下就縮回了手，“你…”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一把男聲，“二弟，你在書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