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回-冒死勸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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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天聽到皇帝的這句話,心裏猛然打了個哆嗦。
如果皇帝已經下旨不準宣揚此事的話,那池中天明明沒有在朝堂上,是怎麼知道的呢?
那顯而易見,肯定是有人告訴的。
那又會是誰呢?
池中天相信,以皇帝的頭腦來説,本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雍門震了。
因為在朝中的官員中,池中天和雍門子狄一家關係很好,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且當初引薦池中天,雍門震也出了很大的力氣。
想到這裏,池中天馬上暗怪自己多嘴了,早知道,應該事先問清楚。
“池愛卿,能告訴朕,是誰告訴你的嗎?”皇帝笑着問道。
當皇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池中天想着自己若是説假話的話,恐怕會更麻煩,倒不如直接説了就算了。
“回皇上的話,是臣在雍門太傅家中做客,無意中聽到的。”這個回答,首先是強調了並非是雍門震刻意告訴他的,另外,也不算是説假話,因為池中天確實是從雍門震的口中得知的。
“池愛卿,雍門太傅是朕的老臣了,朕比了解自己都瞭解他,如果他不想讓你知道,你是絕對不會無意中聽到的。”皇帝説道。
沒等池中天接話,皇帝又説道:“朕不是説了,讓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趕緊去處理你江湖上的事吧,怎麼,去看過神武龍揚衞的人了?”
“回皇上的話,臣看過了。”池中天答道。
“看過了,就回去吧。”皇帝説道。
顯然,皇帝還是沒打算給池中天説話的機會,起碼是不想給他説出他想説的話。
只不過,既然來了,池中天當然不會空手回去,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搏一搏。
“皇上!臣有一言,不吐不快!”池中天朗聲説道。
這個時候,皇帝的眼神中忽然放出一絲光,看不出這光的背後,隱藏的是憤怒還是無奈。
“你説吧。”皇帝似乎是在暗中調息一般,好半天之後才緩緩吐出一句。
“皇上,請您饒恕呂桂和李廣二位將軍的死罪!”池中天壯着膽子説道。
皇帝彷彿早就知道他要説什麼了,池中天話音剛落,皇帝馬上就反問道:“那你給朕一個理由,為什麼要饒了他們?”
“他們罪不至死,而且在璃江城中,他們也是奮勇殺敵的先鋒啊!”池中天説道。
“罪不至死…哼哼,他們身為將領,奮勇殺敵乃是本分,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你身在什麼位置,就要做什麼事,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皇帝説道。
“他們兩人身為軍中副將,沒有及時看出敵軍的陰謀,致使主帥被俘,怎麼是罪不至死?”皇帝又説了一句。
池中天説道:“皇上,臣給皇上的文書,皇上不是沒有看,那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真切切的,這件事,跟那兩位將軍沒關係啊!”皇帝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站起來繞過桌子,往前走了幾步之後,一字一頓地説道:“那如果不是他們的錯,難道是主帥的錯?”皇帝這麼一問,池中天馬上傻眼了,好像這句話,還真的很難回答。
如果説不是,那就擺明了呂桂和李廣有罪,可如果説是,當着皇帝的面説慶王的不是,這…池中天很難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如果從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的話,皇帝問話的技巧,非同一般,無論池中天怎麼説什麼,皇帝絕對不會正面去回答你,而是不停地從各個地方開始往關鍵的地方繞,而且還淨是將一些你無法回答的問題拋出來,即便這個問題與這件事的重點無關,那他也要問,因為只要你回答不出來,那你就是理虧了。
“池愛卿,有些事,你可能還不懂,記住朕的話,朕用你,是讓你替朕去統帥一支強大的軍隊,至於朝廷中的事,你還是不要參與了,你一個武林中人,可能這一輩子,也不會明白的。”池中天一急,馬上説道:“皇上!慶王被賊人抓走,這件事絕對不能怪呂桂和李廣兩位將軍,只能説敵人太殘酷了,而且,臣相信皇上也能猜出來,這敵人中,一定有耳目在…”
“池中天!”沒等池中天把最後幾個字説出來,皇上忽然大喝一聲,制止了他。
“池中天,當時慶王準備出城的時候,所有的將領非但沒有在那裏保護他,反而都去了城門前與敵軍戰!敵軍之所以城內城外一起發難,明顯是要用調虎離山之計,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你説該殺不該殺!”皇帝怒聲説道。
這個時候,池中天一下子愣了。
自己的文書中,好像並沒有寫出慶王被抓的詳細過程,甚至連自己本身,也只是聽呂桂草草地説了幾句。
可是,皇帝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麼一來,池中天不好説話了,確實,呂桂在城門前與敵軍戰,尚情有可原,可是李廣以及其他的將領,為什麼要全都去呢?
他們明明知道慶王不會統兵,怎麼也得留下幾個得力的將領指揮那些衞隊啊。
想着想着,池中天不敢再想了,因為再想下去,池中天就覺得是自己把呂桂和李廣給害死的。
“池中天,你膽子越來越大的,朕讓你離開京城,你不聽,竟然還敢在皇宮中大打出手,你知道不知道,就這兩條罪名,哪個都能讓你死上一百回!”皇帝看着不説話的池中天,口中又説了一句。
池中天苦笑一聲,無力地答道:“皇上,這次的事情,太複雜了,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有錯就可以解決的,臣還是懇請皇上,暫且先饒了那兩人的命,等此事查清之後,皇上再做定奪。”
“沒這個必要了,朕的聖旨已經下了,刑部也已經接到了旨意,天子口中,從無戲言,此事,你不必再説了。”皇帝話一説完,就甩甩袖子從側門走了過去,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一句:“做自己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