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誤傷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海量小说,在【就要看書網】
這個倉庫距離修中招的地方很遠,修完全不認路,一路都是由她指點着前行的,好不容易在抵達了神學院之後,修才注意到,所謂的神學院,居然是一個位於郊區的、外表無比華麗的別墅羣。
修蹬着已經發麻了的腿雙,帶着她在一片漆黑的別墅羣裏穿行着,他們的目標是四樓亮着燈的、一幢位於角落裏的別墅。
車在別墅前停下來的一瞬間,她失血過多的身體就有些支持不住地想要從自行車後座上滑下去,幸虧修眼疾手快地抱緊了她,也顧不上看別墅周圍的狀況了,直接帶她進入了別墅中,回到了他們住的樓層。
所以修沒有注意到,從別墅二樓黑漆漆的窗户裏,探出了一顆漆黑的人頭。
人頭上長着兩顆明亮的眼睛,閃爍着詭異的光澤。
在眼睛下方隱匿的嘴,開合着吐出了兩個字:“有趣。”修把她帶到了藥房裏,二話不説先把她早已被鮮血浸透了的臨時繃帶解了下來,把止血的白藥一股腦往她傷口上倒去,卻因為心急沒有控制住量,多倒了好些,她也很乖地咬着嘴
忍着痛,一句話也不講,只不過修可以明顯
受到從她蒼白的神情中透出的忍耐,這比聽到她的呻
更叫修難受。
於是,他一邊手忙腳亂地綁着繃帶,一邊故作輕鬆地説:“你可以叫出來,我不笑話你。”可她只是蒼白地笑了一笑。説:“沒事兒,疼多了,習慣了。”這句話卻叫修更加鬱悶了,他手下不由地使了點兒勁。繃帶扎得深了些,觸到了她的痛處,她畢竟不如修那麼嘴硬,還是沒能忍住,倒了一口冷氣,看着修的眼神多了好幾分哀怨。
修並沒能借此釋放出心頭的鬱悶,反倒更加不舒服了,他低下頭,默默把繃帶綁好,盯着那怎麼看怎麼難看的繃帶造型。又生起了自己的氣來。口氣不怎麼好地説:“你為什麼不叫6號陪你一起去?”她仰着沒有血的臉。疑惑地説:“我剛才不是説過了嗎?學院有規定的,沒有經過申請是不能隨便外出的。”修卻很不甘心地碎碎念道:“有規定又怎麼了?他不能申請了再出來嗎?況且,要是他跟你去了。就沒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她望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笑着説:“好啦好啦,你也別總把責任賴到別人身上,他畢竟不是我們的搭檔,不能要求他跟我出去冒險吧?再者説了,那時候的情況很嚴峻,他們一定要我馬上趕去,要讓他再向學院申請,我怕時間來不及。而且…”她
言又止的樣子引起了修的興趣:“而且什麼?”修討了個沒趣,對這種問題沒有深入探討的興趣。她説的理由相當充分,修又找不到別的話去反駁,只好低着頭繼續生自己的氣。
但是她好像從自己的話中得到了某些啓發,抬起沒有受傷的手,敲了敲左眉骨,思索了一番後,突然問:“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修沒好氣地説:“你不是早就問過了嗎?我現在不想説!”她耐心地補充了自己的問題:“我不是問你出去的目的,問的是你被他們綁走之後,他們問了你些什麼?”修搖搖頭,説:“什麼都沒有,我一直在昏睡着,你去之前我才醒。”她悶着頭默默地想了良久,一直不講話,修有些不耐煩了,問:“你現在能走嗎?不能走了的話我抱你回房間。”她想要站起來,可是腿剛一用力,她的臉上竟浮現出了痛苦的神,轉又跌坐在了凳子上。
修鋭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想到她曾經從梯子上掉下來,臉
就有點兒變了,問:“你腿怎麼了?”她咬了咬嘴
,小聲説:“沒事,可能是從梯子上摔下來,磕着了,用不上勁兒。”修想把她的褲腿捲起來查看一下,可是被她制止了,説送她回房間就好,應該不嚴重,他才作罷。
在抱着她回房間的時候,修的心神就有些恍惚,一面是因為經歷過一場莫名其妙的危機,現在終於放鬆下來了,一面是因為想到了她剛才被劫持的場景,以及她肩頭湧出的血,就隱隱到一陣後怕。
萬一那個人再心狠手辣一點兒,萬一他用刀捅的位置不對,傷到了她體內的某些臟器…
修不知道想了多少個萬一,但在用腳踢開房門的剎那,他察覺到了自己似乎哪裏有些奇怪。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婆婆媽媽的,瞻前顧後,這不是自己之前最厭惡的嗎?
自從離了父親的控制之後,修就極力想要擺
過去的陰影,他討厭那些打扮得娘裏娘氣的男孩,其實也是在變相地厭惡過去的自己,他想要變得更強,想要變得無人能敵,這樣的話,就沒人再能欺負自己了。
方寧叔也説過,如果想要變得更強的話,就不能有任何羈絆,任何情,這些看似甜
的東西絕對會在某些時候成為前進道路上的麻煩。
總之一句話,情是不應該出現在修“這類人”身上的。
以前,修沒有對方寧叔的話產生過懷疑,在他的固定思維模式中,方寧叔是值得他崇拜的,因而他的話不會有錯。
但眼前的生活,他很清楚自己是喜歡的,發自內心的喜歡,可這樣的喜歡,又和方寧叔的教導形成了一個悖論。
他應該過什麼樣的生活?是過去的、培養殺人機器一樣的規律生活。還是這樣充滿了瑣碎的事件、但又叫人到愉快放鬆的生活?
自己“這類人”究竟更適合哪種?
在簡單地給自己手上的手腕纏上紗布的時候,他一直在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直到躺到了牀上。渾身痠痛的肌在柔軟的牀鋪上得到了暫時的放鬆後,他還是沒有從那些問題中掙扎出來,反倒越陷越深。
燈熄了,他翻了好幾個身,都沒有產生任何的睡意,哪怕他的身體很疲勞,可他的神偏偏異常活躍,活躍得叫修煩躁。
而另一張牀上躺着的她也沒睡着,修從她的呼中就能判斷出來。
相處了這麼久,他們早已經悉彼此的一切。包括能從對方的呼
中。察覺到對方是否有心事。
過了許久。她説話了,嗓音有些嘶啞:“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擔心。昨天晚上你沒有回來,我去找了6號。可他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了,只知道你出去了。”修沒有搭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修清楚自己這樣的態度不是很好,可是現在的他並不想多説話,他想靜下心來,趁這個機會,想一些自己從來沒有打算去想過的事情。
但她好像並不打算給他這樣一個思考的機會,而是接着説:“我昨天晚上沒有睡覺,想了很多事。比如。如果當初沒有選中你的話,我會是什麼樣的。也許,我已經殺了很多個人?也許我們兩個不會有任何集?”她絮絮地説着,甚至有些囉嗦,聽得修心裏有些煩悶。但她仍説道:“但這些都是‘如果’,不是事實。事實上,我們兩個已經是一體的了。説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我今天接到那些人的電話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修的注意力終於被她
引過去了,他一動不動,也不説話,靜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如果你死了的話,剩下我一個人該怎麼辦呢?”修的心沉了下去,同時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她並不是當初的那個左伊人,而是舒子伽,她即使再和順,也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這樣的她,考慮的事情果然很現實。假設自己真的出了事,死了的話,她所思考的,應該就是尋找下一個依靠了吧?
她這麼説,證明她是個坦誠的人,敢於説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但這樣的誠實又叫修很不舒服。
在到不
的同時,修
本沒察覺到,籠罩在自己心頭的那陣莫名的失落。
而且,她好像和6號走得很近…連槍都是管他借的,而且聽説6號是單幹的,他沒有屬於自己的計劃者,假如自己真的死了的話,難不成她要去投靠他?
修完全忽略了,是因為自己和6號走得近,她才有和6號接觸的機會的。
他更加忽略了,她管6號借槍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些情緒,漸漸累積起來,並統統轉化為了煩躁。
可那邊她依舊在説話,聲音好像不大對勁,息得有些厲害:“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像你這樣的合作者了…我很容易就會死,為了你,也為了我,你絕對不能死。而且我敢跟你打賭,假如我們兩個中一定要死一個的話,我也絕對會死在你前面。”她淡淡的語調中似乎沒什麼
情,在講完這句話後。修聽出來她翻了個身,背對着自己,不再説話。
她這樣的態度讓修心頭火起。他聽出來安的呼有些不正常,想問問是不是她傷口疼又覺得沒必要,只得像往常一樣,仰頭看着在夜
裏沉浸着的天花板。房間裏只剩兩人深深淺淺的呼
。
修開始憎惡這份異樣的安靜,心裏的惱怒並未像往常一樣漸漸平息下來,反而像螞蟻一樣慢慢順着喉嚨爬了上來。喉嚨既癢又麻,更讓他心緒煩亂。
他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煩躁,翻身坐起,只聽她又説話了:“聰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長…”修心中的煩躁騰一下被點燃,情緒瞬間支配了身體的行動,隨手抓起牀頭櫃上的一個杯子就丟了過去。
他本來還稍微有點理智,想控制一下力道和方向,想讓杯子砸到牆上去,但杯子剛手的剎那,他手腕上被磨出來的傷一下子被牽動,結果手一偏,杯子衝着她的身體就直直地砸了過去。
只聽她發出一聲悽慘的痛叫,接着就是杯子落地的“噹啷”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