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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融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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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一愣,沒多想什麼就幾步跑到她身邊,把她抱了起來。

等看清楚她的臉後,修的臉也變了。

她的臉整個變得慘白慘白的,嘴蒼白異常,瑟瑟地抖動着,額上滿是冷汗,身上更是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濕了,整個人如同被水洗了一樣,她的嘴上佈滿了牙印,有好幾個地方已經被咬破了,出來的血凝結在她的嘴角,早已乾涸。

修想檢查一下她的身體,明確一下她到底是哪裏不舒服,可是她抱着自己的腦袋怎麼也不肯放手,修輕輕挪動了一下她的身體,她的表情就痛苦了好幾分,難受地呢喃着:“痛…頭痛…”這下修就有點犯難了。樓裏面有許多‮物藥‬儲存,可大多數都是外傷藥,至於有沒有治療頭痛的‮物藥‬,他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他想起身去找找看有沒有治療頭痛的藥,可是她一被修抱住,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掙扎着一個勁兒地把腦袋往修的懷裏鑽,好像這樣可以減輕她的痛苦一般,她還伸出一隻手來抱住了修的後背,生怕這救命稻草離她而去一樣。

有了依靠之後,她剛才隱忍了多時的痛苦與呻終於全部爆發了出來,也許是因為太難受了,她嚶嚶地哭出了聲,語氣半撒嬌半訴苦地伏在修的懷裏,委委屈屈地説:“疼…你別走,也別動好不好?不走…不要走…我頭好痛…”修剛想站起來。一下又被她纏住,腳下不穩,只好又蹲了下來,笨拙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把她推開,可又覺得不大好,只好任她拱在自己懷裏,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把自己越纏越緊。

過了一會兒,修覺得這樣不是辦法,摸索着伸手抱住了她的,用了點兒力氣,把不斷扭動着身子、頭痛難忍的她抱上了牀,準備去給她找找藥。

可是臨走前。看她還是抱着腦袋不斷翻滾着。擔心自己一走她又會摔到地上。無奈之下,他只好轉了回來,把她抱了起來。出門右轉,來到了他們放‮物藥‬的小房間。

這裏面的‮物藥‬很充足,佈置得就像醫院的取藥房,‮物藥‬一排一排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不過裏面的藥味相當嗆人,她剛剛被修帶進去,就被撲面而來的藥味嗆得咳嗽了起來,而劇烈的咳嗽更扯痛了她的頭,她的身子再度蜷了起來。

修把她放到了藥房邊的椅子上,簡短地叮囑她“不許亂動”後,就去給她找藥去了。她則咬着牙。抱着腿,把臉埋在膝蓋裏,默默地忍着頭部的劇痛。

修找了一圈藥,沒找到專門治療頭痛的‮物藥‬,但總算是找到了有治頭痛藥效的止痛片。

藥房裏有純淨水和紙杯子,修拿着藥,給她倒了杯水,準備讓她把藥在這兒就吃下去,卻注意到她這時像是隻小動物一般楚楚可憐的樣子,哆哆嗦嗦的,從膝蓋間出的一雙眼睛眼淚汪汪,一副委屈無辜的樣子。

她這個樣子,倒讓修覺,過去那個被浴缸撞痛了腿,而鼓着腮幫子一臉不開心的小姑娘又回來了。

這才是她啊。

修只是一愣神,很快就重新回過了神來,他走近她,把手裏盛着涼水的紙杯子和藥片遞給了她,説:“藥,吃吧。”聞言,她這才抬起頭來,從他的手裏搶過了水和藥片,胡亂灌了下去,因為喝得太急,水灑了她一身,還有一部分嗆到了她的氣管裏,她沒坐穩,身子一軟,就倚在了修的身上,抓着他的衣服,咳得天昏地暗,原本含在眼裏的眼淚嘩地一下就湧了出來。

藥的藥效不會有那麼快,狼狽地服下藥後,她還是痛得不能自己起身,只能牢牢抱住修,粘人的程度叫修都有些無奈,他覺得她就像是個小寵物,而且脆弱得很,索就讓她這麼纏着自己,等她舒服點兒,自己再帶她走就是。

不知過了多久,修覺她環抱住自己的手終於鬆了些,就順勢把她推開。

她臉上已經有了些許血,但還是很虛弱,她翕動着有些乾裂的嘴,低着頭抹着被眼淚花的小臉,低聲囁嚅着説:“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修象徵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説什麼,抬手整了一下被她蹭皺了的衣襬,問:“你是不是吃什麼東西了,怎麼頭疼得那麼厲害?”她着太陽,好像頭還在隱隱疼着,勉強應道:“老病了,回來之後犯了三四次。”修眉頭一皺,衝口而出:“你怎麼不告訴我?”這話一出,氣氛頓時就尷尬了,她無力地抬起頭來眨眨眼,眼睫上還帶着晶瑩的淚水,説話的氣息也有些不穩:“你也沒問過我呀…”她這樣説話時,聲調和眼神中又帶出了那份很叫修不習慣的嬌嬈嫵媚,他忍了忍,裝作對她的表情視而不見,準備把她帶回房間:“你能自己走嗎?”她扶着凳子試圖站起身來,但似乎是頭暈的樣子,搖晃了一下,又坐回了凳子上。

修搖搖頭,伸出手來,説:“算了,還是我帶你走吧。”可是她推開了修的手,努力試了試,還是站了起來,她的嘴角牽出了一絲勉強的微笑:“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你生我的氣,我知道,我不能再麻煩你了。”修被她一番話得有些懵了:“誰生你的氣了?”沒想到她也有點兒愣:“你…回來之後一直不理我,不是因為我當初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嗎?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修驚訝了。

她居然還記得這件事?

也是。紅衣少女也説過,在她的新記憶裏,她也曾經是自己的搭檔,她自然應該記得自己當初是被神學院帶走前沒跟自己説一聲這件事的。

難怪這些子來她老像是做錯了什麼事的小媳婦一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原來是她誤會了,以為自己對她不理不睬,是因為她不告而別。

看着她臉蒼白,卻睜着一雙大眼睛糊糊的樣子,修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説:“我沒生氣。”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不過聲音中顯然是有欣喜的成分在的:“真的嗎?真的不生我的氣了?”修無奈地糾正道:“我沒生你的氣,從來沒有,不是‘不生你的氣了’。”他倒是為什麼要生她的氣呢?説到底。她比自己更可憐。無緣無故地被綁來。無緣無故地動手殺了人,連自殺都做不到,無緣無故地就被植入了另一個人的記憶…

説到底。修並不是在生她的氣。

聽到修無比肯定的話,她的笑顏一下子展了出來,眼睛笑得彎彎的,這下她眼中的嫵媚神修也看不到了,他竟然一瞬間覺她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個左伊人。

她的疑惑很快又來了:“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説話呢?”修這下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了。

該説“我覺得你變了”還是該説“你變成另外一個人讓我很不習慣”?

這些都已經被紅衣少女嚴格規定不許説出口,也不許對她提起曾經的任何事,因此,修的話在嘴裏轉了幾圈,還是沒講出口來。最後也只能説:“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雖然是謊話,可是由於修不管是在平常還是在撒謊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所以還是很強的。

她臉上的表情在聽到修的解釋後便釋然了,但她立刻又捂着頭輕輕呻了一聲,好像是頭又疼了。

修伸出了手,隨口説:“回房間吧,左…”修臉上的肌動了一下,好容易才把自己即將口而出的發音糾正過來:“…舒子伽。”她對於自己這個彆扭的發音並沒什麼反應,也沒對這個名字產生任何異議,好像這原本就是她的名字一樣。

修見她走路歪歪斜斜的,乾脆把她一把抱了起來,抱回了房間。

這樣,兩個人就算是冰釋前嫌了。

儘管…那“前嫌”並沒有存在過。

在以後的相處中,修滿意地發現,她的格還沒有被改變,甚至連價值觀都沒什麼異常,像以前一樣愛笑,唯一的變化就是不大愛説話了。

兩個不愛説話的人湊在一起,除了靜靜地坐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就沒有別的集了。

偶爾他們倆會在一起下五子棋,一盤下完了,二人就會沉默着收好各自的棋子,重來一局。

不過修並不厭煩這樣略略乏味的生活,反倒很喜歡。

不是習慣,而是喜歡。

只不過讓修有些不解的是,他們遲遲沒有接到過神學院派下來的任務,儘管他們每天都會開電腦查看有沒有收到什麼信息提示,都是無功而返。

6號不止一次興致地向修提起過他已經完成了兩次任務了,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得修十分不,但他們就是遲遲收不到任何通知。

幾天後,在她的指導下,修終於第一次進入了神學院的網站,並聯繫上了他們的直屬上司。

他們的直屬上司説話的聲音像是經過變聲器變音,如同機械一樣,冷冰冰的,給修的回答也是冷冰冰的:“請閲讀《神學院正式學員管理規則》第三條,每個房間擁有被客户選擇的均等機會,你們的房間號偏巧並沒有被任何人挑中,這屬於概率問題。請耐心等待。”這一耐心,他們就耐心了整整兩年。

或許真的是巧合問題吧,他們在兩年間,完全沒有接到過任何“客户”ps:居然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今兩更…補上昨天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