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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囚禁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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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瓷再度醒來,是因為被堅硬冰冷的地板硌到了。她翻了個身,懶懶地睜開眼睛,剛用胳膊肘支撐着自己爬起來,一陣劇烈的頭暈就得她眼前直冒金星,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再暈過去。

她一面懵懵地捶打着自己昏昏沉沉的頭,一面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封閉着的房間,空空蕩蕩,除了一張石頭模樣的牀,一件傢俱都沒有,通向外面的只有一扇生鐵大門,門上有一個類似賓館房門的刷卡器,除此之外,就連門把手都沒有,整個屋子就是一個密不透風的水泥罐子,悶熱得厲害,她的前後背在睡夢中都被汗水沁濕了。

不過,這個房間裏,並非只有她一個人。

一個赤身*的男人躺在石頭牀上,他的身下只有一張草蓆子,應該睡得很不舒服,可他貌似睡得很沉,不管是小江瓷甦醒後出的聲響,還是她叫喊“哥哥,你在哪兒”的聲音,都沒讓他醒過來。

在叫了幾聲後,小江瓷悶痛不已的太陽,想站起來,卻發現‮腿雙‬都麻木了,一時間動都不能動,她抱着痠麻難耐的‮腿雙‬,噎噎地哭了起來。

她聯想到了在臨出門前,龍熾嚇唬她時講的故事。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原先明明是好好地呆在籃球場裏看哥哥打球,後來曬着太陽,太舒服了,就睡着了。

難道自己是被人販子綁走了?

會像哥哥説的那樣,被買到山裏當童養媳嗎?

哥哥去哪兒了…怎麼把自己扔在這兒就走了…

她嗚嗚咽咽的,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因為她在淚眼朦朧裏看到了,席子上的大叔正在睡覺,她怕吵着他。

小江瓷抹了抹眼淚,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自己好像也太弱了,説不定,哥哥只是有什麼事情要去做,把睡着的自己寄放在這個大叔這兒,也未可知啊。

那自己就得問問這個大叔了。

雖然打擾別人睡覺不大禮貌,可她是真膽小,不問問看總不心安。但是,她又害怕,萬一這個大叔就是人販子的話…

她眼角還掛着淚珠,戰戰兢兢地靠近那個大叔。小嘴哆哆嗦嗦的,醖釀了好半天,才敢伸手去搖那個人:“叔叔…”可剛一伸手。小江瓷就閃電般地把手縮回來了!

覺那人的皮膚涼得不正常!

那一摸的觸,就像是摸在蛇的皮膚上,涼得叫人心驚!

而且,在看到那位叔叔的正臉後,小江瓷更是駭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那張臉上佈滿了黑紫的瘢痕。像是有一大堆螞蟻聚在了他的臉上!

最可怖的是,他的舌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拉扯過,長得耷拉出了口腔,軟塌塌地朝一邊歪去,一直垂到側頸部!

小江瓷尖叫一聲把他推開,自己從牀上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水泥地上。腳踝狠狠地磕在了石牀的突起上,她顧不得疼,連滾帶爬地朝門的方向逃去。拼命地砸門,拼命地哭叫:“救命…救命!有人在嗎?”她哭得聲嘶力竭,小小的喉嚨盡全力振動,發出了最尖鋭的哭叫聲:“救命…嗚嗚嗚…放我出去…”

“噓…”小江瓷拍門的動作戛然而止,這個輕輕的“噓”聲。在此刻比任何大的聲響都可怕,這讓她察覺到有人。卻不能憑聲音判定那人的方位。

她跌坐在地,恐懼地四下張望着,最終把目光鎖定在了那個躺在牀上的可怕叔叔身上。她想站起來,可因為腳腕被磕了一下,痛得厲害,幾乎是動彈不得,只能爬着向後退,盯着石牀的方向,眼神裏滿是恐懼,直到退到牆角,背靠着冷冰冰的牆壁,她的心才稍微踏實了一些。

她鼓足全身的勇氣,才嘶啞着嗓子問出了一句:“誰…”那個聲音哈哈地笑了兩聲,小江瓷覺到,那個聲音很假,像是洋娃娃在講話一樣,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裏,這種故作稚的聲音,一點都不可愛,反而顯得更加惡恐怖。她抖抖索索地問:“你…你是誰?你幹嘛要來抓我…我哥呢?我哥哥呢?”那個娃娃音“嗯”了一聲,似乎很滿意的樣子:“你們倆還真是兄妹情深呢,你哥哥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也是問你,看來我找對人了。”找對人了?

小江瓷死命咬着嘴,不想讓自己顯得太膽小,可是她細瘦的‮腿雙‬控制不住地亂哆嗦,嘴被她的小虎牙咬出了血。

“小姑娘,你叫龍乙然,今年11歲,原本住在池城,家裏有個哥哥,和你是龍鳳胎,你爸爸來倥城出差,你和你哥哥就跟着來了,對不對?”小江瓷已經快喪失思考能力了,她帶着哭腔説了一聲“對”隔了一段時間,才想起來問:“你怎麼知道…”那聲音咳嗽一聲,聲音裏帶着笑意,説:“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不過這不是重點。我這是在提醒你,我擔心,你從這裏出去之後,會把這些都忘記了。那樣可就慘了,你説是不是?”小江瓷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強硬一點,還是應該乖巧一點,但那人話裏的意思,是自己還能出去?

她壯壯膽子,小聲問:“我…我還能出去嗎?”那聲音咳嗽一聲,説:“當然能啊,我抓你出來,就是希望你能出去。就怕…你出不去。”小江瓷糊了,她用背蹭着牆壁,換了個姿勢,把壓麻了的‮腿雙‬攤平,好歹好受了一點,她無辜地四下掃視着房間,企圖找出聲音的來源。但她找尋無果,只能默默等待那人的後文。

幾分鐘後,那聲音又響起來了:“好,你既然不説話,就當你是清楚了。現在,你需要走出這個房間,才有可能繼續下去啊。”小江瓷委屈地抱着膝蓋,把自己思慮許久的疑問問出了口:“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她因為説得太急,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那聲音聞言。沉寂了兩秒,就哈哈大笑起來:“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你説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你自己想吧。”小江瓷還沒來得及問問題,那娃娃音的音調一變。變得凜冽冰冷,江瓷立刻覺得背靠着的牆壁也冷了許多:“你得先從這個房間裏出來。”小江瓷一哆嗦,剛剛穩定下來的心臟又噗通噗通狂跳起來,連氣都不敢多一口,只敢等待着那人再開口。

“…出門的鑰匙卡。就在這個房間裏,你要是找到,就能出這個房間門。對了,有把刀子,在那人的身體底下壓着,不過你可別想拿這把刀逃出去。牆都是鋼筋構造,用刀子是刨不開的。”小江瓷腦子裏立刻浮現出一個詭異的想法,但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她連話都説不完整了。但還是顫抖着説完了自己想説的話:“為什麼…要用刀子…”那聲音無比輕鬆道:“你也看見了吧,房間裏除了你不就是那傢伙了嗎?沒別的傢俱。你身上既然沒有的話,那肯定就在那個人身上了吧?”

“那個人”指的自然是躺在石牀上的可怕叔叔,小江瓷打量了一下那位叔叔,卻看不到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她心裏那隱約的恐懼漸漸化成了個實物。

那個鑰匙卡…不會在?

僅僅想到這點,她就到罪惡了。並一陣噁心反胃,她強忍住胃部翻湧的不適,低聲問:“那個鑰匙卡到底在哪裏?”那個聲音卻像是能看透江瓷一閃而過的念頭,笑着説:“不在你身上,自然在那人身上,或者,在那人身體裏。”小江瓷雖然早想過這種可能,但聽這話從那人口裏講出來,她頓時捂着胃劇烈嘔吐起來,可她早上什麼都沒吃,吐不出來東西,只能乾嘔,吐得眼淚汪汪的,她雙膝跪地,像是個可憐的小動物一樣縮在房間角落,費盡全力想要用‮腿雙‬支撐起身體,可她左腳傳來的鑽心的疼痛,險些讓她再度暈厥過去。

剛才的猛烈撞擊,讓她的腳受了重傷,幾乎是動彈不得了。

她疼得嚶嚀一聲,想蹲下來腳踝,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腳已經傷到了骨頭,難忍的刺痛一陣接着一陣,她從小就是嬌生慣養,儘管媽媽不大喜歡她,可她掛點小彩龍熾都急赤白臉的,滿世界給她找藥,她也是被嬌慣壞了,哪怕被茶几撞到腿,她都能疼得掉眼淚,何況是腳踝骨裂這樣的重傷。

她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眼淚很快就下來了,但她掉了幾滴眼淚後,賭氣地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這裏不止有她自己,還有哥哥呢。

如果自己能找到龍熾的話…就能讓他帶自己出去了,要是自己被困在這兒,他就找不到我了,絕對不能…

她扶着牆,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地朝那張石牀走去,每走一步腳都疼得鑽心,可更讓她難受的是,每靠近石牀一步時,內心的折磨和痛苦。

那人還活着嗎?

看樣子,應該是死了吧…

那個把自己抓來的人,到底是在哪裏找來屍體的?

不,這不是關鍵的問題…

如果那人真的死了,我該怎麼拿鑰匙卡…

拜託,千萬拜託,也許,那個人的身體下面就壓着鑰匙卡呢,沒自己想得那麼糟糕…

可是,在竭盡自己全部的勇氣,拖着草蓆子,把可怕叔叔拖下了牀,只有一柄水果刀噹啷一聲從草蓆間掉了下來,她細尋了牀和草蓆子的角角落落,都沒找到那所謂的鑰匙卡,她還嘗試去挪動石牀,但石牀分明是和牆壁連為一體的,壓搬不動。

完成這一切後,小江瓷汗浹背地倒在了地上,息了半天,心口裏像是揣了一隻活蹦亂跳的松鼠,鬧騰不休。

可怕的叔叔躺在地上,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的舌頭太長了,垂在耳朵邊。小江瓷偷偷地用餘光看到,那人的舌頭上有一個無比明顯的縫合口。

她忍着噁心,膝行爬到叔叔的身旁,仔細地觀察起他的舌頭。

讓她的心瞬間冰冷下來的是,如果細看的話,那個叔叔的舌頭裏,確實若隱若現地藏着一個塑料狀的小東西。

她瑟瑟地看向那把躺在地上的鋼刀。

要…怎麼拿鑰匙卡?

總不會…得讓自己動手,割掉叔叔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