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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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塗膏實在是早了一點，但是它可以讓你的氣好一點。”齊家聞言順手拿起放在牀頭櫃上的鏡子。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上抹着淡淡的紅，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膏的顏確實讓她的氣看起來好多了，恍若在她身上按下開關，讓長年佔據心頭的陰霾微微消散。

“謝謝。”聲音依然沙啞。

連仲衍笑着，柔了雙眼。

“我現在可以寫嗎？”她躍躍試。

“當然可以。”他把筆遞給她。

她接過筆，坐起身，翻開第一頁，寫下那一年，她十二歲，他十八歲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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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月o陰我的心情跟天氣一樣陰，不是因為又冒了，而是口不舒服，忍不住懷疑，我除了免疫系統不好，易受病菌染之外，還有心臟病的問題。

上國中之後，我的身體似乎是比往常好一點，覺遇到仲衍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往好的一面不斷地推進，但是我今天心情不好，因為他吻了姐姐。

認識三年了，前兩天，在老爸和連媽媽的撮合之下，姐姐和他開始往，而目睹他們理所當然的戀愛，真是令人覺得很討厭…

看着寫下的記，齊家有股衝動想要撕掉這一頁，正打算動手之際，突地聽到…

“你在幹麼？”悉的聲音傳來，她二話不説地把記闔上。

“你進門都不用敲門的哦？”她回頭，有點不客氣地道。

“抱歉，需要我再敲一次嗎？”看連仲衍真打算要走出去，她忙叫住他。

“不用了，你找我有事嗎？”

“這是我要問的吧，你剛才不是來找我嗎？”他走進她的房裏，很自然地坐在她的牀上。

“…沒事。”她斂下眼，為自己無端的苦悶到不自在。

“你不是要跟姐姐出去嗎？”

“不了。”

“為什麼？”她偷覷着他。

“因為你的氣不好。”話落，他走過她的身旁，推開窗户，對着樓下喊“念野、齊媛，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念野大哥也在啊？他是仲衍的大學同學，更是爸爸的丹波模特兒經紀公司目前力捧的模特兒。

“這樣好嗎？”他怎麼那麼放心女友和自己的好友出遊？

“有什麼不好？”他回頭，輕撫着她的發，再滑下她的額，眸微深，沉聲道:“丫頭，去牀上躺着。”

“欸？”

“你又發燒了，你沒覺啊？”他推着她躺回牀上。

齊家躺回牀上，看着他替她蓋上被子，笑得很樂。

“你在笑什麼？”

“沒。”雖然對姐姐有點抱歉，但是她真的好開心，可以在這個時候獨佔他。

待會，她定要把後續寫到記上去。

記是她的聖域，無人能侵犯，她把不能説出口的話，還有她才剛萌芽便夭折的愛情全都鎖進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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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年後…

“姐，仲衍呢？”齊家一身黑衣來到墓園。

“他在連媽媽的墓前。”齊媛早已哭紅了眼。

“你不要去吵他，他不想見任何人。”

“是啊，你讓他靜一下吧，他説不想被人打攪。”念野也嘆了口氣。

“連大哥失蹤還下落不明，連媽媽竟也出了車禍去世，他受的打擊，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就知道是不能想像的痛，她才會抱病前來。

齊家無視他們的勸阻，沿着小徑走向墓園，碰見面走來的連爾和上官迅。

“爾姐。”齊家看她哭得幾乎昏厥，淚水也跟着要奪眶而出。

連媽媽有三個兒女，最大的伯凱大哥上個月失蹤了，到現在還找不到人，在連媽媽的喪禮上，只有排老二、老三的仲衍和爾姐，還有連媽媽的乾兒子上官迅送行，喪禮進行得很低調，像極了仲衍向來的低調個。

“齊家。”連爾虛弱地喊着。

“二哥在後頭，你不要過去吵他。”

“可是…”

“沒關係，讓她去安仲衍也好。”上官迅摟着她，難得強硬道:“你先跟我回去休息。”齊家目送他們離開，隨即快步來到墓前，看着連仲衍頎長且明顯消瘦的身影，他垂下臉，微卷的髮絲在風中顯得相當凌亂；正值盛暑，她卻打從心底發冷，冷得她渾身發顫。

輕步走向前，她踮起腳尖，雙手捂着他的眼。

“猜猜我是誰？”他拉下她的手，沒有放開也沒有回頭。

“丫頭，病沒好，怎麼可以跑到外頭？”聲音嘎而低啞，帶着淡淡的責難。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縮回手，反倒是從背後抱着他，臉貼向他的背。

連仲衍沒有哭，但是她卻從他微顫的冰涼手心覺到他無法發的悲傷。

“你怎麼沒有哭？”

“有什麼好哭的？”覺背後一陣濕熱，他噙着自嘲苦笑沙啞説道:“你在哭什麼？”

“替你哭你哭不出來的眼淚。”她悶聲低喊着。

“…傻瓜。”輕嘆聲被風吹逝，闃靜的墓園裏只剩她噎的哭聲，在風中輕送着兩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