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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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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出來我有什麼辦法?”

“動作這麼慢,不是烏龜來投胎…”

“呸,呸,呸,你什麼不好比,把我兒子比成烏龜。”那胎兒活像給你刺了一下,當晚席夫人便開始陣痛,直到次清早才產下磷兒,那一天剛好入冬,所以取名:席小冬。

衞不疑、張君鶴、展雨蝶、席小冬先後出世,相差不過兩個月,自然情同手足。不過,各有各的個,其中最怪的要算衞不疑。

他好像專門生出來和他爹做對的,本來衞紫衣看寶寶平安生子,產後又復原得很快,對兒子的好油然而生,打算將一腔父愛全數給他,但沒多久,他已到空前的失敗,他的兒子不給他抱,只要他一抱就大哭。

“怎麼搞的?像個燙手山芋一樣抱不住。”秦寶寶又是奇怪又是好笑,把兒子抱過來,怪怪的哭聲嘎然而止,反倒會笑了,躺在母親懷裏一副很幸福的表情。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衞紫衣皺起涯頭。兒子似乎只粘寶寶一人,對孃都不大買帳,使寶寶要花許多時間照顧他。所幸衞紫衣社務繁忙,沒有太多閒工夫和小傢伙,爭風吃醋。直到有一天,他留心一看,寶寶似乎瘦了,比懷孕前更瘦,氣也不大好,那不用説,罪魁禍首是衞不疑,衞紫衣火大的向三個月大的兒子發出警告:“小子,你若是將你娘累病了,你也別想有好子過,識相一點,你有孃、丫頭照顧讓你娘多些時間休養。”衞不疑像是聽懂了,這回被他爹抓住手時也沒哭,父子倆暫時和平相處了。這孩子獨立也真強,一朝學會走路,不耍歪財要抱抱,彷佛那是一件很可恥的事。只有做孃的心疼兒子,時常摟摟抱抱一番,他也不堅拒。

相較衞不疑的個鮮明,席小冬就顯和沒啥個,出生就比旁人慢半拍,學什麼都慢的,好像有千年光陰可供他慢慢消磨。衞不疑也是頭一個會説話,有一天和席小冬玩在一塊,突然冒出一句:“你真像小烏龜!”從此“小烏龜”就成了席小冬擺不掉的綽號,幸虧他也不在乎,安之若素。

席如秀眼看兒子完全沒有遺傳到他的長處,未免遺憾,不過“一畦羅卜一畦菜,各人養的各人愛”説到底,兒子是自己的好。

紫玉竹私心裏則以為展雨蝶理該是她的女兒才對,因為展雨蝶太美了,美得展熹都曾懷疑,以他老婆的中人之姿如何生得出貌若天仙的女兒?這不是天外飛來的鴻福,展家夫婦對女兒愛若珍寶,把她嬌寵得像位小鮑主。

人人都誇張君鶴長得像母親,涸啤,愈長大,愈是一種安詳的氣度。他和展雨蝶可説形影不離,什麼都肯她,連母親把火鳳凰生下的小母馬給他,他都肯轉送給展雨蝶。紫玉竹見狀,巴不得雨蝶長大後成為她的媳婦。

名門之後,家教甚嚴。三歲學文,四歲習武,各家父母自然各顯本事,不會藏私,期待孩子後有長進,將來能闖出輝煌的名聲。

這些都是後話。

陽暖暖,衞紫衣和秦寶寶泛舟西湖上。

年後,他們相伴下江南,為秦英夫婦上墳掃墓,一方面重温沒有孩子的兩人時光,為此,夫倆曾拌嘴,寶寶要兒子同來,衞紫衣則不要。他覺得他夠忍耐兒子佔去他老婆的大半時間,此番遊江南,非想法子奪回寶寶的注意力不可。

他自有一番説辭:“不兒是我的接班人,必須從小訓練起。我這次外出,預先已安排好一堆功課給他忙,他會沒空閒思念我們。”

“不兒還小呢!”

“就因為不兒小,容易訓練,到兒大不由爹時,要訓練可就遲了。”

“可是…”

“好了。”衞紫衣掩住她小嘴,深情款款的道:“從現開起,把你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如何?我也愛不兒,但是即然出來玩,你就輕鬆一點,不兒他不會凍着也不會餓着,沒有我們在身旁,他仍會活得很好。倒是你的丈夫,你再不多用點兒心思,他的心會因為缺乏愛而枯萎。”這樣奇異的話,真不像是大幫主説的。

“大哥冤我,”她不知所措地問道:“我何曾對你少愛一點?”

“你可記得,我們有多久沒一起洗澡?”他簡單地,但意味深長地説。

她的臉紅了起來。

“大哥好沒正經!”她碎道。

“你錯了,這才是夫間最正經的事,一些不為人知的親呢很重要。”他突然這麼説,兩眼具有催眠力似的凝視着她。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到非常寂寞,在我渴望你的陪伴時,孩子總是纏着你,我時常得不到你的注意。可惱的是,我不能對幼小的孩子生氣,他需要母親的愛,這是是事實,我沒有權利剝奪他享有母愛。我心想,等孩子大一點,情況終會改善,至少,我會用心去改善,努力拉回你對我的注意力,所以有了這趟江南之行。”寶寶聽了,心裏微微地顫動起來。

“大哥!”她異常温柔地道:“我對你一本初衷,從來沒有少愛一點,甚至在生下不兒時,更加覺得少不了你。因為覺到你隨時在我左右支撐着我,我更有能力去愛不兒,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你的影子,因為愛你,所以愛他。”衞紫衣的雙眸突然一睇,盈滿喜悦,伸出手臂攬住她的嬌軀,她順勢假倒在他懷裏,仰首痴痴地望着他那深逮的眼睛,等待他的嘴攫住了她,輕憐愛的吻不住地落在她的臉上、上。

他知道他重新找回他渴慕的一切,甚至更濃、更醉人。陽和照,風駱蕩,他們沉酣在湖光山中,舫間滿滿是愛。

“瞧,前面就是‘我心相印亭’。”

“多麼貼切的名字。”柳絲掩映之下。不大的亭子別有一股閒逸的‮趣情‬,加上四時花卉不斷,果真能怡情悦,來到這裏都會有好心情。

遠處的畫船之上傳來絲竹之聲,輕挑慢捻,琴韻化揚,趨以好風如水,一聲聲飄散在花香醉人的空氣裏,懷為之舒暢。

美景當前,此刻即良辰,看旭陽披上一襲金衫,罩着漣漪湖水,點點生光,何必再去尋桃源,覓武陵?這是個多麼新鮮的子!

“大哥,我覺得我們好像又重新愛了一次。”衞紫衣神采奕奕地接着説:“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我的希望是你愛我永遠比愛兒子多,即使只多一點都好。”

“你也真是的,老子和兒子吃醋。”

“你的意思是辦不到羅!”她不勝嬌羞地把臉埋在他懷裏,其實是想藏住笑。

“寶寶,説你愛我。”

“你愛我。”

“頑皮!”他拍她一股。

“好吧,我愛你。”

“聽起來沒幾分誠意,敷衍了事。”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吃語道:“我最、最、最愛大哥了,可是,我作夢也沒想到…”

“我知道,”衞紫衣警告道:“你想取笑我是嗎?”寶寶原本還忍得住,被他一説,笑聲再也不住地直溢出雙,串成快活的聲謂,一陣陣拋上雲天。

“哈哈、哈哈…”她的心在歡唱,她丈夫向她索愛使她開心,跟兒子爭寵使她想笑,她的眼晴裏閃閃發着光,她的眉不自覺的挑得好高好高。

衞紫衣也笑了“真高興,你又回覆原來活潑的樣子。”豔笑灑向雲端,美得令人仁足驚歎,她看起來不再是個被責任束縛的母親,像是新婚小娘子,笑得那樣幸福,那樣無,那樣甜,那樣漫。

“這才是我心愛的寶寶。”衞紫衣抱緊她,喜悦的,動的説:“我但願能使你時常這樣子笑。”

“好傻的大哥,可是,我偏偏就愛你,全心全意愛你。”她發出一聲幸福的嘆息,全然陶醉在愛的狂喜裏。

衞紫衣把她橫抱在懷,腳步沉穩的踏進艙房,相信這份愛將永遠持續下去,終生不渝。兒子啊,愛要自己去尋覓、去追求,那才是最甜的。

“現在,完璧歸趙。”正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