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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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頭坐定了,也不咕煙了,只是盯着我看。我很坦然,依然慢條斯理地喝茶。
“你確定是花錢買?”老劉頭終於開口了。我點點頭。
“你確定你不是沒事敗家玩?”老劉頭繼續問道。我繼續點頭。
笑話,敗家?就我那家?我想敗,只怕還沒得東西敗!
“那你要這些東西做麼用?”老劉頭繼續開口問道。
我想了一下,便道:“給城裏人吃!”
“哼!”我不説這句話還好,一説這話,老劉頭氣乎乎地站了起來,顯然很生氣,狠狠地哼了一聲。不過,可能是顧着我是這大山裏唯一的大學生,又或是顧着他與我父親生前的關係,再或者我現在雙親都沒了、有些憐憫,終於沒有大罵。但顯然全力地忍了好久,這才重新坐到椅子上,又開口道:“運小子啊,不是我説你,這做人啦,還是要厚道些…”我一聽,立時明白過來,情老劉頭誤解我的意思了。當下趕緊説道:“劉老,您誤會我意思了!”説罷,也不等老劉頭多説,我便簡單介紹了我的來意,無非是四點理由。其一,城裏人現在追求返樸歸真、追求自然,喜歡吃野菜了。這一個理由一説,老劉頭便點頭。確實,像他這般山裏生、長里長的老漢,還真是隻認“自然”二字。其二,城裏人也真怪,這普通的青菜當然也吃,但似乎更在乎野菜,而這些野菜,在我們眼裏沒麼子用,只能用來打豬草,但對於他們來説,那可不一定了,那是完全可能變成好東西的;其三,這種野菜我們山裏多,可以送些到外面去,既是讓城裏人吃些好東西,我們又可以賺些零花錢;其四,我就來做這個中間的牽線人,但考慮自己一個人能力不夠,所以特別地請劉老幫忙,而且還要掌舵,負責幫我統籌。
到這個時候,老劉頭終於明白過來,我並不是存心害人,便稍稍放下心來;又一邊咕水煙袋一邊思考了一陣,終於同意下來。我與老劉頭又商量了一下細節,老劉頭便讓自己的兩個兒媳、五個孫媳、兩個女兒,還有幾個能走路的孫子孫女向附近各家傳信去,讓各家每家派一個人,在今晚晚邊帶上一簍子的野菜來他家來,有事商議。
看眾人都散去了,我便主動與老劉頭商量這價格的事。我心底思想一下,那邊酒店給的價格是每公斤30元,除去路上必需的車輛運輸費等費用,每公斤淨價應該不會低於20元。我自己賺一部分,那麼,到得這些山民手頭,應該每公斤不低於10元是可以做到的。我這邊正想呢,那老劉頭想了想,道:“張運,這樣吧,這些野菜按每斤三錢結算吧!”啊!我驚叫一聲!對,驚叫,是發出聲音的驚叫。
三錢,那是多少?就是三角錢啊!每斤三角,一公斤才六角錢呢!那也太低了罷!我心頭計議一下,就要説話呢,老劉頭又説了:“如果你認為貴了,按每斤兩也行!”我心中再是大叫一聲,差點暈倒!
好不容易,在老劉頭驚訝的眼神中坐定,思考了一下,便對老劉頭説道:“劉老,我看這個價格不是太高了,而是太低了罷?”
“低了?不低呢!我家劉樂進,在城裏打工時就知道,那城裏的小菜(青葉類菜)賣一元錢一斤呢。這些,可還是野菜,我們打來餵豬的,還能賣錢,這可是多賺的了!包何況,你還要負責運出去呢,都要使錢的!”老劉頭看了我一眼,也不讓我再多説,續道:“就這樣定了,每斤兩錢!”我無法用語言表示什麼,也不敢在這個當口把那個實價講明,當下只是點頭同意;不過,心頭卻是另一種想法:我一定不會獨自貪下這筆錢的!這多賺的錢,我會想辦法用回到山裏的!最終,我一定要讓這裏的山村都富起來的!
心下計議已定,又與老劉頭説了一會話,商量了一些細節,我便自去,一邊往家走,一邊採摘野菜。等我到得家裏,也採了一大捆,用路上打的野藤條捆住背到家中。按我的估計,這一捆怕有近三公斤!回家後,我拿了工具,繼續去採摘漫山遍野的野菜。到得下午太陽落山之時,我敢肯定,我採摘的各種葉類野菜,應該不會低於十五公斤!
又如早餐和中餐一樣,晚餐以一個涼薯飽了肚。帶了錢,直奔老劉頭家去。到得老劉頭家,倒讓我了口涼氣。因為,他家前坪那個打穀場上,已堆了幾個小山般高的野菜,其中筍類就是三個:冬筍兩個小山“抱雞婆筍”一個小山,其他各種野菜,分門別類都堆成了小山。而且,山民們都一小捆一小捆地洗淨,又齊齊整整地紮好,整齊地碼成了這種小山。看來,老劉頭讓各家每家一簍的野菜要求得到堅決的貫徹!我心中估算了一下,按這山裏的户頭算,這平均下來,每家提供的野菜怕不會低於12公斤!
見我過來,眾人都親熱地打招呼,都是些婆娘或是老人。我注意了一下,似乎這三山八里的鄉親家裏都有人來了,各人自去席地,選着石頭坐下。這些女的,都喝的是用山泉水燒開後泡的擂茶,互相開着半葷半素的玩笑;而幾個老頭,卻與老劉頭坐成一個圈,抿着老劉頭自釀的果米酒,聊得很快活。
這擂茶可是我們這座大山裏頭的一大特,無非芝麻、豆子、茶葉等幾樣,再伴些生薑片、香草等,沖泡而成。這些個東西,山裏頭都產,但量不多,非是貴客或是家裏辦大事,主人家一般不泡的;平素來時,便只能喝些生冷的山泉水。至於果米酒,山上各家多是自釀。對於這些酒,我一直有不同的看法,因為在很多情況下,這山裏人生產出來的糧食本不夠吃飽飯,但每家都寧願花些子喝粥,卻一定要留下些糧食,主要是大米或玉米什麼的,用來釀米酒。似乎,這山裏頭的漢子還就好這一口;又或,很有些山婦也能喝上幾口的。
當然,這糧食再怎麼擠着留,量都不夠,人們便將這漫山遍野都生長的一些不知名的野果摘了來,混着那些糧食,共同釀成這獨一無二的果米酒。
見我過來,幾個老頭一齊邀我喝酒。我給每人敬了一輪,發現這果米酒的口還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