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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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昏黃的燈光,彭峻龍四處看了看。看出這是西北部遊牧部落常用的半固定質的氈房,整個氈房的基腳由土坯砌成,上部則用很多筆直的撐杆搭成穹形骨架,撐杆下端彎曲部與基腳的土牆柵欄捆紮為一體,上端入天窗骨架的圓木孔中,然後用羊繩將各撐杆捆紮牢固,帳篷外覆蓋厚實的氈。
氈房雖不大,但佈置得乾淨舒服,門的兩側放置着炊具、用具和武器等,靠門右側是個沒點火的小火爐,正中鋪了一塊很大的有花紋圖案的羊氈子,上面堆放了毯棉被等卧具,一看就知道這是睡覺的卧榻。
氈房四周還掛了多幅壁毯,彭峻龍知道那是既做裝飾,更是為了增加氈房保温效果而放置的。
門簾一掀,看到玉琪提着簡單的行李進來,那士兵馬上對彭峻龍説:“大人,此地條件差,士兵們大都是十幾個人住一頂帳篷,大人們的跟班通常都隨各自主子同住,或是與士兵們擠在一起…”
“我明白。”彭峻龍點點頭問她道:“你要與我同住,還是去士兵的帳篷?”玉琪看看狹小的氈房,先是一愣,可想到與其他士兵同住,不由心頭畏懼,趕緊説:“當、當然是與彭大人同住。”話才出口,她頓時覺得臉像起了火,而彭峻龍偏偏目不轉睛地瞪着她看,這下窘得她只想地上有條縫讓她一頭鑽進去!
士兵又對玉琪説:“那麼以後大人需要的熱水食物等,你可以到後面的棚子取,這裏有爐子,也可自己。”玉琪看看身後的爐子,趕緊點頭。此刻她不敢開口,害怕自己的聲音會出賣她的心情。
要跟一個男人同寢?當初她可沒有考慮過這問題。雖説這個男人是自己心心念唸的意中人,但這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可是如今她有選擇嗎?
看小七的神情古怪,彭峻龍忍不住問他:“小七,你怎麼了?”喔,這個呆子,為什麼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她暗自哀嘆着,臉又發起燒來了,可是那冤家還等着她的回答呢,她只好無力地説:“沒什麼,我只是沒住餅這樣的房…”説到這,她的舌頭真的打結了,幸好,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彭峻龍立即掀開簾子出了帳篷。
見他離去,玉琪才安了心。此刻不管來者是誰,她都很謝他的打岔!
那士兵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出去了。
玉琪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跟出來,見那個喝醉的老兵和其他人也在外面。
一匹馬從遠處的山坡上奔了過來,一見到他們,就大聲喊:“蘇大人有令,今夜將火燒旺,不得睡覺,防備草原王!”連喊數聲後,他馬不停蹄地往草甸的另一頭跑去。
看着來人的背影,彭峻龍好奇地問:“這人是做什麼的?”
“是傳令兵。”那個士兵回答。
彭峻龍明白了,想起之前聽到的話,又問:“柳樹溝出了什麼事?”士兵説:“柳樹溝住的是顧始汗部,他們與從北邊的草原王是世仇。兩個部落總為爭奪草原打來打去,今天草原王的人又去柳樹溝惹事,蘇大人這才趕去了。”見彭峻龍聽得專注,他又補充道:“那草原王生兇殘,強霸了此地最好的地方巴拜泉不算,還強佔草甸子,不許其他部落的牧人放牧,此地人人怕他。”彭峻龍想了想,對他説:“你帶路,本將要去柳樹溝!”玉琪急忙牽馬給他。上馬前彭峻龍問其他幾個士兵:“值夜可以喝酒嗎?”那幾個士兵,特別是那個已經半醉的老兵連連搖頭:“不,小的不敢再犯!”離開營地後,他與帶路的士兵閒聊起來,得知他叫阿烈,當兵多年。家人都是鎮北將軍、即蘇震祖父府上的奴才,後來蘇家沒落,遣散家僕,見他年紀不小,便讓他到軍中混了個領餉戍邊的差事。以後蘇震來此上任時,就將他帶來了。
“大人,快看那邊!”大約奔了十七、八里時,小七大聲喊他。
他也已發現了前方的濃煙和打鬥的人羣,於是迅速催馬奔去,阿烈和小七緊隨其後。
這裏混亂的場面讓彭峻龍大吃一驚,只見身着號衣的士兵與身着蒙古袍子、滿人馬甲、漢人長衫,甚至光着膀子的老百姓扭打在一起,燃燒的火把混合着餘煙未滅的帳篷發出難聞的味道,女人孩子的哭喊聲伴隨着男人野的叫罵聲和搏聲,充斥他的耳膜,令他非常生氣。
他跳下馬,氣沉丹田,大喝一聲:“住手!”那吼聲如雷灌耳。站在他身邊的玉琪和阿烈頓時到氣血翻湧,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毆鬥,吃驚地看着他,無不被他的吼聲和身上那股威嚴氣勢所鎮住。
玉琪痴地看着他,覺到他就像下凡除妖的天神般英武神勇。
“你是誰?”一個身着短褂,沒戴帽子的男人最先回過神來,大聲地問。
“你又是誰?”彭峻龍面不變地問他。
“我乃大清朝正四品武將、阿勒楚喀府校尉蘇震。”那男人口氣狂地説。
彭峻龍一聽,原來這個莽漢子就是他的副將,不由倍失望。此人外表邋遢,儀容不整,絲毫沒有一點朝廷命官的風範,渾然就是個江湖土匪的模樣!
見他不回答,蘇震言辭野地説:“小子,一邊看熱鬧吧,本將正忙呢!”他不屑的語氣和神態沒有怒彭峻龍,倒是阿烈急忙給他遞眼,可惜他沒看見,只顧着回頭衝剛才與他手的蒙古漢子喊:“土格勒,滾回去,再敢滋事,管你是草原王、顧始漢,還是漢人,本將都率兵剿了你們!”
“誰還怕你不成?”土格勒不敬地回罵他,換來蘇震的大打出手,其他人也再次扭打起來。
這下可把一向遵守武林規矩先禮後兵,和兵家要旨先宣再戰的謙謙君子彭四郎給惹火了。
“混蛋!既然如此,今天就讓你們嚐點苦頭!”他輕聲罵了一句,隨即輕靈如風,捷如豹地躍起,身形十分瀟灑地在空中轉了個身,落在撕殺正歡的人羣中。
只見他雙臂輕揚間,一個個兇悍好鬥的大男人,不管是握有兵器的佐領士兵,還是臂力過人的勇士牧人,到了他的手下就都像蘿蔔南瓜般地被切的切、滾的滾,轉眼之間躺平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