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夜深人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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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秀急道:“萬萬不可,這神劍宗高手無數,你這一去,只怕…。只怕有命之憂。還是等我傷好之後,再行…。。”飛蠅不等她説完,在她啞上一點,李書秀登時語,一雙美目哀怨相望,只想勸阻,可背傷發作,手腳疲軟,口不能言,實在無能為力。飛蠅對赤蠅説道:“好好看着她,勸她勤些運功療傷。若她餓了,做飯喂她。”赤蠅做慣僕役,此時正中下懷,連聲答應下來。
飛蠅出了民宅,稍稍運功,已知那五人下落,輕輕一動,身在高空,有如騰雲乘風,不多時已跟上迫雨等人,他不急動手,只是緊隨其後,那幾人雖各個兒內力深厚,但如何能察覺得到?
那巨漢皇則揹着李若蘭,神情呆滯,但舉止卻甚是恭敬,彷彿他背得乃是神像。四人輕功極佳,踏險逾危,尋密探幽,只行了一頓飯功夫,已至數十里之外,來到一處山谷之中,見林中螢火伴月,樹影重重,山勢起伏,鳥獸鳴籟,不絕於耳。
再走不久,人聲傳來,已至一處滿是營帳之地,飛蠅一數,有四百人之多,穿着打扮,皆是神劍宗的樣貌。
眾人見詠洪等返回,悉數起身相,紛紛説道:“詠洪長老,二位大劍使,迫雨師兄,你們回來了。”一座大帳中簾布掀起,離劍與詠沌、詠荒走了出來,離劍問道:“詠洪長老,城中可有妖異情形麼?”詠洪搖頭道:“佔妖使者所給消息太過模糊,咱們此去未見着什麼妖魔,但卻另有所獲。”當即將李若蘭橫抱,送至離劍懷中。
離劍皺眉道:“這女子是藏劍冢的高手麼?”詠洪嘆道:“咱們遇上藏劍冢的‘星劍’李書秀,與她鬥了一場,她負傷而逃,留下這女子來。”迫雨説道:“啓稟師父,這女子叫做李若蘭,乃是昔逍遙宮教主夫人,武功甚是了得,竟通我神劍宗大驅龍劍。”離劍驚歎道:“藏劍冢竟連我神劍宗不傳之秘都偷學了過去?那獨孤劍魔縱然惡,但這女子悟之高,也是曠世難逢了。”他神劍宗創立千年,也極少有人能練成這大驅龍劍,他乃是門中繼往開來的大宗師,雖恨獨孤劍魔偷盜武學,但知道本門絕學有了傳人,不免甚欣。
詠洪面怪笑,又道:“除此之外,另有一樁奇事。皇則,池楊,你二人誰向門主稟告?”皇則呆立片刻,説道:“門主,我先前與這女子鬥了一劍,為她劍氣化,恍惚間滿腦子…滿腦子皆是祖師孃孃的影子,不由自主的便向她跪拜。”池楊也木然説道:“我也是如此,這女子…。這女子身份有異,莫非竟有蠱惑人心的法麼?”離劍深知這兩個巨漢平素痴傻,言不達意,不意這會兒竟談吐如常,他仔細端詳李若蘭面貌,眼神愈發驚異。
他苦苦思索,難有定論,嘆氣説道:“本門的鍛體熔劍神功,乃是我藉助天竺殘滅派的煉體心法,融合我神劍宗人劍合一之心訣,苦思數十年,方才設想周全。習練者需身負極強內力,忍受莫大痛苦,再蒙妖火灼燒軀體,將藏劍冢的魔劍刺入體內,如此苦練十年,逃過萬死之劫,便可練成神功。你二人功成已久,本當意志堅定,怎會中了這女子妖術?”飛蠅聽得清楚,稍一設想,便明白其中道理,也知道這練成“鍛體熔劍功”之人,為何各個兒身形巨大,與獨孤劍魔相似。
故老相傳:世間稱頌的名劍之中,往往號稱藴有遊靈,這劍靈或得自鑄劍名家,或來自持劍豪俠,天資聰慧者若能悟劍靈,便算初窺人劍合一的境地,從此劍法大進,更可使出諸般神妙招式。
藏劍冢神劍既然乃獨孤劍魔所鑄,自然融入這巨人心血靈氣,天生便有諸般異術相護。這離劍心思巧妙,竟以鹿角僧一派的鍛體法術,他神劍宗的妖氣生火之法,佐以藏劍冢寶劍,硬生生將劍上靈氣入人體之中,終至煉化出這一個個兒體型巨大,武功絕頂的高手。怪不得這離劍一門心搜刮世間利刃,熱衷搶奪藏劍冢的長劍。
這自然也是人劍合一的境界,只不過非順其自然,悟劍靈而成,而是蠻幹硬來,令人成為劍靈奴隸、傀儡,武功雖強,心智卻失,可謂一門殘忍至極的功夫。也難怪當年蒼鷹與這等劍奴相鬥,冒險探手入體,一取出長劍,那人瞬時粉身碎骨,蓋因劍為暴君而人為賢臣,君死而臣亡,自是天經地義。
飛蠅頃刻間便已想通其中道理,亦明白這功夫隱患所在。練成這功夫之人,非得自身武藝極強,功底紮實,否則練功時必死無疑。即便如此,只怕能熬過折磨之人,不過十分之三,而這三成高手之中,亦有一大半會發瘋發狂,或痴痴呆呆,無法聽命行事。
他想道:“如此説來,這神劍宗人人長壽,百年來招攬高手無數,或大都成了這麻木不仁的‘劍奴’,唯有天賦驚人,能自行領悟人劍合一的俊傑,方能逃過此劫。這離劍倒行逆施,難道不怕門中人造·反麼?”他忽然又想起數百年前與阿青一戰,與這‘鍛體熔劍功’極為相似,心頭一驚,暗想:“莫非這神劍宗與那阿青的‘金剛不壞體’有甚麼淵源?那皇則、池楊口中的祖師孃娘便是阿青麼?李若蘭又與阿青有何關係?我心中那人讓我靜觀其變,便是為此?”他滿心疑團,沉深思,但仍不忘觀察形勢。那離劍在李若蘭天靈蓋上一碰,李若蘭嬌軀一顫,立時醒來,張望四周,臉稍有些驚慌,但即刻又寧定如常,問道:“這裏便是你們神劍宗的賊窩麼?哼,果然是一羣鬼鬼祟祟,雞鳴狗盜之徒。”神劍宗眾人聞言大怒,紛紛罵道:“這女子好生無禮!”
“門主,這女子如此美貌,卻又這般惡毒,當是妖魔無疑。”
“門主將她給我處置,我定要會使盡手段,瞧瞧她是何等妖怪所變。”
“門主,不如將這女子剝·光衣服,割放血,看看她還嘴硬到幾時?”神劍宗門規森嚴,眾弟子自來隱忍·念,不近女,但他們神劍宗這一年來大舉遷徙,從中原遠至西域,途中紀律鬆弛,約束不嚴,離劍與三大長老也睜眼閉眼,任其自便,因而此刻眾人見李若蘭傾國之貌,無不心癢,即便不敢當真放肆,嘴上辱罵幾聲,也算過過嘴癮。
離劍驀然喝道:“住嘴!”他內力蓋世,喊聲如箭,猛然刺入眾人耳中,眾門人一陣心慌,紛紛大驚,心下害怕,閉口不言。
離劍朗聲説道:“我得祖師孃娘託夢,要我率門中英來到波斯,一路斬妖除魔,找尋藏劍冢下落,要與這仇人決一死戰。我念着大夥兒艱辛,是以途中對你們甚是放縱,任你們勾搭諸國女子,只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一概不曾追究。如今已至金帳汗國境內,那藏劍冢料來已然不遠,從今往後,須得再施嚴令,潔身自好,嚴陣以待,務必要將藏劍冢上下殺的乾乾淨淨!”除了三大長老之外,眾人對離劍素來畏懼如虎,聽他口氣嚴厲,怎敢稍有違逆?立時便全數跪下,口稱遵命。
李若蘭見他這等威勢,也不敢再出言無狀。
離劍解開李若蘭身上道,取過那青山月劍來,問道:“姑娘,你老實回答我,你怎會我神劍宗至高無上的‘大驅龍劍’?又怎能令我這兩位大劍使現出異狀?”李若蘭説道:“我得一位高人傳授,領悟了這人劍合一的法門,可並非是什麼‘大驅龍劍’。至於那兩人,他們傻里傻氣的,我怎知他們為何會發呆?”離劍道:“還請姑娘使一遍大驅龍劍來,讓我見識見識。”説罷將青山月劍在她手上。
李若蘭無可奈何,暗想:“如今只能照他們所言行事。”她實則重傷未愈,內力不暢,難以使出妙劍法,可一觸那青山月劍,只覺體內真氣洶湧,困苦頓消,嬌叱一聲,長劍出鞘,霎時半空中虹光漫漶,六龍盤遊,而李若蘭使出妙招,當真輕隨風飛,刃光似雪。神劍宗眾人一見,無不驚聲呼喊,不喝彩起來。
離劍暗想:“她這大驅龍劍的造詣,決不在詠洪、詠荒、詠沌三長老之下。她年紀輕輕,到底是怎麼練的?”李若蘭一邊舞劍,一邊心想:“趁此刻長劍在手,一時不覺病痛,不如及早困?”心思已定,倒退兩步,忽然一劍刺向離劍。她見這離劍年歲極輕,內力雖強,但未必能應付驟變,是以便對他下手。
離劍微微一笑,手中彩光凝聚,化作長劍,身旁六龍現身,將李若蘭招式全數擋住。李若蘭不料這離劍神功至斯,驚叫一聲,此時騎虎難下,奮力一劍,朝離劍斬落,正是青山月劍上劍靈所傳絕學。離劍抬手一擋,內力到處,李若蘭傷勢未愈,內息不穩,頓時手臂痠麻,長劍遠飛出去,她低哼一聲,再度摔倒。
離劍明明取勝,但須臾之間,他目光離,臉苦楚,身子抖動不停,過了許久,方才鎮定下來。
那面目發黑的詠沌長老走上前來,問道:“門主,這女子竟能傷得了你?”離劍苦笑一聲,搖頭道:“她能縱這劍上劍靈,竟讓我見着本門祖師青女俠,這青鋼劍絕非俗物,或許深有玄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