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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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忙道:“諸位施主切莫暴躁,且聽老僧道來。”他見李書秀眉頭緊鎖,知道大難臨頭,一個不慎,命不久矣,於是快語道:“鬼人牙中暗藏毒·物,這被鬼人血之人,要麼便當場死了,要麼回過神來,亦成了鬼人。只不過有的兇悍,有的愚笨。這位小童子,還有那位小仙女,只怕皆是如此…。”赤蠅問道:“成了鬼人,可有藥能救麼?”老僧眼珠一轉,吐吐的説道:“據老衲所知,或許…。或許仍可相救,未必便一輩子當這鬼人。”李書秀催促道:“你給我快些答話,什麼或許、未必的?”老僧支支吾吾道:“這當了鬼人,有何不好?只要有人血喝,當能長生不老,壽與天齊,我看也不比當仙女差了。”張千峯聽這老僧閃爍其詞,心中一痛,知道師妹已淪為這妖物,她本心高氣傲,以萬仙門人為榮,此刻從天上墜落深淵,只怕要痛不生、憂鬱死了,他設身處地的一想,倍憐惜,委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赤蠅説道:“如今之計,務必先將潔澤姑娘救出魔爪。他們不在這御書房,定是在地牢之中了。”李書秀神一振,點頭道:“不錯!你這妖僧再給咱們帶路。”妖僧不敢反抗,恭恭敬敬的答應下來。
赤蠅生怕趙火再來咬人,將他用繩索綁了,扛在肩上就走,趙火怒道:“你為何這般對我?我何嘗做過壞事了?”赤蠅生隨和至極,被他一兇,心生怯意,陪笑道:“小王子,這繩索叫做綁龍索,其名頗為吉利。你被這繩索綁上一綁,將來好處不斷。”趙火奇道:“被綁了之後有何好處?你倒是説説?”赤蠅見他上當,急想措辭,暗想:“這等少年人不好名利,卻最喜美貌女子。”當下指着李書秀道:“比如説,這位小姐姐最喜歡乖乖不動的小娃娃,見你被綁的嚴密,待會兒定會與你親嘴兒…。。”李書秀氣沖沖的説道:“師侄,你胡説些什麼?我何時喜歡這等荒謬之事?”赤蠅不敢得罪她,只得朝她暗中作揖,李書秀哭笑不得,隱忍不語,又聽趙火嚷道:“我不但要小姐姐與我親嘴兒,還要讓我咬她小手小腳,讓我嚐嚐她的血,當然我只一點兒,稍稍解渴,絕不傷了她。”赤蠅皺眉道:“這隻怕有所不妥,這樣吧,只要你老實待着,待會兒我讓你嘗我的血如何?”趙火搖頭道:“男人的血是臭的,女人的血是香的,似小姐姐這等未嫁人的黃花閨女,血最是美味。”李書秀滿臉羞紅,恨恨説道:“你…你這小混蛋,才多大年紀,怎懂得這些瘋言瘋語?”趙火説道:“我聽侍衞中那些叔叔爺爺説話,總説男人臭,女人香,想必鮮血也是如此。小姐姐,我聞你身上氣味兒,就知道你仍未嫁人啦。”李書秀氣得手癢,但又不想打這孩童,在赤蠅背上一推,叱道:“讓你教壞這小孩,你與你師父一般德行。”赤蠅伸冤道:“我不過哄他一鬨,誰料到這小子如此不像話?”又對趙火説道:“小王子,你莫要多言,這位小姐姐已經發火,再招惹她,下場只怕不妙。在下亦是童男之身,氣血純可口,定合小王子脾胃…。。”李書秀一擰赤蠅嘴巴,喊道:“你還説?我要替你師父教訓你了!”赤蠅與趙火嚇得不輕,頓時閉嘴不語。
這三人吵鬧幾句,氣氛稍有緩和,張千峯心想:“無論師妹成了何等模樣,我都待她如初。將來回歸門中,再設法相救便是。她成了這鬼人,那些番僧妖魔反而不會傷她了。”心情好轉,催着那老僧快走。
眾人走出御書房,再繞花園,有斜坡徑直往下,通向漆黑可怖的窟之中。
窟裏頭,水聲幽咽,風嘯隱生,似潛伏這重重危機,當真令人忐忑不安,赤蠅走入窟,飛蠅又運功照亮前方,眾人見並無伏兵,這才放心前行。赤蠅心想:“師祖當真彆扭,與其如此麻煩,不如現身出來,掃蕩羣妖,那是何等威風?如此遮遮掩掩的,比我還要窩囊幾分。”但隨即一樂,暗想:“我是沒本事,那才是真正的窩囊。師祖何等神通?他若窩囊,當世之中,又有幾人不窩囊了?”又走了許久,來到一大窟中,藉着光亮,見有許多老僧盤膝打坐,臉發青,氣息全無,似已然死了。而鹿角僧神悲憫,坐在眾人之中,空中低聲唸經,甚是虔誠。
張千峯見着仇人,當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立時斬了這老僧腦袋,他躥上幾步,霎時來到近處,指着鹿角僧道:“老妖僧,我師妹人在何處?”鹿角僧緩緩站起,臉變化,不喜怒,説道:“施主,令師妹便在我身後神殿之中。”赤蠅極目一望,果然見其後隱隱有一宏偉美的廟宇,廟宇前有許多塑像,雕刻繁複,但形狀兇惡殘忍,令人髮指。
張千峯喝道:“還不快給我讓開?”拔劍躍上,來到三尺近處,一掌拍出,正是他深藏不的絕藝“陰陽天地掌”這一掌力道極為凌厲,鹿角僧識得厲害,朝後一躍,只聽砰地一聲響,地上碎了一個大坑,若這一掌挨在實處,或已筋骨寸斷而死。
鹿角僧點頭道:“施主既然有這等神功,為何先前不用?莫非老衲功夫不濟,施主竟不瞧在眼裏麼?”張千峯怒道:“廢話什麼?”又是劈出一掌,鹿角僧再一閃躲,掌風擊中石柱,石屑紛飛。鹿角僧稍一折轉,輕飄飄的飛上半空,隱沒在層巖之後。張千峯發足追去,卻不見了這老僧蹤跡。
便在這時,那些看似圓寂的老僧驀然躍起,悽然尖嘯,朝眾人撲了過來。赤蠅急道:“他們全是鬼人!”見這些老僧身形快捷,絕非先前宮殿中鬼人可比,不敢硬接,躲在一旁,避開數人撲咬。
李書秀嬌喝一聲,全力使出星劍,劍光離,似電似霧,剎那間殺傷三人。其餘妖僧全然不懼,似拼命般朝她抱來,李書秀足尖一踩,飄然升空,拉住空中石筍,這麼輕巧一扭纖,劍氣漫漫,又刺死數人。
鹿角僧不知躲到何處,但洪亮佛語卻從四面八方傳來,他説道:“這位女施主既然手持星劍,想必便是獨孤劍魔門下的仲裁使者了,果然神功無敵,老衲生平罕見。”李書秀雖內力深湛充沛,但仍被鹿角僧這“當頭喝”的功夫震的氣息微亂,張千峯也是如此,赤蠅更是頭暈眼花,不知所措,急忙運心法抵禦,這才好過了些。
李書秀揮劍擊退強敵,仰天喊道:“鹿角和尚,你搶掠弱女,躲躲藏藏,算什麼一代宗師?”鹿角僧嘆道:“阿彌陀佛,施主所言大謬。那女子並非什麼弱女,老衲也從不以宗師自居。潔澤姑娘生狂妄,被捉之後,自稱為仙門中人,對咱們頗多鄙夷。老衲有心考驗於她,便讓她也轉做‘魁京’之軀,讓她品嚐這些劣民血,她倒也頗樂在其中。可見她這仙人,當得頗名不副實,實則與我等無異。”張千峯眼中有如火焰,喝道:“你出來,我要把你筋扒皮,令你粉身碎骨!”呼呼出掌,陰力席捲,陽力壓蓋,霎時又擊斃數個妖僧。
鹿角僧又道:“我這些師弟並未練成‘非鬼非人道’,他們跟隨我遠行而至,如今為了見證修羅之生,奉獻血,在此化作鬼人,又命喪於此,得了圓寂,老衲既悲且喜,只要此事一了,老衲也必將追隨他們而去,以證我殘滅宗焚軀大道。”張千峯道:“什麼修羅?哪裏來的什麼修羅?”鹿角僧道:“數年之前,老衲曾與波斯明教的阿修羅長老探討武學,這位長老亦暗中敬拜阿修羅,故而以此自名。由他口中,老衲得知這西域荒漠之中,或留存有一修羅教派,與老衲殘滅宗系出同源。老衲當時便有找尋之意,但俗務纏身,未得其便,不久之前,方才向元帝辭行來此。”張千峯無心聽鹿角僧胡扯,但卻又找不着他,身旁妖僧攻勢更為緊密,留存僧人武功絕非泛泛,五、六人聯手,李書秀與張千峯一時也難以取勝,而鹿角僧口發佛號,更擾得他們心神不寧。
鹿角僧喊道:“這星月陵城中,原住着一位身患重病的領主,名叫‘千眼’,他篤信修羅,練了我殘滅派的功夫,居然進境奇快,身上現出種種異狀,此地僧侶皆以為他乃阿修羅化身。但他成了魁京之後,練功遇上障礙,難以再有進益。老衲與此地眾僧商議,翻閲無數古籍,得知唯有令他痛飲練有仙家真氣的魁京之血,再佐以無數凡人血,方能令他大成。”張千峯嚇得魂飛魄散,大聲道:“你…。。你讓那‘千眼’領主了我師妹鮮血?那我師妹人呢?”驟然間,聽得那神廟之中隆隆晃動,又有驚心動魄的咆哮之聲。鹿角僧哈哈大笑,喊道:“成啦,成啦。阿修羅王汲飲仙鬼之血,歷經重重磨難,終於在此重生。”他聲音漸漸遠去,似趕往那神廟裏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