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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無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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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蘭笑道:“大哥深藏不,就與我夫君一般謙恭,我也一向不知你功夫如何,若旁人武功如你這般,早就聲名鵲起,廣聞天下了,如今我夫君名頭響亮,他一直頗為苦惱,想來大哥也是如此顧慮了?”蒼鷹答道:“這小子一念之差,晚節不保,怎能與我相比?”也不知是説歸燕然失了童男之身,還是説他揚名江湖、受世人矚目。

侯戾哈哈笑道:“鵬遠老兄風範,事事與我藏劍冢不謀而合,劍魔師父曾定下門規:門人若外出行事,如非迫不得已,不得留下姓名,報上師承,故而咱們藏劍冢玩意兒雖不差,但卻鮮有人知。”李若蘭道:“是是是,兩位功夫高強,淡泊名利,可把咱們逍遙宮比下去啦。”她雖十分傲,但近年來已深為收斂,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她功夫與眼前三人比較,實在頗有不及。

四人又説了會兒話,步襲稍稍恢復神,帶了女兒、丫鬟,與侯戾並肩離而去。

蒼鷹經一場惡戰,傷勢頗險,索躺倒休息,説道:“弟妹,你先行回去,向冰寒知會一聲,她掛念於你,眼下只怕要急的瘋了。”李若蘭道:“大哥救我命,我怎能捨你而去?再説雪妹妹見你我二人不在,以她的卜卦之能,必知暗有隱情,也未必會小題大做。”蒼鷹笑道:“你留下來又有何用?你會包紮傷勢麼?你會接骨療傷麼?若説武功劍法,你也算得上一把好手,但説起這混跡江湖的伎倆,你便如三歲小孩兒一般啦。早些把冰寒叫過來,替我稍稍處置一番,也是好的。”李若蘭想要反駁。但情知蒼鷹所言不假,心中發虛,又強辯道:“我能陪你説些話,讓你分分心,也是好的。我容貌不比雪妹妹差,你就當我是雪妹妹。瞧着瞧着,心裏可好過了些?”蒼鷹奇道:“你這可是異想天開了,莫非長得好看,也能治傷?”李若蘭嘻嘻笑道:“你若老掛念傷勢,那傷也長不好,但我這等大美女陪你談天,你心裏一舒服,便不覺得痛了。”蒼鷹與雪冰寒自來言語無忌,她在一旁瞧得多了。此刻已非未嫁少女,臉皮頗厚,隨口戲言,也不覺尷尬。

蒼鷹見她眼珠亂轉,知道她別有心思,説道:“弟妹,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有何吩咐。儘管直説,我瞧在咱倆情份上。總不會拒卻於你。”李若蘭喜道:“真的?那你可不許耍賴!你怎會使那‘六龍祥瑞’的功夫?那‘大驅龍劍’又是怎麼回事?”她畢生最得意的功夫,便是招出六龍,進退自如,此刻見蒼鷹所用手段,似能令自己的絕技完美無缺,委實心癢難搔。非得刨究底不可。

蒼鷹哈哈大笑,説道:“老子好為人師,最是一代宗匠,所教之徒,各個兒前程似錦。你若要學這功夫,我自然傳你,不過我也是剛剛方才領悟。”當即將自己與雪冰寒路遇神劍宗,自己與那詠洪長老鬥之事説了,李若蘭也曾聽雪冰寒談及此事,但她當時心神不寧,並未深究,此刻聽蒼鷹説的詳盡驚險,不由得長吁短嘆,一驚一乍。

蒼鷹説道:“你也知驅使六龍劍芒之理,這六龍與你神識相連,彼此各有分工,以你的心法,一旦招六龍與旁人動手,便如使動臂膀般自如,遠勝過神劍宗、仙劍派那呆板僵硬的‘六蟲糊臉’。”李若蘭聽他説的好笑,不莞爾,説道:“人家功夫也不差,偏偏到你嘴裏卻這般難聽。”蒼鷹又道:“然則使動這六龍祥瑞之時,便如常人以雙手穿針引線,不得有片刻分心,怎能再去燒飯做菜?故而一身劍法蕩然無存,只能以六龍護體傷敵。你倒説説,如要一邊縫衣衫,一邊包餃子,須得怎麼做?”李若蘭於武學極有天賦,又於此道早苦思多時,聽蒼鷹相問,當即説道:“須得再多出一雙手,一顆心來。”蒼鷹喜道:“好聰明的丫頭,不錯,不錯,正是這雙手顆心,乃大驅龍劍的重中之重。常人之軀,又非妖異,怎能有如此神效?其中道理,便在於人劍合一。”李若蘭喃喃道:“人劍合一?我崑崙派的劍法,講究的便是人劍合一,可我也使不出這大驅龍劍啊?”蒼鷹説道:“神禽劍法,以劍招為君,四肢為臣,招主念,人隨動,乃是人與劍招圓融無縫,與神劍宗的‘人劍合一’大不相同。道家傳言,劍中附遊靈,能人凶煞,亦能引人登仙,神劍宗的那些高手宗師,幾百年來,只怕想了無數法門,要體悟劍道,馴服劍靈,為己所用。他們畢生修煉,便是為了在人心之外,再鍛造一顆劍心。一旦與手中長劍心意相通,那使出劍招來,力道倍增,勢頭快極,如同兩人聯手一般。”李若蘭心中怦怦直跳,臉上神情似哭似笑,不知不覺,手心已滿是汗水,顫聲道:“體悟劍道?馴服劍靈?我。。我一直能聽見長劍上的聲音,這。。這便是劍靈麼?”蒼鷹説道:“不錯,你從小便無師自通,能使出五彩劍芒,乃是舉世罕見的劍仙之體,傳聞此等體魄,自然而然便能聆聽劍音,招引劍靈。你與這青山月劍天生投契,這柄劍並非凡物,其上自有靈識,你若能令它忠心於你,戰之時,你使六龍祥瑞,它馭你身軀出劍,這便是大驅龍劍的本所在。”當即説出十幾句口訣來,正是他不久前剛剛想出的法門。

李若蘭身子巨震,慌忙握緊青山月劍,她不久之前方才克服心魔,修為大增,正是靈發的時候,如今得蒼鷹指點,真個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她與青山月劍緊緊相擁,全心投入,瞬間便有徹悟。

她屈膝跪倒,模樣虔誠,雙手持劍,神清心澄,彷彿在像月劍禱告一般,耳中隱約似聽到此劍低語,雖十分模糊,但她也不介意,只是細心領悟。她想起自己年幼之時,機緣巧合之下,拾起此生第一柄短劍,當時她心花怒放,似她之所以降臨人世,便是為此而生。如今她重拾初心,也憶起了當年變幻五彩劍芒時那無牽無掛,無憂無慮的快樂。

外朝陽初升,金光萬道,將天際黑暗驅逐乾淨,李若蘭突然站起身來,仰天長笑,青光輝揚,身隨劍動,她一面舞劍,一面哭笑,好像突然瘋了,但她劍法變化萬千,極盡巧妙,動作之快之奇,遠非她昔所能。

蒼鷹心道:“如今並非她在舞劍,而是劍自行舞動。她已初識這大驅龍劍奧妙了。”李若蘭驀然住手,朝蒼鷹盈盈跪拜,説道:“大哥今夜兩度救命之恩,一番傳劍之情,李若蘭刻骨銘心,五體投地,大哥心中這等武理造詣,非但遠勝於我,只怕連燕然都瞠乎其後了。”她此刻心生前所未有之悟,喜悦之情,也是生平罕有,便是與歸燕然兩情相悦之時亦難比擬,道謝時似泣似笑,心下動,難有片刻遏制。

蒼鷹説道:“你已得人劍合一之妙,但若真要同時使這六龍祥瑞,以至於劍芒劍客再無半點嫌隙,尚需假以時,但你需記得,武學之道,永無止境,你不可滿足於此,更不可急躁冒進。我不久前在順元府識得一人,名曰左谷丹,也明瞭劍人合一之法,但他受這黑喪劍蠱惑,過於倚仗此劍,若失卻劍靈指引,一身功夫幾不復存,你可要好生戒懼,以免重蹈覆轍。”李若蘭從小到大,不曾遇到過真正的名師,雖稱歸燕然為師父,但李若蘭子高傲,歸燕然對她毫無辦法,也不曾指導她習武之道、修行之理,而蒼鷹當下擺出祖師架子,所説皆是金玉良言,李若蘭敬佩之餘,只覺句句話説到她心裏,稍加思索,便有所獲,當真歡喜不盡,不知不覺便將蒼鷹視作極為親切可敬的長輩,説到:“是!鵬遠大哥!”蒼鷹傷勢已痊癒大半,又見她功德圓滿,説到:“差不多啦,咱們可得回去。。”一瞧李若蘭情狀,登時大覺不妥,原來她先前修習之時,真氣鼓盪,渾身冒汗,肌膚衣衫全數濕漉漉的,面如朝霞,等閒難以消退,像這般返回帝台山,被人瞧見,自己與她百口莫辯,跳河難洗。

李若蘭點頭道:“不錯,咱們回去吧,我好些天魂不守舍的,教中事務都快堆上天了。”見蒼鷹眼神閃躲,如要被押殺頭,與先前得道高人模樣有天壤之別,心中一奇,往自己身上一瞧,登時羞紅了臉,轉過身去,想要説幾句場面話,但這會兒笨嘴笨舌,難以啓齒。

蒼鷹嘆道:“如今之計,唯有老子自宮而返,方才無人生疑,若老子動手不慎,危及命,還望弟妹將老子好好埋了,別讓人看老子笑話。”李若蘭險些笑得嗆死,大聲咳嗽,叱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身上全是鮮血,咱們就説遇上敵人,戰一番,誰膽敢胡思亂想?你。。你也不必。不必。”蒼鷹一想不錯,心中頓時坦蕩,與李若蘭並肩下山,朝帝台山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