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無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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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悲悲慼慼,卻又無力迴天之際,心頭猛然一顫,耳畔似又聽人低聲道:“你寧願命不要,只求那女人平安?”迫雨心想:“你…。你是千血麼?你怎地又醒過來了?”他如身處血水之中,自身與俗世萬物隔絕,手中一劍,心中一人,腦中一音,除此再無其餘,那朝他張牙舞爪而來的怪物,頃刻間飛灰湮滅,似不曾存在過一般。
千血與星劍、鬼隕劍不同,
星劍剛猛暴躁,落入人手中,等閒難以馴服,非要與持劍人作對;鬼隕則頹喪悲痛,惹得劍主痛不
生,悲從中來;而這千血劍狡猾異常,窺探人心,時時施展詭計,蠱惑神魂,似有戲
之意,又有利用之謀。
它低聲道:“區區寒冰真氣、酒醉之血,豈能奈何得了我?我先前沉睡,不過是在等一個時機。”迫雨想到:“時機?”千血道:“那時機便是此刻,便是這等絕境,唯有生死之際,若你仍存信念,便可與我心意相通,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迫雨道:“人劍合一?我似曾聽過這門功夫,神劍宗裏頭,講究的便是人劍合一之道。”千血大笑起來,如雷似震,似對此言萬分輕視、嗤之以鼻,它説道:“神劍宗的人劍合一,乃是人與劍招相互融合,再無分別,他們天賦平平,體會不到劍上之靈,而你卻大大不同,如你有心,便可與我有如一體,人既是劍,劍既是人,我一身神通,皆可為你所用。內力暴增,血沸騰,一舉一動,遠超常人想象,天下之大,再無人能製得住你。”迫雨隱隱察覺到千血似在耍詐,他急道:“你想奪我身軀,攝我心魂,卻是痴心妄想。”千血突然似懸在半空,血霧翻滾之中。它彷彿天降之神,
獄之魔,只聽它説道:“我既是你,你既是我,你所愛,即為我所愛,你所恨,即為我所恨,你我相依相偎。唯死才能分別,劍魔造就了我,卻嫌惡於我。武騎倚仗於我,卻畏懼着我。若你當真敞開心扉。與我相融,你便是我唯一親人,怎能加害?看看吧,看看你那瀕死的愛人。你連
命都可捨棄,為何還畏懼於我?”迫雨聽見隆隆水聲,響徹天地。無處不在,很快血水褪去,幻象消散,他
到傷處鑽心刻骨,忍不住厲聲慘叫,只見那四掌巨熊將自己抓起,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喉嚨咬來。
他到手中握着劍,於是他便不再恐懼了。
那巨熊突然僵硬不動,身軀晃動,嗚嗚哀鳴兩聲,倒在地上,迫雨拔出它口中長劍,只覺巨熊血透過千血神劍,滲入自己經脈之中,那巨熊的喜怒哀樂、一身熱血,全數過繼到自己身上,他傷處盡數復原,反而加倍振奮起來。
一隻禿大公雞衝了過來,當頭啄下,迫雨如箭般躍起,血光一閃,砍下公雞腦袋,長劍沾血,光芒大盛,迫雨騰空圈轉,揮動長劍,那公雞鮮血化作數道血箭,
出去,撲撲幾聲,
穿其餘怪物心臟,眾獸嗷嗷慘叫,頃刻間紛紛墜地而亡。
迫雨一抬手,從諸怪屍身上飛起無數血珠,聚在他手上,他屏息片刻,一掌擊出,掌力引着一團血霧,排山倒海般飛過,砰砰巨響,兩頭體型最為龐大的水牛巨怪同時中掌,體內發出怪異之聲,倒飛出去,落在牆上,化作一灘血水。
空氣中瀰漫着血的氣味兒,迫雨抬起頭,目光陶醉,神情怡然,深深呼,只覺除了與輕衫作伴之時,生平從未有過如此愜意的時刻,隨即他轉過身來,望着祭壇上的血玉女童,眸中閃着血光,臉
卻平靜如常。
他説道:“放了九狐姑娘!”聚女臉上變,不
退怯,而血玉女童回望着他,眼神驚愕,但很快又高興起來,説道:“便是這樣,也唯有你這般身手,方能引出紅石神。”迫雨長劍橫掃,一道血箭飛過,血玉女童小手一張,血牆升起,咚地一聲,血牆震碎,她吃了一驚,脖子一歪,那血箭擦着她臉頰飛了過去。
迫雨道:“你我功夫頗有淵源,如無必要,我也不想殺你。”血玉女童聞言大怒,説道:“就憑你這破爛玩意兒,也敢口出狂言?我血縱控念已練到極深境界,你怎會是我的對手?”她一擺手,腳下伸出兩條血
絲帶,往下延伸,她身子閃動,踩着絲帶,直朝迫雨衝來,迫雨
面上前,一劍刺向血玉女童。血玉女童手指連彈,三道血箭躥出,迫雨長劍一振,反將那血箭彈了回去,血玉女童一張嘴,吐出一團血球,撲通三聲,血箭沒入其中。
迫雨聽千血劍説道:“你我相處不久,我一身異術,你未能融會貫通,這小妖女習得血縱控念之法,足以與你旗鼓相當,不可急躁輕率。”迫雨心中有數,不敢怠慢,以神妙劍術
戰,時而夾雜千血劍的秘術,他與千血劍心念如一,由劍鍛體,渾身骨骼順滑如水,行動加倍迅捷,種種動作如水銀瀉地,劍法威力倍增,而千血劍鋒鋭之處,更是天下罕有,只見他越鬥越快,人影劍影
織成網,將血玉女童籠罩其中。
血玉女童見敵手厲害,更為心驚,不停出數十年來積蓄的異血,這血中藴有怪異真氣,非鐵非水,綿綿不絕,中劍斷裂,立時便能續接,化作血牆血球,更是得心應手,輕輕觸碰,便能傷人
心,但迫雨得了千血劍指點,對她的法術功夫應對自如,毫無為難之處,血玉女童連連大喊,使出渾身解數,始終處於下風。
鬥到緊要關頭,迫雨驀地拍出一掌,掌中運寒冰真氣,與血玉女童異血相碰,噼啪聲中,竟將其凍結,血玉女童大驚失,身子一繞,手指掃向迫雨下盤,指尖
出血氣,如若命中,能將迫雨腳踝斬斷。
迫雨長嘯一聲,騰空而起,連晃長劍,將她那異血斬得四分五裂,踏上一步,一劍刺向血玉女童心臟,血玉女童急忙倒退,但慢了半拍,被迫雨刺穿腹部,噗呲一聲,鮮血湧出,匯聚到千血神劍之上,入迫雨體內。迫雨
到她體內鮮血甜美無比,狂喜之下,面
兇殘之相,將千血深深刺入,血玉女童劇痛萬分,忍不住哭喊起來。
聚女見狀,嚇得魂飛天外,拉起九狐,握住她的脖子,尖叫道:“快放了她,否則這女子死於當場!”迫雨心生懼意,想要住手,但卻又聽千血説道:“由她去吧,由她死吧,乾這小妖女的血,
乾她的血!”迫雨在心底怒吼道:“胡説八道!我怎能見九狐姑娘慘死?”但他被體內貪慾壓倒,只顧着品嚐鮮血,任憑心靈深處大喊大叫,長劍卻挪不開半分,血玉女童身子痙攣,眼看便要死去。
突然間,一個身影搶了上來,抱住迫雨,死命咬上迫雨脖子,神情兇狠惶急,此人消瘦蒼老,正是紅石神教教主傅殤,他運紅石神教的活血**,透過牙齒,將體內毒血注入迫雨體內,嘴裏擠出聲音,喊道:“放開她,放開熒兒!”千血劍為抵禦傅殤,心神微分,迫雨深一口氣,將千血劍拔了出來,但千血劍驀地自行伸出,霎時刺穿傅殤
口,傅殤“啊”地一聲,往後便倒。
血玉女童見自己深愛之人受了致命傷,大怒之下,一掌拍出,正中迫雨丹田,使得是血縱控唸的絕學“心血離殤掌”能令敵人氣血分離,體質衰弱,無法調用內力。迫雨口中鮮血狂噴,被打上了天,飛出老遠,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再也無力站起,而千血劍雖能以血治傷,但中了這“心血離殤掌”之後,一時也救不了迫雨。
血玉女童撲到傅殤身上,哭喊道:“傅殤哥哥,傅殤哥哥,你…。你…。”她傷勢過重,自身難保,卻握住傅殤的手,想以血縱控唸的妙法治他傷勢,可任憑她如何使勁兒,卻無濟於事,眼見離殤氣息愈發微弱,她哭的斷腸斷魂,難以自已。
傅殤喃喃道:“熒兒…。我對不起你。我欠你的這一條命…。這就還給你。”血玉女童大聲哭道:“你不欠我什麼!我…。是我害了你。傅殤哥哥,你堅持住,堅持住,我這就喚紅石神出來,祂…。祂一定能救你。”她仰起腦袋,朝天尖叫,苦苦哀求,又破口大罵,但卻毫無回應。
過了許久,她低下頭來,見到傅殤已經死了。
她怒氣發,伸出手去,突然間察覺到異樣,她只覺傅殤變得如此瘦小,只不過與自己的手臂一般
細。
她茫然四顧,卻見這神殿似乎變小了一些,她好奇心起,悲痛稍減,蹦蹦跳跳,引得神殿微微震動。再細細體會,她驟然發覺,自己似有四條腿,四隻手。
在祭壇之上,聚女以萬分敬畏的眼神望着她,呆了許久,緩緩跪地,説道:“紅石神,原來…。原來你一直在我們身邊。”血玉女童一下子全明白過來了。
她心想:“原來我苦苦追尋的紅石神,一直就藏在我身子裏頭,不,不,其實在潛移默化之間,我已成了紅石神呢。”她想要擦淚,但自己卻沒了眼睛。
她俯身而下,低聲對傅殤的屍身道:“傅殤哥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我是你最崇拜的紅石神呢。”但傅殤一動不動,再也無法回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