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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血淚深情如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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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鷹將奪魂驚走之後,大大鬆了口氣,心底也頗為困惑,不知元兵為何捲土重來,卻恰好替自己解了圍。這叫奪魂的女子乃是“棄屍無魂派”的掌門人,在江湖上卻籍籍無名,武功卻如此了得,更兼一身妖異法術,匪夷所思,直與妖魔鬼怪無異,若非她知難而退,如要將她逐走,只怕大費周章,代價慘痛。

他既然找到歸、李二人,知道他們平安無事,自也無需繼續跟隨,只需靜靜守着,等兩人寧定下來之後,再去碰面為妙,否則豈不是成了不解風情、打鴛鴦的惡人?

他計較已定,撥開林間枝葉,緩步朝前走去。…。。歸燕然不知蒼鷹到此,鑽入林中之後,一股腦的狂奔亂躥,只往最深最暗的林中跑去,跑了一會兒,發覺那奪魂並未追來,這才如釋重負。他環顧四周,找一座最高最險的山峯爬了上去,轉了一圈,找到一座漆黑無光的山,進去一瞧,空無一物。他滿心歡喜,彷彿又回到童年居的時光,將李若蘭輕輕放下,到外砍樹拾柴,捧了一堆,放在內,一招“無形逆鱗掌”擊出,登時燃起一團大火來。

他捏住李若蘭小手,緩緩注入真氣,此事他也做了多次,對她真氣運行情形路,不多時便助她返本歸元,收攝心神,李若蘭嗯了一聲,悠悠轉醒,發覺自己在歸燕然懷裏,登時悲喜加,説道:“燕然哥,我…。”想起蘭劍村眾人所作所為,當真無地自容,又覺悲慟,小聲哭泣起來。

歸燕然道:“若蘭,你老是哭哭啼啼的。這可半點不像你啦。”李若蘭聽他毫不憐香惜玉,狠狠握住他的手,在他口輕輕捶打,哭泣道:“你什麼都不懂!燕然哥,我心裏痛的要命,難受至極,就像…就像被人用刀剜掉一大塊一般。”歸燕然何嘗不知她此刻受?當張君寶死時,他又驚又怒,甚至喪失活下去的念頭,萌發死志。而蘇芝環嚥氣時。他也曾悲傷萬分,怒從心起。漸漸的,他眼前又現出幼時景象,那時他餓得神智模糊,奄奄一息,僅能瞧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將他摟在懷裏,隨後他嘴中又嚐到腥氣鹹味兒,那是鮮血麼?不錯。正是那女子的鮮血。

歸燕然想到此處,也不眼中含淚,身子發顫,心頭懊悔無助。紛至沓來。李若蘭見他如此,問道:“燕然哥,你為什麼也哭了?”歸燕然忍耐不住,只想要向人傾訴心頭苦悶。他説道:“我也想起了我孃親。”李若蘭道:“你孃親?那豈不是周行天…。的夫人麼?她怎麼了?”歸燕然搖頭道:“她死了。”李若蘭輕輕拉住他,細細瞧着歸燕然神情,只覺他心中悲苦。實不遜於自己,又不替他擔憂起來,兩人這般分擔苦楚,李若蘭心裏便稍稍好過了些。

歸燕繞道:“若蘭,我心裏有些話,從未對旁人説過。我能否對你説説,我…我實在憋得慌。”李若蘭忙道:“你不對我説,又能對誰説?你那義兄心大意,毫不體貼,遠遠及不上我這女徒兒貼心呢。”歸燕然哈哈一笑,煩擾頓減,他説道:“這些話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我自個兒也推想了一些,但多半…。多半沒錯,只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也…。”李若蘭笑道:“你笨嘴笨舌的,別説這些廢話啦,快些講你的事。”歸燕然點頭道:“是,是,我爹爹周行天,本是逍遙宮的什麼暗夜左使,而這逍遙宮的名頭其實不過是個障眼法的幌子,他們逍遙宮的人,其實又名‘玄夜魔神教’,乃是一個從西方傳入咱們中原的教。

我爹爹這人乃是教中頭號狂熱信徒,而教中有一門奇功,喚作‘玄夜伏魔功’,據説誰能將其練成了,便是魔神轉世,會降下永世福祉,引領這些教徒得天壽,享仙福。爹爹他一門心思,投身於此,行為舉止極為怪異,往往一年到頭都行蹤不定。

這‘玄夜伏魔功’的修煉法門殘忍異常,要找一年歲不過四歲的孩童,在他周身各處經脈上滿金針,金針中灌入‮物藥‬,一月五次,如此往復。這功共有十層境界,每練過一層,便需更換更狠更強的‮物藥‬,更詭異兇險的道,那些孩童身子本就嬌,熬過一層一層,都是在鬼門關裏闖蕩。運氣不好的,在第一層、第二層就送了命,練到第六層之後,再往上練,便已九死一生了。”李若蘭稍覺驚恐,渾身冷颼颼的,往歸燕然身上靠些,到他也在發抖,她勉強笑道:“這些歪門道,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竟想得出這等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功夫。”歸燕然道:“可不是嗎?我爹爹便對此入,堅持不懈,如發了瘋般對許多嬰兒施針用藥。好在他功夫較深,針灸之術出神入化,那些嬰兒並未因此身死,但練到第六層之後,往往便奄奄一息,難以為繼了。

後來我爹爹痛定思痛,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一味用旁人的孩子練功,只怕不夠誠心,唯有犧牲自己的孩子,方能打動那喜怒無常的魔神。碰巧…。碰巧我娘懷胎十月,生下我來,等我四歲時,他返回中原,將我帶走,來到咱們上次與他碰面的那座山上,開始用我的身軀,修煉玄夜伏魔功。”李若蘭“啊”地一聲,撫摸他身上肌膚,心疼道:“你也被他用金針扎滿全身麼?真虧得你能熬過來。你練到第幾層了?”歸燕然嘆道:“我也不知練到了何種境界,但我爹爹曾對我師父説,他將畢生心血,投入到我身上,如今已然大成。我師父由此推斷,我身上的伏魔功力,已經練到了極高境界,多半已有第九層了。”李若蘭心下驕傲。可又微覺奇怪,暗想:“這教武功聽起來如此唬人,可卻平平無奇,連莫憂都敵不過。看來逍遙宮那些怪人也被矇在鼓裏,誤以為這功夫如何神妙,唉,他們造孽如此,可卻着實徒勞無益。”歸燕然道:“我爹爹花了極大功夫陪伴我、養育我,一直到我十二歲時,後來樊城告急。大宋江山危如累卵,我爹爹雖然舉止妄,但也是位愛國志士,故而投身樊城戰場,奮勇殺敵。他與我師父青蒼子,少林神僧無宿禪師三人衝入萬軍從中,擊殺敵軍總帥,雖然得手,但卻被韃子團團包圍。我爹爹將我所在之處告知師父與無宿禪師。懇請他們前去找我,隨後引燃全身鮮血,化作漫天毒霧,只傷敵人。不傷戰友,護送兩位前輩逃離敵陣。”李若蘭奇道:“可他明明還活着啊?”想起周行天身軀上那可怖之極的形狀,不心驚膽顫,搖了搖腦袋。不敢多想。

歸燕然道:“我師父也萬萬沒有想到,他親眼見我爹爹渾身鮮血盡,皮膚碎裂。死狀慘不忍睹,誰知他居然又冒了出來。當年我師父本想與韃子決一死戰,但無宿禪師竭力勸他,説自己看破紅塵,捨棄皮囊,正好得證大道,圓寂昇天,此時死易活難,硬要我師父前來找我,背起罪孽,擔上重擔。我師父無可奈何,只能殺出重圍,來到山上,找到了我。”李若蘭聽他突然哽咽起來,心下擔憂,問道:“後來呢?”歸燕然道:“其實我爹爹走了之後,我突然經脈大亂,走火入魔,身子動彈不得。在裏足足躺了十天,期間滴水未進,不曾進食,若非我命硬,體質壯實,早就死在山上了。就在我垂死之際,我…。我娘終於得知了我的下落,千里迢迢趕來找我。她體弱多病,但對我思念極深,竟想法攀上了那座高山,來到中,找到了我。她…她見我口乾舌燥,命在旦夕,周圍也找不到水,不顧自己體弱,竟割開自己手腕,將體內鮮血滴入我嘴裏餵我…。”李若蘭尖叫起來,將腦袋埋在歸燕然前,大聲哭喊道:“別説啦,別説啦!”歸燕然啜泣道:“她爬上山時,本就疲力竭,又受了這般重傷,等於是拿自己的命去換我命,她毫不猶豫便如此做了,彷彿此舉天經地義一般。我意識模糊,至始至終,都不曾見過她一面。後來我師父找到我時,見她已然氣絕,但面帶微笑,似乎幸福喜悦。而她的手腕仍放在我的嘴裏,血跡已幹,但我這條命,總算撿了回來。”李若蘭心下慘然,暗道:“燕然哥的身世比我慘烈多了,我好歹還與父母在一起,快快樂樂的住了許久,我父母相親相愛,對我愛護有加。可他…他的父親發了瘋,母親為救他而死。如換做是我,只怕早就不想活了。”歸燕然雙手按住太陽,似乎不這麼做,腦袋便會痛的裂成兩半,他道:“我師父揹着我母親屍首與我,下了山,將我母親埋葬,怕我難過,將此事對我隱瞞。又來到揚州郊外,替我找了一對養父母,他們…他們對我也很好,但我想起他們來,就愈發想念我的生母。我好想見見她,與她説説話,談談心,瞧瞧她是怎般模樣?她如果尚在人世,我不知會多麼高興。”他説道此處,瞬間默然不語,生怕再想下去,自己會痛不生,再度體會到那無盡的絕望。

李若蘭想了片刻,在歸燕然臉頰上温柔一吻。歸燕然嚇了一跳,問道:“若蘭,你這是做什麼?”李若蘭一本正經的説道:“從今往後,我會加倍對你好,讓你孃親在天有靈,見到兒子活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她老人家也必然欣。”歸燕然動的無以復加,自然而然將李若蘭摟在懷裏,心頭微覺異樣,但很快便被親情之樂所淹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