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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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在一旁説:“老夫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除了在戲文裏看到過賣身救母的故事,今天還是頭一回親眼見到這樣的事,也親身領教世上還有周天一這樣仁義的人,好,老夫此生足矣!你們兩個娃兒不要推辭,收下,他成全你們的孝心,你們也成全了他的善願吧!”向義仍是不接紙條,聲音哽咽地道謝:“謝謝周兄弟,把你家的住址也寫在上面我才接受,我一定會還錢給你的。”我拗不過他,把鄭巨發公司的地址寫在了上面。
兩兄弟接過字條,一步三回頭的下山去了。
我又從揹包裏拿出一百塊錢給老君説:“老君,謝謝這兩天你給我做嚮導,這是你的報酬,你先下山去吧,我一個人留在山上慢慢找了空大師就可以了。”老君摸出酒壺,仰頭喝了一口,用手裏的木杖指了一下籠罩在晨霧裏的山下,道:“名利這東西,如霧瘴雲靄,會把你隔在九宵天外,求什麼,要什麼,不過一抔煙塵,你娃兒能有那樣的慈悲懷,老夫難道就裝了一心的煙塵嗎?我要你這個忘年的朋友,你在山上多久,老夫便陪你多久,以後在山上的吃住全算老夫的。”
“老人家——”我急忙爭辯。
“打住,我不愛聽,你還是叫我老君最好。”老君不滿地説。
“好,老君,我們做忘年朋友我同意,但我有兩件事要向你説明,你若不同意,那我們就此別過。我説的這兩件事,一是你的報酬我們是談好的,這個一定要給你,二是,你歲數大了,在山上呆久了身體會吃不消的,你必須先下山,我找到了空大師後會去山下和你來個一醉方休。”老君瞪了我一眼:“你這娃兒和我年輕時的脾一樣,你這個朋友我定了,我歲數比你大,你叫我一聲大哥可以嗎?”我忙説:“天一不敢造次,你是爺爺輩的。”
“又來了,剛説過要做忘年的朋友的嘛,忘年忘年就是忘掉年齡嘛,你看我除了年輪比你大幾圈外,其它哪方面比你差?”老君説着打出了一個太極手給我看。
我一直以為老君是一個不苟言笑的老人,沒想到他還有老頑童的一面,我被他逗得大笑起來:“行了老君,我服了你了,就依你吧,我叫你大哥,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我作勢一揖,然後做出一個請他下山的手勢,老君用木杖撥開我的手説:“既然你叫我大哥了,那你就聽大哥的,我也有兩個要求,第一我們之間以後不要談錢,錢這東西就是一張紙,我還想多活幾年,你別紙錢給我;第二尋人這件事不是朝夕的事,你也不用一個人在山上瞎轉,很危險的,今天我們先下山,明天在山下休息一天,養足神,大哥陪你再來山上慢慢找。”我還要分辨,老君不由分説拉了我往山下就走。邊走老君邊説“剛才在山頂我沒告訴你,太陽昇起時,在你的頭頂有一圈七彩光籠罩,這就是佛光。金頂佛光一般在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出現的多,像今天這樣在上午出現的情形很少見。”
“佛光?我的頭頂怎麼會出現佛光?我又不是佛教徒。”我説。
“你今生不是,説不定前世是的呢?要不然你怎麼能聽到我心裏説的話?”老君説:“反正今天很多事都夠怪異的。”老君又説:“我給你講講峨嵋山佛光的傳説,相傳在東漢明帝永平年間,峨嵋山華嚴頂下住着一個靠採藥為生的蒲姓老人,大家都叫他蒲公。他一年到頭在峨眉山上採藥,後來結識了寶掌峯下寶掌寺裏的寶掌和尚。天長久,兩人的情慢慢好起來。蒲公採藥,常去寶掌寺裏歇腳,寶掌和尚也常到蒲公家裏談古論今。
一天,蒲公正在一個名叫雲窩的地方採藥,忽然聽見天空中傳來了樂聲。他抬頭一看,只見了一羣人馬,腳踏五彩祥雲,直往金頂方向飄去。其中有一人,騎了匹既不象鹿又不象馬的坐騎。蒲公心想,這些人能在天上駕雲,肯定是神仙。於是跟着那片祥雲,往金頂追去,想看看那些神仙到底要幹些啥子。
蒲公來到金頂,見捨身巖下雲海翻卷,彩光萬道。在五彩光環中,有一人頭戴束髮紫金冠,身披黃棉袈裟,騎了一匹六牙大象,頭上有五彩祥光,腳下是白玉蓮台。蒲公認不得是哪個,就趕着回來問寶掌和尚。蒲公把在金頂看到的事告訴了寶掌和尚。寶掌和尚一聽大喜,忙説,哎呀,那是普賢菩薩嘛!我一直想見普賢菩薩,求他指引佛法,走,我們再去一趟!説完,拉着蒲公就向金頂跑去。路過一個池塘時,寶掌和尚指着池塘旁邊一片濕象蹄印説,你看,這不是普賢菩薩騎的白象在這裏洗過澡麼?這就是洗象池的來歷。繼續向上走,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金頂。寶掌和尚到捨身巖上往下看,只見巖下一片茫茫雲海中,有一團七寶光?寶掌和尚説,那七寶光就是普賢菩薩的化身,叫做佛光。
這時,蒲公忽然看見光環中又出現了普賢的金身,就忙叫寶掌尚看。可是等寶掌和尚看時,光環中卻只出現了自己的身影。蒲公到很奇怪,就問寶掌和尚,怎麼光環中只出現你自己的影子?寶掌和尚對他説,你每天採藥救人治病,做了許多好事,所以動菩薩,向你現了金身。我做的好事還不如你多,所以不能看見菩薩的金身,只能看見菩薩頭上的寶光。
周兄弟,你今天佛光臨頭,是大福大貴之相,你以後定會前途無量。”我一笑了之,心裏對前途兩個字有一種抗拒,因為我倏地想到了落寞的鉉真禪師,高處不勝寒啊。
我們很快下到了遇仙寺,見寺門口有一羣人在吵嚷,然後我就看到了向義和河兩個人,向義背上背了一個女孩子,河在後面攙扶着在向山下跌跌撞撞地跑去。
我追過去,問:“怎麼了?”河上氣不接下氣地説:“這女孩子墜崖了,要送醫院。”老君過來攔住他倆個説:“不要往下走,上去,上到雷坪,那兒有車通山下。”老君又起那個女孩子的長髮察看傷情,一看之下驚呼道:“桃兒,桃兒,你醒醒!”是杏兒的姐姐羅桃兒。我聽到老君叫桃兒的名字,心裏不由咯噔一下,難道羅家的惡運這麼快就到來了嗎?
老君領着向義他們往雷坪方向攀去,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翻出手機察看,山上沒有信號,我得儘快聯絡上陰曰陽,解了羅家的風水亂局,於是也向山上跑去。
到了雷坪,還好那兒正有一輛中巴下山,見是救人,馬上有幾個遊客讓出了座位,我們都擁到了車上。
到了醫院,桃兒依然昏不醒,老君去老羅家叫人了,我守在搶救室外拿着手機給陰曰陽打電話。
我焦急地問他:“陰會長,查到資料了嗎?是什麼原因讓羅盤異常的?”
“我一直在打你的電話,打不通,天一,你的語氣不對,到底出什麼事了?陰曰陽用一慣地不緊不慢的語調説。
“陰會長,你快説是怎麼個情況,再把破解之法告訴我就行了。”
“是這樣,所有的歷史記載都沒有這種情況,你多換幾個地方試試,我懷疑你正好把羅盤放在了暗劫位上了。”
“暗劫位?怎麼講?如果他的宅院處在劫殺位,為什麼其他風水師會看不到?”
“暗劫是劫殺的一種,像八卦裏的伏一樣,只是藏得更隱秘,不是所有的風水師能測得出的,這要看風水師自身的氣場旺衰,你是異人,你能測出來也不奇怪,可是,這種暗劫的破解之法沒有傳下來,能否解得了,要看你的造化了。”我破解不了?那豈不是眼看着老羅一家要遭劫難嗎?
陰曰陽如果説這樣的風水劫沒有破解之法,那肯定是很嚴重了,這一刻我真希望自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異人,可以幫老羅一家化險為夷。可是,我連暗劫是怎麼回事都不懂,縱是真異人又能如何?他們都説我是異人,我異在何處?鉉真也説我開了天目,可若是隻能察世事,只能看到災難發生,卻束手無策,要這天目有何用?
現在是桃兒出了意外,是的,我真希望桃兒是意外,我真希望桃兒的意外和他家的暗劫沒有任何關係,可是,我是學易經的,我深知風水學是有科學依據的,即使我和所有人一樣,願意把風水看成是信,但我能説服自己去聽之任之嗎?如果羅家再有什麼意外發生,我的良心怎麼過得去。
這個風水劫怎麼會沒有破解之法呢?世上的事有結便會有解,我相信總會有人解得了。可是,羅家的禍事已現,已經沒有很多的時間容我去找這個人了,我想,我現在惟一能做的只有勸羅家暫切搬離住所。
老羅一家匆匆趕到了醫院,見到我,杏兒帶着哭腔問:“我姐姐傷得怎麼樣,她不會有事吧?”我安她説:“杏兒,冷靜點,你姐姐會沒事的。”她到底會怎樣我心裏也沒有底,只能言不由衷地勸杏兒。老羅着煙在手術室門口踱來踱去。
又過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杏兒第一個衝過去,拉住大夫問:“我姐姐醒了沒有?”大夫摘下口罩説:“病人腦部受到撞擊,顱內損傷,通過ct看不是很嚴重,需不需要手術治療還要觀察,還有小腿骨折,已經做過手術了。”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桃兒被推進了病房,老君問我:“剛才救桃兒的那兩個人呢?”向義和河已經悄悄走了。我馬上給梁小地打了個電話,説明了向他借兩萬錢的事,並且告訴他,我已經寫了借條,如果有人拿着條子去他那拿錢,希望他能給他們。小地很痛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