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餘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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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必中，意味着只要正確的出一箭，那麼這一箭就必定會命中，如果無法命中，那麼一定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干擾，或者來自於自己，或者來自於環境，或者來自於敵人，只要能夠做到掌握所有的情況，那麼，就能達到神乎其技般的百發百中。

這個理念並不是來自於他弓箭的啓蒙老師，身為靈王族的一員，一開始教授愛薩弓箭的就是暮星森林內的高階神手，比起一般的靈來説也算是得天獨厚了，然而，那個時候的愛薩其實並不想要朝着神手的道路邁進，因為那個時候的他認為，箭術其實是一種講運氣的技術。

即使是在一定的距離內，自己的老師，一個高階神手也未必能做到百發百中，通常而言十九中已經是個相當不錯的成績了，然而自己的敵人卻不是靶子，而是會移動的生物，而敵人往往不會在你最擅長的距離跟你戰鬥，或者遠到自己幾乎沒辦法命中，或者近到自己連瞄準的時間都不一定有。這樣子的擊，要命中難道不是完全屬於運氣使然嗎？這樣子的攻擊又有何技術可言？

也因此，在愛薩成為了中階神手後，他決定以遊俠的身分出外遊走，尋找自己最能認同的戰鬥方式。那個時候，他遇到了自己真正認同的老師，也是自己能成功進階傳奇最重要的教導者。

一個老獵人，連入階都沒有的，論戰鬥力即使是當時的自己都能輕易斬殺好幾次的一個普通人。

然而，這樣子的普通人，卻在一次自己挑起的打獵對決中，讓自己一敗塗地。

百發百中，這樣一個幾乎可以説是神話一般的詞語，卻在老獵人手上成為了事實。

他得並不遠，得並不快，威力也遠遠比不上自己，然而卻無比的準，真正的百發百中。

而自己越是急躁，越是依靠自己入階者的強大力量來箭，就越是偏離自己想要中的目標。

最後，自己雖然死的獵物是老獵物的幾倍，然而，愛薩卻認為自己輸得一敗塗地，輸得心服口服，原因很簡單，無論獵物大小，無論獵物快慢，老獵人的每一箭都準確的中了心臟，連一箭都沒有費。

那之後，愛薩隱瞞了自己靈王族的身分，並且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以一個普通人的身分向老獵人拜師學藝，當然，在當時也算是掀起了一片小風波，畢竟以出產神手聞名的靈居然跟一個普通人類學箭，光這一點就讓人吃驚了，更別提當時靈一族的地位仍遠在人類之上，即使是靈平民，一般的人類貴族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然而老獵手不在乎，愛薩當然也不在乎，對老獵手來説，他看到的是愛薩誠心誠意的想要學習自己的箭術，既然有人願意傳承自己的技術，那麼自己這個時無多的老頭子自然不會介意那麼多雜事，至於是靈是人類，在老獵手眼中並無區別。

就這樣，愛薩以一個普通靈的身分學習老獵手的箭術，由於愛薩的王族血脈，他可以説很早就進階中階神手，也因此在身體各項能力上都是遠超一般人的，然而愛薩卻用了些強硬的‮物藥‬將自己的能力壓制為人類普通人的程度，甚至比一般的靈還要弱一些，然後以這樣子的身體能力跟隨老獵手學習。

老獵手不喜歡説話，村裏人的都稱呼他為老狼頭，因為一次的狼災中，身為普通人的老獵手在城牆上竟然硬是呆了一天一夜，並且硬生生的的那一塊區域的野狼甚至不敢靠近，要知道那次的戰爭是有三階強者來協助的，然而就算是三階強者也不得不佩服那位老獵手，而那之後老獵手更是追進山內，半個月後在集市內出售了一張幾乎可以撲滿一個貴族客廳的大狼皮，眼尖的民眾當即發現，那就是引發狼災襲擊程式的野狼首領，那之後大家都尊敬的稱呼這個格古怪的老頭為老榔頭。

而老狼頭在收了愛薩為學生後也只是為數不多的講過幾次箭的道理，大多數時候都是老狼頭在前方打獵，愛薩跟隨着學習，兩人形成了一個異常的教學關係，在後面的幾年，老狼頭甚至都沒有跟愛薩説過一句話。而村子內的人也習慣了老榔頭身後跟着個古怪的年輕靈，兩個人通常就帶着一車獵物來到集市，什麼也不説的開始擺攤，然後落後拉着沒賣完的貨物回去，雖然一言不發，卻異常默契，甚至村內也在傳言那個靈是不是老獵頭的兒子之類的。當然這類的謠言註定跟孤僻的二人是無緣的。

就這樣過了十多年，對於靈來説彷彿一剎，然而對於一個年老的人類來説卻已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即使是技藝湛的獵手，在時間的摧殘下仍只能像枯木一般在老舊的木牀上苟延殘，口彷彿陳舊的風箱一般不斷的發出吵雜的吐氣聲。而愛薩只是默默的幫老狼頭煮湯喂藥，甚至還花光了自己打獵的儲蓄去城裏請了醫生跟牧師前來診治，然而年老卻是一種不治的詛咒，不管愛薩如何努力都沒辦法拖延死神的腳步那怕一點，然後，儲蓄花光了，愛薩被迫用自己微薄的醫療知識去山內找一些可以緩解病情的‮物藥‬。

然後當天傍晚，愛薩回到了那棟破舊的獵人小屋，愛薩巧的鼻子輕輕的動了一下，他鋭的覺到了獵人房內居然有着濃厚的血腥味，自從愛薩為了照顧老狼頭不能再出去打獵後就很久沒有聞過了。

愛薩解下陳舊的獵弓，謹慎地推開了房門，房門內，老獵頭安詳地躺在自己的木牀上，然而，他的口卻不和諧的着一把緻的短刀，金的手柄上刻畫着裝飾用的靈文字，看起來價格不斐。暗紅，近乎乾涸的血染滿了破舊的褐黃牀單，滿了地下，讓人難以想像如此乾瘦的病體是如何容納下如此多的血。

愛薩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他伸出手輕輕的闔上了老狼頭的雙眼，此時的老狼頭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愛薩肯定老狼頭是發現有人闖進來的，然而他卻一點反抗的意圖都沒有，或者對於病體纏身的老人來説，死亡或者也是一種解吧。而對於愛薩來説，人類這個種族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或者能夠種種地，然而除此之外卻也沒有其他的長處，因此，對於眼前這個老人的死，他本該淡然以對，然而，愛薩心中卻覺得。

“有點不開心啊。”幾經查訪後，愛薩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來那是一個閒的沒事做，到處遊歷的靈貴族，因為聽到了當地的傳聞説有高貴的靈竟然拜了一個人類為師學習弓箭，於是就不服氣的決定來看看那個老獵人到底有多厲害，然後，他看到的是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一個老人家。

之後的事情，愛薩大概也可以想像了，無非是看到了老狼頭在病牀上的模樣，失去了興致，於是便隨意的命令手下殺死了這個令靈一族蒙羞，最重要的是讓他白跑一趟的罪魁禍首。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稍微找了一下，發現愛薩並不在後就敗興而歸了。

“是那個傢伙嗎。”愛薩聽着來幫忙處理老狼頭後事的一個壯婦人，用傷的語氣嘮嘮絮絮地説那幾人的相貌。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待在族內了，但是那幾人中居然還真的有自己認識的靈，高階神手拉斯，是掌管整個西北部森林，包括其外平原的大貴族，愛澤公爵底下的親衞，那麼那個少年靈的身分自己大概也知道了，大概是公爵最疼愛的小兒子，所以才會派出高階神手來保護他吧。

“呼…”愛薩吐出了一口長氣，他從藏在地板下的箱子中取出了一把金的長弓，擦拭乾淨後小心的接上了弓弦。

“嗡。”愛薩輕輕的彈了一下弓弦，弓弦頓時迅速的震動起來，併發出了悦耳的嗡鳴聲。

“那麼，開始最後一次的狩獵吧。”愛薩背上長弓，鬆了一下身上的筋骨後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