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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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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魯城並不是一座險要的城堡,人口也不過兩萬出頭,但是卻遏制住了向北前進的要道,大軍不能像是小股部隊一般翻山越嶺,即使在平原上,後勤車隊也無法順利通行,如果想要繞路恐怕要多耗費上幾天的功夫…尤其那位賽爾特王子殿下跟菲尼克斯帝國之前可還是敵對的關係,如果就此孤軍深入敵人的領地而不保證後勤通暢,天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麻煩…其實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這支援軍就此返回,畢竟請求援軍的是對方,阻攔的也是對方,如果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麼也是有他們承擔,但現在情形可不是兩個小孩子之間的鬥氣兒,這關係到整個戰場的攻防態勢,更何況大軍移動,人吃馬喂,產生的消耗可非同一般。

當然,也可以就此攻城…不過那顯然是個不大理智的舉動,即使這座城市看來至多隻有兩千防守部隊,但是用五千人去攻下它也是個並不輕鬆,而且曠持久的工作。

你“我是菲尼克斯帝國第六軍團,軍團長温德爾?科弗達一等子爵,請你們的城主大人出來,我要跟他直接對話!?思慮了片刻之後,看來温德爾將軍最終還是準備親自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那個城頭上的傢伙似乎已經鐵了心將事情帶到一個無可轉圜的狀況。

“你有什麼可以證明你的身份的東西?想要與子爵大人見面也可以,解除所有的武裝,我們可能考慮讓你進城…”他猖狂的回應道,引來身邊一串低沉的鬨笑。

“那麼説,你們的那個狗城主還活着?還以為你已經把他幹掉了…”一個聲音進了對話之中。

“廢話…幹掉那個傢伙…”這個聲音似乎帶着一種説不出的温和,年輕的軍官情不自的順着聲音往下咕噥了一句,但是他立刻便用力晃了晃腦袋,驚訝的四顧——那聲音是從未聽過的陌生,並不屬於身邊的任何一人,而且,竟然像是魔鬼的嚅囁一般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你!殺了…啊!”下一瞬間,他就現了那個聲音的源頭…幾十尺高的天空中,灰袍的術士伸手推下了頭頂的兜帽,他微微眯着眼睛,出一個嘴角扭曲的笑容,而下一刻,他的身影在空氣中閃爍轉,先在城頭的傳送防護外落下,穿過那一層護罩之後,他再隨着一陣光線的明暗變化,出現在城頭上。

這個佩戴者百人隊隊長標示的傢伙反應其實並不慢,見到一道黑影在眼前晃了一下的他已經去拉間的劍柄,但那個影子的動作是如此之快,以至於他的命令只來得及出了半聲,便轉化成了半聲驚叫。

那個人影伸出一隻手,五指微微聚攏,然後輕輕一捏,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擰着他的手腕,再輕輕一轉。

把他變成了一個俘虜。

他試圖掙扎,不過勉強作出了一個扭動的動作,便在那無可匹敵的大力之下全身劇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裏的劍鋒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壓着他向下跪倒。

劍鋒隨即在頸間帶出一道血痕。

他剛想張開口咒罵,便覺一股劇痛從脅下傳來…一股酸臭的穢物隨着嘶啞的嗆咳直噴而出,連隔夜飯都被這一擊打了出來。

“很抱歉啊,隊長大人,因為我這個人不大喜歡見到血…所以我看您很不順眼。”灰袍的施法者輕輕落向地面,捏緊了五指,那個倒黴的隊長便在骨裂的咯喀聲中跪倒在地,心靈遙控的彷彿無數無形的手臂鉗制着他,他本看不見對方的人影,只能無力的距離地面上那自己剛剛噴出的酸腐嘔吐物越來越近。

“那麼,現在你選擇吧,找個比你等級更高的傢伙出來解釋這一切,或者讓我自己去找?”施法者微笑。

好像讓這個倒黴的傢伙吃的苦頭的與他毫無關係。

幾隻箭矢在嘈雜中向他飛來,但在他周圍十幾呎之外便似乎被取了所有的動能,無力的落向地面,而出箭矢的傢伙中幾乎在同時便傳出了一聲慘叫,然後是第二聲…城下那位微胖的半靈手中,鑲嵌着滑輪的長弓無疑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先進武器,附加的力量效果遠遠過一般的長弓,而即使在一千呎這個距離上,這位優秀的半手還是讓那箭矢輕易地便穿透了人類的身體,寒鐵的箭頭穿過鋼鐵護甲,直接從另外的一邊了出來!不過其實這算是多餘的擔心…施法者只是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城頭上圍上來的人便像是一片稻草人一樣忽然“譁”的飛了起來,然後紛紛向兩邊跌開…大片的驚叫與慘叫聲中,這一段狹窄的城牆上瞬間便幾乎一個人都沒有了…這可怕的威懾讓城牆上,甚至周圍的空間都寂靜了那麼一刻,而這個時候,吊橋的鎖鏈已經在噼啪聲中崩裂,在轟響中讓這座城市變成了不設防的區域。

你與温德爾?科弗達將軍的多方顧忌不同,這樣一座人口幾萬,守軍兩三千的小城,已經難不倒那個獲得了神祗和魔鬼頭子加護的傢伙——尤其是在帶着幾千友軍的時候?

“是的是的,這是我們的失誤,我們的失誤…命令是一個沙漏的時間之前剛剛下達到的,我們還沒有將之完全布…請各位先到我的寒舍安歇,我們立刻便會準備軍糧…”自己城市的城牆上已經駐滿了別人的士兵時,那位帝國後勤大臣城主才出現在一眾援軍的面前,不住的點頭哈

他有着一個鄉土貴族標準似的大肚腩和滿身肥油,不過似乎並不均勻的全部集中在身體的中間,讓整個身體象個拙劣工匠塑造的水壺。

加上纖細的四肢和一件厚厚的皮裘,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隻為了過冬而吃的滾圓的黃鼠狼,不過他的動作倒是靈活又鋭,至少在現沒有什麼可以依靠時,他從城主府中急急出現,竄到温德爾將軍馬前伏跪的那種度是一般的士兵都趕不上的。

“廢話少説吧…城主大人,那些巨魔是怎麼回事?”温德爾將軍不耐煩的問道,顯然城外生的那一幕鬧劇讓這位將軍最後的善意也損耗殆盡了,他的語聲毫不客氣,與面對一個敵人時也沒有什麼兩樣。

“是的是的,將軍閣下…這是我們的失誤…那些怪物是在幾天前出現在附近的,很強大,而且又難以殺死,我們城裏只有不到兩千名士兵,雖然曾經試着擊退了他們幾次,但是損失也不小,而他們卻很快便重新聚攏,而且我們呼喚了幾次,援兵都沒有來到,所以,後來我們現…現他們只想要些人的屍體,對於攻城興趣不大,所以我們就集中了城中的死囚和一些奴隸的屍體,只要他們拿走了便不會再回來…這個這個…”一旁的術士輕輕的哼了一聲,看來這傢伙説的應該是真的,但是不是全部——菲尼克斯雖然並沒有阻止奴隸貿易,但也並不全面使用奴隸制度,因此奴隸的應用有着諸多的限制,一個小城中也不會有多少奴隸,而死囚更是不會太多,但城外的鮮血看來已經鋪陳了幾次,説明那些巨魔早就不是第一次來了,顯然這個白痴領主已經打了他們幾回,而最後送出去的,可想而知八成是些倒黴的貧民。

但是這件事之中似乎有着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

那個城衞軍隊長的態度,開始的時候或者還可以解釋成為兩個菲尼克斯帝國之間的敵視刁難,但後來那種不惜挑起戰爭的表現就有點過分了,而這位城主大人在大軍兵臨城下的穩坐釣魚台也不和常理,如果真是他扣下了那關於援軍的命令,那麼他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呢?官僚作風也沒法解釋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啊?不過還沒有開口之前,另一件事情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是被將軍閣下那種氣勢震懾了?雖然是冬天,這個矮胖的中年人還是用一塊手絹不停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但更多的黃水漬不斷的從他的頭頂生出。

空氣中甚至慢慢的生出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在這個時候,他同時也覺到一絲奇怪的骨悚然。

這是被人在身後用刀子抵住。

而且覺得到那握刀的手上地肌正在收縮繃緊立刻就要往前一送的那種骨悚然。

暗自皺了皺眉頭,術士捻動了一下手指,於是一層盪漾的光澤便在周圍一閃而逝…但是就在這個防護箭矢的效果剛剛起效,他還沒有來得及加持上另外的什麼法術的時候,那位子爵大人忽然笑了笑。

不過接下來生的事情可一點都不好笑…笑容在那胖胖的的面孔上扭曲着,變得異常的滑稽…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巴,這位子爵大人彷彿要説出什麼,但他最終出的卻是一個彷彿氣囊被刺破的撲哧聲,帶着一種濕漉漉的聲調,就像是在將軍的威嚴之下他終於忍不住失了。

他那可笑的水罐一般的身體真的變成了一個四分五裂的水罐!外面的皮膚和身體上的服裝就像是一層薄紙一樣向外崩裂,大量濃綠的體和蒸汽在一瞬間向着前方猛然迸!腥臭腐爛的死亡氣息瞬間充斥滿了這片地域。

在這一瞬間,即便是深淵中的亡靈君主也絕沒有這樣令人恐怖的死亡氣息和威勢!而順帶而出的還有沒有聞過的人絕對無法想像的味道,那是無數腐爛的屍體再酵之後又被混合了某些辛辣和刺氣體,被高温燒灼烤後產生的氣味…單純的腐屍臭味和這味道一比起來也完全可以用淡雅二字來形容。

而更加可怕的是,這聲音一時之間連綿不絕!那位子爵身邊站着的人,他的兩個幕僚,幾個護衞,還有那個伏跪在一旁的城衞隊長,在一瞬間都開始膨脹,破裂,然後迸出那種體,鋪天蓋地的向着温德爾?科弗達將軍飛了過去!這無疑是個極端陰損的手段…誰也沒法想到一個正在跟人親熱談的人忽然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爆裂物,而這幾個人同時爆,波及的範圍如此之廣,而事先甚至沒有半點的徵兆…但是作為一個武者,將軍的反應絕不比康斯坦丁慢上半分…他那個寬闊的身體向後猛地倒退,身上的鎧甲閃爍着光澤,那些綠體隨之被某種微弱的力量彈開。

康斯坦丁的身影或許慢了一些,但是卻更加安全。

隨着一個短促的密語,一道閃耀着七光澤的牆壁已經憑空出現,將向他翻湧而至的溶阻擋在半空之中,繼而消弭於無形,然後,他的身影微微閃爍,光影的聚合之間便已經將自己置身於那至少有幾升爆散開的體能夠籠罩的範圍之外,一棟建築的屋檐之上。

這是星空法則給予他的能力之一,次元躍。

一種類似於傳送術,卻又遠遠簡單的多的短距離空間移動。

那綠體不出意料是帶有毒和腐蝕的…地面的凍土在一瞬間就已經變成為一種腐朽而柔軟的泥漿,不住的翻滾而起的泡沫看上去就像是古老的沼澤,但那可怕的溶造成的效果並沒就此終結…滾滾的綠煙霧在向着四周彌散,那些沾染到了一點點綠霧氣的幾個士兵,也在嘶吼聲中滾倒在地。

甚至不需要去入,只是沾染到那水汽的皮膚便在一瞬間便乾癟了下去!變黑,變幹,彷彿數月無雨的大地一般遍佈裂紋,蒸騰出濃濃的綠煙霧,簡直像是術士記憶中濃硫酸潑濺在有機物上的覺,但是卻更快,更致命。

而且那些向外飄散的煙霧,除了暗淡一些之外,看來似乎和之前的一無二致。

康斯坦丁嘆息了一聲,徐徐的微風便從他的袍腳捲起,這微風吹過他腳下的廣場時,已經變成了翻卷着泥土的灰龍捲,四五個造風術的效果合攏在一起,掀起了更加強烈的氣回旋,將周圍所有的綠煙氣通通捲上高空,而在那裏,燃燒的火焰匯聚進龍捲之中,將所有的毒物焚燒殆盡。

可是温德爾將軍畢竟還是沒能完全躲開那恐怖的鋪天蓋地的毒物。

他身上這件全身鎧雖然是那種全包裹形式,畢竟不能保護到人類的全部——至少將軍沒有佩戴頭盔,而且他那橫的體型也讓原本防護周全的全身鎧在上臂和大腿部分稍微透出了一些無法遮蓋的部分…儘管他後退的極為迅,康斯坦丁隨手揮出的虹光法牆也給他提供了遮蔽,但是他畢竟是那幾大股毒的目標。

而且,不能飛也不能瞬間移動的他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內完全離那些毒氣的範圍。

這位將軍寬厚的身體緩緩的半跪於地,不正常的青灰從飽經風霜的褐面孔下面透漏出來,隨着大口的息。

他全身的肌在不住的輕微顫抖,而雙眼之中的瞳孔,卻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翳膜般,不正常的灰白起來。

“麻煩…”兜帽下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康斯坦丁注意到了他身體上微微竄的一股灰氣…顯然那些人體毒氣罐還並不只是擁有毒的功能,其上竟然還附帶了詛咒…而且還是相當強烈的詛咒!兩個三神神殿的牧師在下一刻衝了上來,禱詞中白光繽紛閃爍,但是從那在將軍身體周圍不斷溢的光澤,康斯坦丁判斷他們兩個的力量恐怕很難解決這個問題——詛咒是一門屬於亡靈魔法系統卻又獨立於亡靈魔法之外的黑暗藝術,形式往往多種多樣,大多數時候,它們是藉助了神力來進行揮…尤其是多半情況下,每個施咒者都有着自己的方式,有一句魔法界的俗語,便是有多少種惡的瘋子,那麼詛咒就有多少種表現形式。

因此想要破解詛咒,要麼依靠一位神祗的力量緩慢而又不斷的將之驅離,要麼就只能夠尋找釋放詛咒的人,才能將之驅散。

幸好神術還可以緩解詛咒的動時間。

術士抬起頭,冷漠地抿着嘴

眼睛在兜帽的陰影之中閃閃光。

然後下一個瞬間,他的身影已經跨越了幾百尺的距離,到達了城牆上的一羣人之中。

他輕輕揮手,於是一大片黑的鋒刃從他身體周圍的空氣中迸出來!這些利刃顯然不是實體,但從外觀上絕對看不出它們只是單純的魔法。

鋭利的破空聲,寒光閃閃的外形,以及撕裂一切的鋒刃,在那種詭異莫測的軌跡下,讓人忍不住惑。

就在對手惑間,這些利刃就將輕輕吻上對手的四肢,頸項,甚至部,將對手切成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