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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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行喔，這麼挑食，會營養不均衡。來，吃一口試試看。”像小學老師諄諄善誘挑食的小學生吃飯。

江明珠忙不迭搖頭。

“那個吃起來有點苦，我不敢…”

“不會的。”何紀川笑咪咪。

“來，乖，吃一口試看看，很好吃的。”江明珠還是搖頭。

何紀川毫不死心，用湯匙切了一小塊苦瓜及碎，像哄小孩般哄説:“來，聽話，吃一口就好，不會苦的。哪，我餵你吃，把嘴巴張開，啊…啊…”一匙苦瓜夾碎毫不妥協地送到她嘴邊，江明珠不得已，只好張開嘴，赴死就義般一口吃下去。

吃了一口，何紀川得寸進尺，又挖了一口，哄她再吃一口。笑得滿臉生，頭頂都生角了。

“一苦都不苦，對吧？來，再吃一口。”又要喂她吃。

形同強迫。江明珠皺着鼻不得已，只好又吃了一口。

“這不公平，盡是我吃，你也要吃才行。”只要她一個人吃苦瓜，那太不公平了。

“好啊，那你也餵我吃。”何紀川滿臉發花，笑得瞇眼。

為了不讓自己吃虧，江明珠也用湯匙切了一塊苦瓜夾碎。何紀川早已張大嘴巴等着了。

“我還沒説張開嘴巴呢。”惹得她不住笑。

人家電影漫多姿的，都是喂吃草莓、葡萄或油的，美十足又充滿誘惑。他們卻一點也不沾那漫，俗氣得很，又家常，喂得還是苦瓜，可卻有不盡的樂趣與甜。

“換我餵你了。”張嘴吃了一口苦瓜，何紀川又切一小塊苦瓜夾碎送到她嘴巴喂她。

這樣，你一口，我一口；你喂一口，我也喂一口，一盤苦瓜鑲不知不覺便空了。江明珠一路吃一路忍不住笑，早不知多陳腔濫調的事兒，做來還是令人覺得開心，心情很愉快。

是因為對的人、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頓飯吃得非常開心愉快，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變活潑了，一直止不住笑。

“好不好吃？”一盤苦瓜都吃光了，何紀川笑，十分有成就。

“嗯。”江明珠點頭。

“還苦不苦？”

“還好啦。”吃到嘴角油漬漬的。她不伸出舌頭了，一邊找着面紙。

“我來。”何紀川了張面紙，坐過去，一手輕扶捏住她下巴。

手勢很輕，幾乎是柔，輕輕按了按她嘴角，將油漬按擦掉。

“好了。”手仍扶捏着她下巴，目光不防便相遇、相，就那樣定住。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撫了撫她嘴，剛剛那上頭還沾滿了油漬。她輕顫一下。然後，他緩緩俯身往前，傾向她，再傾向她，終而俯下臉，熱熱的印上熱熱的。

呼都停了…

不停也不成。他熱熱的印上她熱熱的時，呼息很自然地就那麼屏住，只到與的相觸與那熱燙。

呼終於又暢通了。他望着她，目光又相對，脈脈含情。

兩眼相看，波光轉，多少意念，盡在那眸中。所謂無聲勝有聲，就是那樣凝眼相望吧？

“我嘴裏好像又有苦瓜的味道。”江明珠突然楞楞説着。

“哎哎！”簡直殺光所有漫的氣氛。何紀川哎叫兩聲，埋下臉，控制不住笑起來。

“明珠啊明珠！”叫他拿什麼説她？不住對着她搖頭笑。

一把將她擁進懷裏，非常有力的，又結結實實。密密麻麻的、切切實實緊擁着她。

“幸好我吃的不是大蒜，你很慶幸吧？”竟開玩笑。

把好好的氣氛破壞掉，言情劇變成搞笑喜劇，江明珠也忍不住一直笑，甚至被何紀川摟在懷裏時，還埋在他膛上笑個不停。

如此般平實的相處、家常的生活，她就覺得很開心愉快。許久以來，第一次覺得心情這麼輕鬆、這麼愉快。什麼漫、什麼轟烈、什麼“死生契闊，與子成説”都太象、太縹緲，她只要這樣平平實實、家常的生活。

這小小的温存便夠了。

不需要説什麼一生一世、永永遠遠的，她只要如此温馨平凡，卻讓她開心又放心的家常子就夠了。

什麼承諾盟誓，説到底，究竟追求的還不過是當下此刻的幸福快樂。

笑聲難以止。她不住環抱住何紀川，整個人放心的靠在他懷裏，更加放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