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厚厚一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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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石橋壽江提供的信息中,宮下北大概明白了一些自民黨內的派系劃分,他現在需要更進一步的瞭解,如何與不同派系的傢伙們打道,而這件事。
他希望能夠在宮原陽平那裏得到幫助。如果放在幾天前,宮下北大概會給宮原陽平打個電話,讓對方來拜會自己,但是現在,在經過了一番磨礪之後。
他開始變得更加務實,放棄了那種不切實際的孤傲,折下那毫無價值的所謂身段,親自上門去拜會對方。説到底,宮原陽平現在已經是國會眾議員的身份。
他之所以為赤本提供消息,為赤本服務,並不是需要赤本的錢,而是看重的往情分…這份情分是針對赤本的,儘管他宮下北是赤本的義子,接手了赤本的事業,可這個情分他是接手不了的。
宮原陽平欠了赤本的人情,卻不欠他宮下北的人情,現實就是如此簡單。勘破了宮原陽平這一個環節,所有的問題也就都能看明白了,説到底,自己之前就是太放飛自我了,對很多事情都太過想當然了,不僅是宮原陽平,包括河內善、立川千惠美這些人在內。
他們忠誠的人都是赤本那老頭,他們欠的人情債也都是赤本的,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自己想要心安理得的將這份遺產拿過來,純粹就是二世祖的想法,把一切都當做理所當然了,河內善屢次提他手下那些人的待遇問題,實際上,並不一定就是真的有多關心那些人。
他可能就是在告訴自己:他們可以那樣為赤本服務,卻不能繼續那樣為他宮下北服務,這裏頭有很多事情要重新談。
再往深處去考慮,葉山智京死前提醒自己,這些人可以信任,但卻不能讓他們碰面,但是很顯然,河內善認識立川千惠美那些人。
這一羣人,有了負責財務的立川千惠美、聖田大吾、古田靜,有了負責情報消息的河內善,還有一個可以站到台前的宮原陽平,似乎完全把自己排斥出去,自組小團體。
至於江川遼介,他或許是唯一一個真正忠於葉山智京的人了,正因為這份忠心,他才會選擇離開。鬢角,宮下北頭疼的很,如果這份猜測是正確的,那麼他現在所處的環境,真是內憂外患齊聚了,那麼,面對這樣的局面,應該如何去應對?
毫無疑問,必須破局。首先要保住自民黨黨產管理人的身份,只要有了這個身份,內部的問題就全都能壓得住,他也有時間去做出調整。反之,如果這個身份保不住,那麼赤本留下的東西,他就一樣都保不住了。
今天去拜會宮原陽平,一方面是向他問策,試探他的態度,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告訴他,自己正在努力做出改變。
宮原陽平這些人能為赤本所用,靠的是那份情義,那麼,自己要讓他們為自己所用,沒有情義,就只能靠利益,僅此而已。有些事情琢磨起來似乎複雜的,但想透徹了,也就簡單了。
四十多分鐘,車隊在一處一户建式的住宅門外停下,宮下北下了車,對替他打開車門的梁家訓説道:“你們在外面等我,我自己進去。”梁家訓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帶着人守在了小巷邊上。宮下北走到住宅的小院門口,按下了木門上的門鈴,過了片刻,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裏面問道:“請問是哪位?”
“我是赤本良一,特意前來拜會宮原先生。”宮下北説道。院子裏沒了聲音,過了約莫三四分鐘,有腳步聲響起,隨後院門被人打開,一個穿着淺和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內,行禮説道:“良一先生請進。”宮下北給女人弓行禮,走進院門的時候,就看到住宅門前的迴廊上,站着一個偏於消瘦、臉戴墨鏡的中年人,正是宮原陽平。
“宮原先生,冒昧前來拜訪,請多多包涵,”走到迴廊下,宮下北九十度的彎行禮,説道。
“良一先生太客氣了。”宮原陽平在迴廊上彎回禮,説道“陽平隨時歡您前來。”宮下北直起,笑了笑,説道:“其實早就應該過來拜會先生了。
不過因為良一的思慮出現了些偏差,所以才拖到今天。”
“那麼,良一先生,現在這種思慮上的偏差糾正過來了嗎?”宮原陽平抬起胳膊,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微笑道。
“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前來請教宮原先生。”宮下北走上回廊,一邊換了鞋子,一邊説道。
“是關乎龜井靜香議員的事情嗎?”宮原陽平笑道“其實這件事良一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儘管這傢伙在自民黨內有些影響力,但要説憑藉一己之力就想換掉黨產管理人,恐怕難度有些大,他只是對今年的利潤分紅有些不滿罷了。”宮下北跟着他進了客廳。
宮原陽平的住所內完全是和室風格的佈置,兩人穿過客廳,直接進了茶室。
“宮原先生誤會了。”在茶室的客座上盤腿坐下,宮下北才繼續説道“對龜井靜香的威脅,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當然,我也不準備就這麼忍氣聲下去,”
“哦?”宮原陽平眉揚了揚。
“最近,龜井先生可能會遇到一系列的麻煩,”宮下北微笑道“請宮原先生尋找一個您認為合適的時機,轉告龜井先生,如果他不想這些麻煩繼續下去的話,就擺一桌賠禮宴,我會原諒他的。”宮原陽平給了他斟了一杯茶,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輕聲笑道:“要想讓龜井靜香低頭,恐怕並不是多麼容易的事情,我知道良一先生手裏掌握着一些東西。
但如果就是為了意氣之爭,便將這東西放出去,恐怕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啊。”語氣頓了頓,他將手裏的茶壺放下。
接着説道:“潑髒水固然能讓對手難堪,可良一先生怎麼確定你在將水潑出去的時候,不濺到自己身上呢?”
“你和龜井的矛盾,現在人盡皆知,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被人爆出醜聞,誰都會知道是你做的,在政治上,採用這種手段是會成為公敵的,這一點良一先生考慮過了嗎?”
“呵呵,宮原先生誤會了。我沒想過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宮下北微笑道“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對付他。”
“願聞其詳,”宮原陽平愣了一下,隨即安然坐回去,説道。
“今年又是一個選舉年,”宮下北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口説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龜井先生的眾議員身份已經連續保有兩任了吧?他今年是不是又到了參選的時候了?”
“是的,”宮原陽平點頭説道。
“那宮原先生知不知道,龜井先生一般都會向哪些法人團體或是企業會社募集獻金呢?”宮下北緊接着問道。
“這個…”宮原陽平皺了皺眉頭,問道“您是打算從他的政治獻金上動手嗎?這恐怕也不容易。
畢竟擺在明面上的獻金,應該都是符合《公職選舉法》與《政治獻金規正法》的,龜井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議員了,他不會踩線的。”
“他會不會踩線與我無關,”宮下北笑道“我只想讓他失去既有的財界支持,募集不到參與競選的那筆經費。”
“這怎麼可能?!”宮原陽平驚訝的説道“任何一個派系背後的財界支撐都是比較穩固的,就我所知,龜井的獻金募集一向都很順暢,良一先生…”
“宮原先生有沒有龜井的獻金提供人名單呢?”宮下北打斷他的話,問道。
“請稍等,”宮原陽平盯着他看了幾秒鐘,終歸還是起身説道“我應該保存着一份相關的資料。”宮下北點點頭,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茶,等着宮原陽平去將資料取來。
要相對付自己的敵人,首先要搞清楚在同對方作戰時有什麼弱點,有什麼優勢,這叫知己知彼。
毫無疑問,如果在政界同龜井靜香作戰,宮下北是毫無優勢可言的,對方完全可以吊打他,但是反過來,宮下北也是有自己的主場優勢。
當初赤本將他放在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費力的給他安排一個貸借取引業務課系長的職務,顯然不是沒有目的的。
在過去半年多的時間裏,宮下北在這個職位上接觸到了太多特殊法人團體的會長,他為水資源開發公團解決麻煩的手段,目前正被大量有借貸需求的特殊法人團體採用,這就是一份資源。赤本病重期間,十幾家特殊法人團體的會長前去探望,就是一種很有力的説明。
除此之外,長銀、兵庫、住友、北拓這四家銀行與宮下北的聯繫更加緊密,超過5000億元的黑金動可不是鬧着玩的,這是一種深層次的利益勾連,屬於那種一旦一方有事,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黴的利益鏈條。
宮下北要想利用現有的關係,倒自民黨的話,肯定是力有未逮,那些特殊法人團體會賣他一個面子。
但卻不會跟他一塊下水,畢竟其中的牽連太大了,但是,讓他們側面提供一些幫助,給某個議員施加一些壓力,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重頭戲,自然還是放在四家銀行身上…
龜井靜香可以威脅他宮下北,卻威脅不到那些銀行。這就像一盤鬥獸棋的遊戲,老鼠或許對付不了一隻貓,但卻能剋制一頭大象。宮原陽平離開了不到五分鐘,又拿着一份文件轉了回來。
他將文件放在宮下北面前,説道:“這是最近幾年眾議院選舉的政治獻金提供登記。”宮下北將文件接過去,嗯,厚厚的一摞,有些手沉。
“登記是按照捐獻人的名錄做的排序,你可以看四年前的歸檔,”宮原陽平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補充道。宮下北點點頭,看是瀏覽手中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