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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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也相信。”趙經宇接續着“如果不是華人,不可能六十幾部的作品全都能以中文創作,要以自己的母語文化從事寫作,才能永續的寫了二十多年還不中斷。”
“那…”鴻賢縮了一縮雙肩“這個任務就是非予琴莫屬囉?”
“我?真的不找別人了嗎?”她愁眉苦臉的望着歐純蓉。
“當然。”她拍了一拍她的肩膀“只有你我才放心。一來你個頭嬌小,不是車勒毓喜歡的那一型,就算挨近了車勒毓的牀邊,也不會讓他起戒心;二來,我找國內的徵倌社,不是找外國的大徵信社,更不會讓寫這些信的人起戒心。”歐純蓉這麼分析聽來好像全對,可是…
當予琴從香港菁英出版社薛總手中取得車勒毓的資料時,她才知道,這個任務她應該是永遠也達不成的了。
因為車勒毓的連絡地址是美國內華達州一個小鎮的民間租用信箱,而電話留的又是轉接了之後,由一部電腦語音對談的電話,這,這…半個月後,紐約甘乃迪國際機場“任小姐,別太沮喪了,回到台灣再重新出發,加油喔!”達亞產險駐美加地區的澳洲借經理,站在予琴身旁説:“相信總經理決不會責怪你的。”予琴綻放了一個會令人心安的笑容“放心吧{喬治。我本來就不看好這次來美國會有什麼收穫,我不會沮喪的,歐總那邊我自會給她一份報告。謝謝你這半個月來的陪伴。”
“我可以叫你予琴嗎?”喬治的老外腔將“予琴”喊成了“娛慶”但他仍半英語半中文夾雜着。如果我去台灣的話,我能去找你嗎?”
“當然!”望着喬治誠摯的表情,她立即回以發自內腑的邀請。但一想到剛才來機場途中,她所看到的詭譎天候,就不有些雞婆的説:“你先回去吧,我看今天的天氣有些奇怪。”畢竟“四海之內皆有兄弟”到了外國能夠多結到一個朋友,她何樂而不為?更何況這個喬治還是歐姐與趙經宇居中協調後,才產生的“臨時助理”讓她在美國能得到幫助。
喬治那麼熱心的開車接送她,遇到她不方便出面的時候,譬如申請一些公家機關的表格,或是太過深奧的文書她看不懂時,他老兄袖子一卷,二話不説的就幫起她,這些熱情,讓予琴如沐風。如果喬治來了台灣,她一定也會這樣熱情款待的。
“太好了!”説着而已,喬治霍然地摟住了她,他一邊歡呼,一邊高舉着她“我太高興了,我期待那天的來到。”怎麼會興奮成這樣?。拜託,拜託,放我下來!喬治,停…”予琴尖聲叫了起來。我頭暈了,哇…”暈頭轉向之下,她不由得將自己的全身重量給了喬治。
在人擁擠的大廳中,在他們的旋轉的半徑四周,人們全都自動的讓開。
但,一瞬間,予琴到自己飄在半空中的雙腳,霍地甩中了身後不知名的物體。
“啊…”喔,不!應該是人,一個女人“停,停,喬治我們撞到人了。”她連聲對着喬治吶喊。
喬治停下後,她連忙滑下喬治高挑的身材,轉頭查看他們所惹出的“災情。”
“你這狗孃養的傢伙!”頭她就遇上一聲不懷好意的咒罵,定睛而望,一個身高比喬治還要高些的金髮女郎,兇惡的高舉了她的手掌。
見狀,予琴趕忙眼睛一閉,脖子一縮…
“好了,嬌西!停…”在等待那一巴掌降臨的時刻中,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卻響起“別動手,嬌西,難道你要讓記者來拍嗎?”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來到,予琴偷偷的張開了眯成一小縫的雙眼“抱歉,抱歉,是我們不對,真對不起!”喬治緊摟着她,並連聲向對方道歉。
被他們撞到的是一對情侶,他們全都比喬治還要高大。女人身穿着粉的背小洋裝,不斷着剛才被她雙腳甩中的纖臂,神秘如貓般的綠眸瞳孔冒火地俯瞪着她。
而女人身旁的男伴竟是個東方人!他那副孔武有力的高大身材,讓人看了不要捏一把冷汗。如果喬治和他幹起架來,恐怕喬治會被他…
“沒關係!”這位東方男人戴着一副深褐的墨鏡,墨鏡底下,予琴依然能覺到他正在看她。
“對不對?嬌西。”他出了一口潔白耀眼的牙齒,笑着問他的女伴。
“你們是久別重逢嗎?”被東方男人稱為嬌西的高挑女子;不滿的扁着嘴“這樣很危險的。”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趁着道歉,她低下了頭後,才到剛才仰頭仰望到脖子都已經酸了。
“他們不是久別重逢,嬌西。”東方男人突然解釋“他們應該是要分開了,對不對?任予琴。”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用中文正確的喊出來時,予琴驚訝的抬起頭來“你,你是…?”東方男人放開搭在嬌西肩上的大掌後,取下他的墨鏡“我是米洛克呀,你忘記我了嗎?”那?米洛克?是誰啊?
洛克提示了好多事情,予琴才想起,原來他是在杜世揚的ub中,一起玩過的華裔經理米洛克啊!
後來好幾次,一票人又約一起上ub去喝酒,種種聊天聽歌跳舞的畫面閃過她的腦中。
唉,都是因為找車勒毓的事情忙到她頭昏了,不然,平常她不會那麼健忘的。
“呵呵呵…”坐在往香港商務艙中的予琴,回想起剛才在登機大廳的那一幕有趣的畫面,愉快的笑着。
予琴笑着以飛機上的薄毯矇住了小臉,還好乘客還未完全登機,否則她的傻笑模樣一定會丟臉丟死的。
這次來到美國,雖然沒有找到車勒毓本人,可是她已經有個很重大的發展…她在波士頓找到了車勒毓最近搬過去的寫作工作室。
她差點就要直接殺過去,但由於車勒毓新的寫作地點:位於西雅圖郊區租來的工作室,經過一位不具名人士到當地法院申請過制令,喬治才拉住她沒讓她前往;否則,她幾乎就可以在美國警方還沒驅離她之前,而見到車勒毓本人了。
這次任務還不算最辛苦,畢竟有個大師的身影就近在眼前,能讓她先於世人見到他的面。想來興奮之情,就完全掩蓋了旅途奔波的辛苦。
在她與朋友的想像裏,車勒毓該是位蓄了白鬚,且風骨飄飄的當代文人吧?他會像張大幹那樣的老邁持重又有才氣嗎?還是會像金庸那樣的和藹可親?或者,他啥也不像,就是他自己,一位親切如鄰家老伯般的平凡?還是…
旁邊的空位有人人座了,但予琴也不鑽出薄毯,就這麼繼續悶在薄毯底下,想像着大師的風範…
才登上商務艙,洛克遠遠地就看到在薄毯底下動的嬌小身體。看了一下他的票,剛好在任予琴的旁邊,於是他不動聲的走了過去,將行李與公事包放好後就滑進了座位。
“大隱隱朝市,小隱隱陵藪”這句中國古話,他可沒忘記。
他的責任編輯與主編曾説,他所寫的科幻小説非常受歡,而他絲毫無法體會,直到他因為養母孃家的“威爾遜企業”旗下他所負責的生化科技,協助台灣的“愛姿化妝品工業”調製新產品,處於華人的環境中,他才覺到自己被無以計數的人崇拜着,他才深刻的體會到這句古話的意義。
他們不知道他們所談論的車勒毓就在他們的左右,這讓洛克覺得輕鬆又自在,藉此,他觀察着在台灣的華人生活情況,社會形態,以及人際與心理層面的東西。
就這樣,在一個月前應“愛姿化妝品工業”的兩位主管邀請,前往台北天母的ub,遇到了任予琴。
如果那天任予琴是與一堆女人在討論,他很可能不會注意到她,但是,那天她坐在一羣男人中間,表現的像男人一樣的個,真要不注意到她還很不如容易。
嬌小玲瓏的她站在他前面,連他腋下的高度都還不足,剪的短而俐落的頭髮,將她還很娃娃臉的臉龐,襯的是又可愛又清純,乍看之下,她實在不像已經三十二歲了。但是,靈活又骨碌的大眼,好像要看穿什麼東西似的明…
也是套“障眼法!”就像他用了米洛克的身份來掩飾他就是車勒毓,她則是用娃娃臉來掩飾她雙眼中所透出的慧黠。
後來他們又一起聚了兩次,仍是以“他”為中心的,討論個沒完。
最後一次聚會中,她很興奮的宣佈,她接了一個與“他”有關的案子,是保險公司要委託她去調查有關言中傷車勒毓的事。她要去調查的這件事,很有可能最後會追出車勒毓到底是誰。
不管當場所有人情緒有多高漲,那時他一聽完,就暗自決定要找薛老闆問清楚,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問,她就已經出;差,而他也因為“威爾遜”的一份年度財報,返回“威爾遜”在芝加哥的總部。
必於小道消息,他一貫的態度就是“行得穩坐的正”他有祖父“埃爾它之湖”的手稿大綱,是他祖父還未離世的前兩年,以筆寫好的草稿大綱,由了他父親後,才傳了給他。
後來的“南十字星”、“旅行星際”、“康什維爾”
…
全都是出自他的靈與創作。至於“埃爾它之湖”的第一部,他採用了祖父草擬大綱的三分之一,所以這條創作之路,他可以很篤定的講,他敬佩祖父的才華,但他的創作並不是抄襲來的。
至於“新婚子”則完全是菁英替他想出來的。
長久以來,他始終不肯面,一方面是怕讓養父母知道他寫作是要忘情他在六歲之前所目睹的悲劇,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非常明瞭自己寫作的動機,因此他並不想讓讀者與世人見到他的面。
因此薛老闆以及菁英所有的編輯們,在他採購一套非常人化的軟體時,取了個又逗又可愛的綽號“新婚子”來稱呼他的新軟體,而這個綽號居然間接的被媒體所捕捉,之後竟成了,車勒毓的新婚子。於是菁英基於滿足讀者對他動態的好奇,也就單方面的披了這個所謂的“新婚子。”面對所有的偷窺,他一概不理,若不這樣,他要如何繼續創作小説?
但知道她要到美國找“他”時,他突然有了種“貓捉老鼠”的興味。
那很有趣呀!尤其當你要找的那個人就在你身旁,而你卻不知情。
三十八歲了,漫漫的二十多年寫作生涯裏,洛克頭一回找到了在寫作以外的趣味,這段時間,他應該不會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