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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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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瀾若有所思的覷望着蜷縮在角落的她,她不願與他同牀共枕之意如此明顯,他豈會看不出來,他有些疑惑,按理,她不該如此才是。

這幾,王府裏所有最好的物品全都被捧到容知夏面前,例如昂貴緻的頭面首飾、上好的綾羅綢緞、各種珍貴的玩賞器物,還有最好的茶葉和最美味的珍饈果品。

即使再遲鈍的下人也看得出來,世子非常寵愛這位剛入門的世子妃,甚至還有謠傳玉姨娘已失寵。

因為自世子妃進門後,世子便沒再上玉姨娘那裏,只要世子一下朝,回到王府,便陪在世子妃身邊,對她輕言細語、殷勤眷寵。

倒是世子妃對世子的眷顧似乎不是太領情,面對他時,神情總是冷冷淡淡的。就像不久前,墨瀾才剛從容知夏那裏碰了個冷釘子,他原打算趁着今晴光甚好,想帶她出遊,卻被她拒絕了。

坐在紫檀木的桌案後方,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戒,眯眸思忖着他如此不受新婚子待見的原因,門外正好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世子。”

“進來吧。”墨瀾收整思緒,看向走進來的一名心腹手下。

代了這名手下一件事,他每皆會來向他稟告事情的進展。

“啓稟世子,玉姨娘昨晌午去見了王妃,離開時,在迴廊遇見三少爺,兩人説了幾句話,玉姨娘便回寢房。午睡起來,她叫來朱管事詢問這個月的月例為何遲遲未發,還索要了雲水茶和新進的那批絲綢,被朱管事拒絕後,她怒斥朱管事一頓,然後便派婢女來找世子,但未能見到世子,婢女回去後,玉姨娘忿而摔爛了一隻茶杯。”他鉅細靡遺的將玉姨娘一的行蹤仔細稟告。

墨瀾沉了下,指示道:“繼續監視她,還有,派人調查當年是誰安排她進奉王府。”

“是。”那名下屬恭敬的應了聲離去。至於主子為何要命他監視以前最寵愛的侍妾,他雖心存疑慮,卻也不敢過問。

墨瀾眼裏閃過一抹寒芒,起身走向玉荷所住的院子。

“奴婢見過世子。”屋裏的婢女見到他急忙行禮,另一名婢女快步進寢房裏去請主子出來。

得知他來,玉荷很快便出來,她嬌柔的福身行禮,語氣透着一抹幽怨,“玉荷還以為世子忘了玉荷呢。”

“瞧你,我才幾沒來你便怨氣沖天,怪起我來了。”他嘴角噙着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玉荷豈敢,玉荷是因為太思念世子,想世子想得食不知味、夜不安寢,自打玉荷被世子納為妾以來,頭一次這麼久未能見到世子。”長指抬起她的下顎,墨瀾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

“嘖嘖,看來真是我把你給慣壞了,竟還真怨起我來了。我與世子妃才剛大婚,難道不該多陪陪她嗎?還是你認為我該晾着她不管,來陪着你?”玉荷心頭驚疑不定,她看不出他此刻臉上的喜怒,卻從他的話裏聽出他在斥責她的恃寵而驕,她不敢再放肆,低聲道:“是玉荷僭越了,請世子原諒。”

“罷了。”他坐下,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説你昨兒個遣婢女來找我,有什麼事?”

“朱姨娘扣下這個月的月例遲遲不發,我讓娟兒去要,他卻一再推拖,最後甚至説這是世子的意思。玉荷不是貪圖那些月例,只是這朱管事推説是世子的意思,可世子怎麼可能如此對我,玉荷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她柔弱的嗓音將事情説了遍,一雙美眸盈滿委屈。

墨瀾瞟她一眼,昔總能引得他憐惜的嬌弱表情,此刻看在他眼裏只覺虛假和憎惡,他角滑過一抹諷笑,啓口道:“這事是我代的沒錯。”她不敢相信的瞠大眼。

“什麼?”

“世子妃剛進門,須置辦的物品甚多,因此我才命人將你的月例挪給世子妃。平裏我賞你的東西和銀子也不少,應足夠你用許久,我想你應當不會反對吧?”他語調十分温和,但覷向她的眼神卻是一片冷意。

在他冰冷的注視下,玉荷不敢拒絕,只好輕應了聲,“是。”眼裏卻含着淚,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荏弱可憐。

她懊惱的思索着,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他對她的寵愛一夕生變,是她做錯了什麼嗎?但她仔細回想,卻又想不出自個兒錯在哪裏。

墨瀾的神緩了幾分,叮囑道:“我知道這麼做是委屈你了,但世子妃是武衞大將軍的女兒,她身分嬌貴,可不是你能相比,這樁婚事又是皇上親自賜婚,我自然不能怠慢她,以後在她面前,你也要恭敬點,可別再對她輕慢不敬。”聽他拿她的出身來與容知夏相比,這分明是在貶抑她,玉荷暗自咬牙,不甘的應道:“是。”接着她親暱的挽住他的手,撒嬌道:“玉荷這麼多沒見世子,世子今可要好好陪陪玉荷。”不管如何,她得想辦法再重新得回他的寵愛。

他不着痕跡的回手,淡淡開口,“我今來是有事同你説。早朝時,有官員又查到了蘇誠輝的罪狀,指他在擔任長慄太守時,勾結商賈,將當時正在建造的堤壩偷工減料,導致去年冬天河水暴漲時衝潰堤壩,造成無數百姓傷亡,那官員上奏説這蘇誠輝如此罪大惡極,奏請皇上將蘇氏一門滿門抄斬。”當初準備納她為妾時,他就命人調查過她的身分,得知她是罪臣蘇誠輝之女,蘇誠輝被問斬後,蘇家也被抄家,原為官家千金的她因身無分文,迫不得已隱姓埋名淪為奴婢,最後賣身進了奉王府。

為了保護她,他在查知這事後,並未告訴父王,替她瞞下了此事,因此奉王府裏並無其他人知曉她的出身,不過引她進奉王府的那人,想必也知悉此事,才會暗中安排她接近他。

聞言,玉荷嬌軀一顫,嗔怒道:“我爹已被問斬還不夠嗎?”

“先前我倒不知你爹竟還做下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導致百姓離失所、死傷無數。”他寒聲説道。他這兩年來之所以如此寵愛她,一為報恩,二為歉疚,然而沒想到這一切全是場騙局。

“滿朝大小闢員貪漬之事如此多,又何止他一人,況且堤壩潰堤,該怪的是當初那建造的工人未盡心,哪裏怪我爹。”她不滿的替父親開

墨瀾挑屑,冷笑道:“若是你有辦法能找出其他官員貪瀆的證據,我便奏請皇上治他們的罪。”玉荷的身軀因強忍着憤怒而顫抖着。

“玉荷哪有這個能耐。”他神冷淡的瞟她一眼,像是突然沒了興致似的站起身,漫不經心丟下一句話,“你既沒那個能耐,就休要再信口胡言,妄議朝中官員的不是,若是教人給聽去了,可要惹來禍事。”説完,他不再多留,甩袖旋身離去。

玉荷抱着雙臂,臉上出再也掩不住的憎恨。

原本朝堂之上的事,她區區一個弱女子哪裏能知曉太多,她甚至連父親犯了何事都不知道,只知父親被皇上問斬,蘇家也被抄家。

她與孃親身無分文被趕出蘇府,走投無路之時,多齡一位恩人收留了她們,可娘最後還是受不了這樣的子,自縊身亡追隨父親去了。

之後她才從恩人那裏知曉,父親是因貪贓枉法遭人舉發,而舉發他之人正是墨瀾,自此,她心心念念只想找他報仇。她從不認為爹所為有何不妥,因為這滿朝大小闢員其中貪瀆之人豈會少,墨瀾誰不舉發,偏舉發她爹,害得她爹被問斬,她娘也是因他而死。

兩年多前,她在恩人的幫助下,賣身到奉王府為婢,伺機接近他想報仇。她的身世後來被他發現了,果然一如恩人所料,只要她佯作不知是他害死了她爹的事,念在冰窖的那件事上,他定會善待她。

他不僅善待她,還納她為妾,對她寵愛有加,可沒想到這一切在他娶了世子妃之後全都變了。

不,她不能就這樣失寵於他,她必須儘快想辦法再得回他的寵愛,否則只怕爹孃的仇她便無法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