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變來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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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間中,在甲板上的神鷹和天上的大羊鷹一直在互相呼應,這種情形十分有趣。雖然神鷹已經成變人,可是他鷹的本
還在。
而且他原來雖然和大羊鷹品種不同,但同屬鷹類,相互之間,顯然可以溝通。
我想到了這一點,立刻向紅綾看去。紅綾看來也知道神鷹和大羊鷹之間可以溝通,這意味着神鷹要跟着金維離去,所以紅綾的神情看來很是憂慮。
神鷹卻恰好相反,興奮無比。等到大羊鷹帶着金維來到船的上空時,神鷹發出了一聲怪叫,竟然在那一-那間忘記了自己已經變成了人,只見他雙臂揮動,人向上跳了起來,看他的樣子,像是想飛上去接大羊鷹。
他這向上一跳,跳得很高,估計超過兩公尺,然而他雙臂揮動得再快再用力,也無法代替原來的翅膀,所以他非但沒有飛上天,而且立刻重重的摔了下來,跌在甲板上,發出了巨人的聲響。
本來從這樣的高度落下來,不應該摔得如此狼狽,可是他一心想向上飛,結果卻往下掉,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形下,自然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而大羊鷹已經盤旋而下,首先是金維從那個兜中一躍而下,接着大羊鷹也停在甲板上。
這時候我才見識到那大羊鷹的巨大。
只見它站在甲板上,足有三公尺高下,偶然雙翅橫展,更是如同眼前起了一片烏雲,雙眼其大如拳,閃閃生光。金維本來個子不小,可是站在它的身邊,看起來就像是小人國中的人物一般。
那大羊鷹在甲板上落定之後,目光就一直停留在神鷹的身上。雖然它沒有表情,可是千真萬確,在它的眼光之中,可以看出它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金維向大羊鷹走過去,大羊鷹身子晃動,全身翎不斷抖動起伏,發出一陣又一陣古怪的聲音。神鷹的動作和發出的聲音和它相同,只差身上沒有羽
而已。
這種情形,顯然是神鷹和大羊鷹正在溝通。在一旁看到這種情景的我們,只到新奇和訝異。可是金維和紅綾兩人,卻有不同的
受。
他們都曾經和鷹長期相處,自以為已經可以和鷹溝通,如今看到了這種情形,他們才知道自己和鷹之間,實在還有很大的阻隔——像神鷹和大羊鷹現在的情形,才是真正的溝通。
所以他們的神情都有不同程度的動,紅綾首先忍不住叫:“你們在説些什麼?”神鷹立刻回答:“它不相信我是鷹變的!”金維興奮得滿臉歡容:“你們之間完全可以溝通!”神鷹點了點頭,然後又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音,大羊鷹則用同樣的聲音作響應。
金維急不及待地叫:“問它有關山頂怪人的事情!”神鷹道:“我已經問了,它説要到那山頂去,才能説得明白。”金維用力揮手:“那就立刻去,還等什麼!”神鷹伸手向大羊鷹身上拍了一下:“對,立刻去。”這時候,我和白素自然而然到了紅綾的身邊,一邊一個,握住了她的手。
因為紅綾顯然不捨得和神鷹分開,可是神鷹卻像是恨不得立刻和大羊鷹離去,完全沒有顧及紅綾的情緒,十分可惡,很是“非我族類其心必殊”我們怕紅綾因此不高興,所以站到她的身邊,表示支持。
紅綾明白我們的心意,所以她也緊握住了我們的手。
直到這時候,神鷹才轉過頭,向紅綾望來,道:“我和它一起到那山頂去,看看究竟有什麼古怪。”我和白素一起了一口氣,想看紅綾有什麼反應——因為我們明知道紅綾不想神鷹離開,而神鷹的那種毫不在乎立刻離去的態度,也確實令人討厭。他才從一頭鷹變成一個人,紅綾一定有許多話要對他説,他卻完全沒有顧及這一點,我和白素都恐怕紅綾會生氣,對神鷹發作。
卻想不到紅綾聽得神鷹那樣説,只是更用力握住了我們的手,聲音很平靜:“好,一定有許多秘密等待你去發掘,有了結果,請告訴我們。”神鷹和金維齊聲道:“當然!當然!”他們説着,金維向大羊鷹做了一個手勢,大羊鷹騰空而起,雙翅鬨動,帶起了一股勁風,在大羊鷹離開甲板有幾公尺時,金維跳進了那個兜中,向神鷹招手。
神鷹向大羊鷹發出了一陣叫聲,像是在説他本來也會飛,現在只好要大半鷹帶。
隨着那一陣叫聲,他也向上躍起,大羊鷹和他的動作配合得極好,右翅膀向下伸,神鷹雙手抓住了大羊鷹的翅膀,再一個翻身,竟然就騎上了大羊鷹的背上!
大羊鷹發出了一下嘹亮的叫聲,翅膀-動,一下子就飛上了半空。我們抬頭看去,所看到的奇景,簡直難以形容。
金維在大羊鷹腳下,倒也罷了,神鷹騎在大羊鷹的背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奇觀!這種奇景,只有在神怪小説中才有,居然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真是歎為觀止。
轉眼之間,大羊鷹已經飛到那船上,而那船也立刻遠去。
温寶裕悶哼了一聲:“千辛萬苦把鷹變成了人,卻説走就走!”紅綾笑了起來:“從鷹變人,等於是一種成長過程,成的人,當然都難免要遠走高飛。”我和白素聽得她那樣説,都十分安
,因為那表示她也已經成
了,不必擔心她會因為神鷹的離去而情緒不安。
當天我們在海上遨遊了半天,下午才開始回程。
而那偶然的發現,就在回程中發生。
海上有許多小島,船在行駛中,經過了一個又一個,我和白素在甲板上,悠然欣賞海上風光。
突然之間,我指着一個小島問白素:“你還記不記得在這個小島上發生過什麼事情?”雖然只是問白素,可是我在發出問題之後,望向紅綾和温寶裕。他們三人都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記得或者知道在這個小島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有藍絲不知道究竟,她向温寶裕望去,温寶裕道:“這是衞斯理許多奇遇之一,他曾經在這個小島上,見到過一個變成一隻海螺的人。”藍絲“啊”地一聲:“不但各種生物可以變成人,人也可以變成其它生物!”當我看到那個小島,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一件事情時,並沒有想到藍絲所説的那一點。所以這時候聽得藍絲這樣説,我不也叫了一聲:“真是!”我們才經歷了其它生物變成人,以為是萬古未有之奇,可是事實上,如果和題為《貝殼》的這個故事中,所敍述的從人變成海螺結合來看,就可以知道,生物之間(包括人在內)生命形式的轉換,對掌握了其奧秘的人來説,實在是簡單不過的事情。
在《貝殼》這個故事中,我遇到的那兩個外星人,就很容易地把人變成了海螺。
或者説,把一個不快樂的人變成了一隻快樂的海螺。
聽起來很玄,其實那個故事並不複雜,十分平淡,幾句話就可以説完:萬良生是一個富豪,可是他並不快樂,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他遇到了外星人,而他遇到的外星人掌握了生命形式變化的能力,於是在萬良生的要求下,把萬良生變成了一隻海螺。
其中的過程如何,我完全不知道。我之所以有這樣的一個經歷,是由於萬良生的子——一個可怕之極的女人要小郭把萬良生找出來,而小郭又向我求助之故。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這時候因為經過和事情發生有關的小島,所以才想了起來。
而一想起來之後,發現事情和我們最近的經歷可以發生聯繫。
神鷹從鷹變成人,萬良生從人變成海螺,變化的原則是生物之間的生命形式可以隨意變來變去,而且看來宇宙間掌握了這種能力的外星人還不在少數,只是地球人對此還一無所知而已!
這種情形當然令人嘆。
在這時候,我注意到温寶裕好幾次言又止,像是有什麼話要説,可是終於又沒有説什麼。
我沒有追問,因為嘆之餘,我看到紅綾始終神情有點憂鬱,所以我提議:“反正時間還早,我們就在這小島上停一下,或者散步,或者游水,輕鬆一下。”紅綾像是領先知道會有事情發出一樣,突然興致變得很高,立刻高叫:“好極!我先下水,我們在島上會合!”説時遲那時快,她話才一出口,已經奔向船首。我和白素明知道紅綾體質強健、水
極佳,而且又是跟全世界首三名潛水好手之一的穆秀珍學的潛水,就算這小島附近有許多巖
,水
也很混亂,也絕難不倒紅綾。可是我們還是大聲叫道:“小心!”等到我們叫出來,紅綾早就“唰”地一聲,
進了海水之中,等到她再浮上海面,已經在一百公尺開外了。
看着紅綾在海上忽隱忽現,看來像是可以比我們更早到達小島。藍絲看了這種情形,竟然大為羨慕,讚歎道:“她在水裏,就像一條魚一樣!”温寶裕在一旁解釋:“藍絲她不會游泳!由此可知,世界上還是有公平這回事——降頭女王也有不能的事情!”白素笑:“學會水,並不困難。”藍絲笑着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一到水裏,我就六神無主,心煩意亂,
本不能有任何作為。”她雖然笑着説,可是竟然大有恐慌之
,可知她是真正怕水,這種情形很是出人意表,不過當時我也沒有進一步追究,而船在這時候已經靠近小島。
我們下了小艇,駛上小島,我和白素沿着沙灘走,温寶裕和藍絲跟在我們後面。
温寶裕忽然説道:“把萬良生變成海螺的外星人,我看神通比上帝還要大!”不等我問他為何有這樣的想法,他就已經自己解答:“他們把萬良生變成海螺,看來是説變就變,並沒有經過‘複製——加入海螺基因’的過程。”他來到了我的身邊,望着我,等我發表意見。
我道:“我並不知道他們把人變成海螺的過程。”温寶裕對我的經歷像是比我自己更悉,他道:“
據你記述的經過,那類外星人像是在説話之間,一下子就把人的生命形式轉換成為海螺的生命形式了。”我皺着眉,沒有立刻回答。
温寶裕的説法,雖然我不是完全同意,可是我也到,那類外星人把人變成海螺,絕不如神鷹變成人那樣大陣仗,好象也是在很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
就這一點而論,説那類外星人比上帝這類外星人更神通廣大,也可以説得通。
可是要我相信宇宙之間還有比上帝能力更強的外星人,又很難接受。尤其我和那類外星人打過道,覺得他們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當然更難以接受這樣的想法。
所以在想了一想之後,我道:“或許把人變成其它的生物,是由複雜變為簡單,要容易得多。”温寶裕大搖其頭:“非他非也!總之是生命密碼的變更,才形成了生命形式的改變,不管是變過來還是變過去,道理一樣,困難程度也應該相同。”我道:“才不相同。要把人變成狗,再容易不過,只要把他們趕到強權勢力面前,有一類人就立刻變得比狗更加狗!”温寶裕笑道:“你要從心靈和行為上來説,就沒有法子和你再討論下去了。”我哼了一聲,温寶裕繼續道:“單就身體的結構而言,生物其實沒有高級和低級之分——人體的結構複雜無比,狗體的結構何嘗不復雜?就算是海螺,也一樣複雜之極。生命形式的改變,主要表現在身體外形上,所以應該同樣困難!”温寶裕的話,很有道理,所以我點了點頭,同時間他:“你有什麼解釋?”温寶裕揮動手:“上帝確然萬能,可是上帝造人畢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宇宙中各種能力一定在不斷地進步,當年只有上帝才可以做到的事情,現在就可能有許多外星人都做得到,而且可以用更簡單的方法做到。”我在想温寶裕這個假設是不是可以成立,温寶裕進一步舉例:“就像以前,計算機體積龐大,絕非私人可以擁有,可是現在,普遍的私人計算機,功能就超過了那時候的設備。”我還沒有反應,白素已經點頭:“説得有理,在整個宇宙間,科學也在不斷進步之中。”温寶裕得到了白素的認同,手舞足蹈,高興莫名,進一步發揮:“宇宙間掌握了生命形式改變方法的外星人可能已經很多,所以在勒曼醫院的那些外星人實在沒有什麼了不起!至少他們離掌握這種能力還很遠!”他一面説,一面還現出不屑的神情來。
我不以為然:“勒曼醫院那些外星人並沒有説他們有什麼了不起,而我還是認為他們了不起——和地球人比較,他們高明瞭不知道多少!”温寶格並不反對我説的話——事實上,我們的説法並沒有什麼矛盾。温寶裕十分慨道:“真可惜,你當年隨便放過了那類外星人,不然向他們請教生命形式改變的方法,早就可以把任何生物變成人,也可以把人變成任何生物了!”温寶裕唯恐天下不亂的
格真是有點令人吃驚——真難以想象這種情形如果普遍,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我道:“我曾經問過他們如何可以做到這一點,他們説很簡單,只要把生命密碼略加改變即可!”温寶裕瞪大了眼睛苦笑,説起來簡單到了只有一句話,可是做起來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又道:“我始終認為把人變成海螺是一回事,把海螺變成人又是另一回事,其中必定有所不同,絕對不可能完全一樣!”温寶裕想了一想,總算沒有再提出什麼新的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