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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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顏妹子,恭喜了。”長孫義一進門,就鼓譟的大聲嚷嚷。
“有什麼好恭喜的?”正在繪丹青的柳若顏頭也沒抬,持筆仍在畫紙上點着,專注的為將完成的畫做最後的修飾。
“外頭鑼鼓喧天,不是在慶賀你又是今年的花國狀元嗎?”見不到她臉上有半點高興的神,長孫義心想,自己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有什麼好恭喜的呢?”她為完成的畫落款,將筆遞給小翠,一雙幽幽的大眼向長孫義。
而在看見他身後的向雲攸時,柳若顏心中湧起難掩的悸動,他已經有好些子沒來醉君樓,她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不過想起之前的糗事,她又覺得丟臉。
顏若是可以去見他,但柳若顏卻只能苦苦等候,而畢竟她身為柳若顏的時候多啊!她只是想常常見他,卻是那麼難!
向雲攸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她,她那專注繪畫的神情教他移不開眼。外頭這般喧鬧,而她卻只是事不關己的在繪丹青?如今,他更明白她的卓然之處,不就在她那總是怡然自得的心。
好些子沒來看她了,他不知費了多少心神,才能壓抑住自己往醉君樓的腳步。打從亦柔那一番話之後,他便沒再來過了。不過她大概不曾在意他來不來吧!他在心底嘆道。
“不該喜?”長孫義琢磨着她之前的話,馬上恍然大悟。唉!他竟然忘了,若顏本來就不是尋常的青樓女子,怎麼會對這種虛有的名聲到歡喜。對她而言,那隻不過是人們的遊戲罷了,即使她是被眾人推崇的那一個,仍是與她無關。
“雲攸,你好久沒來了。”柳若顏表面裝出平靜,心底卻是波濤洶湧、心緒複雜。
“最近忙。”他怎麼能説自己是不敢來見她?只因為每見一回,心就動搖一分,而他怕自己會守不住不安定的心呀!
“是忙,今天還是我硬拖着他來的。”長孫義在一旁上一句。最近偶爾邀雲攸喝茶他還有空,但每次一説要上醉君樓賞琴,雲攸就説忙了。他是沒有千里眼,不然他還真想看看,這向雲攸是在忙什麼國家大事,會忙得這樣湊巧。
原來還是被來的?柳若顏心下一嘆,她殷殷切切的望眼穿,如今盼到他來了,卻是不得已。難怪古語總有云:自古多情空餘恨…誰要她在意起不該在意的人呢?
“嫂子的身體可好?”她沒問他在忙什麼,忙什麼又豈是她能管的。
“還好。”他尷尬一笑,擔心要是她追問他在忙什麼,他還真答不出來呢!
突然間,長孫義兀自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們兩個同時疑惑的看向他。
“男狀元、女狀元聚一堂,屋中竟有兩狀元!”長孫義難止笑意的回望他們倆,眼中盡是促狹之意。
“你又在胡鬧了,雲攸是真狀元,你怎麼能把我這虛有的名與他相提並論?”柳若顏拿長孫義沒轍,真不知他這瘋癲個何時能改。
“若顏,你怎麼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向雲攸不喜歡她的自貶。柳若顏的文采他是見識過的,要是生為男人,她要考取狀元豈會是難事。
“我長的可是你的志氣,不好嗎?”她以有趣的目光瞧着他。
“不好,你這花國狀元實至名歸,本來就不該看輕自己。”向雲攸認真地道。
他的話讓她一愣,剎那間笑了起來,花國狀元之名對她而言,從來就不代表什麼,頂多是提醒她不得不看清自己仍身在青樓,所以她從不覺得那稱謂值得喜悦。出不得青樓是一種悲哀,她不知道有什麼好恭喜,更不知道這喜該從何而來。但他的話暖了她的心,讓她覺得這稱號有了些不同的意義。
“就是説嘛!你別妄自菲薄,你可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呢!”長孫義和向雲攸有同。雖然她的話總是淡淡的,並沒有太過的自嘲,卻教人有絲憐意。
“説不過你們兩張嘴,不説了。”她一笑置之,不打算和他們討論這話題。
是不是才女又如何?入身青樓,便有那永遠不去的枷鎖,有時她會想,無才是好事吧!雖然古來以為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並不讓她認同,但置身青樓,平庸或許才是一種快樂。瞧醉君樓中其他的歌女,誰會像她如此的善?沒有多餘的思想,就不會那麼深切的明白自己的可悲吧!
“你不打算裝扮?”長孫義狐疑地看向她,今晚她這花魁應該去接受眾人的賀喜,自然需要裝扮得華麗些。
“這樣穿有什麼不好?”柳若顏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繪丹青而刻意簡樸的衣裳。她當然明白長孫義為什麼這樣問,只是故意為難他。
她知道自己今晚就是想避開也不行。不是她不能裝病,只是她不想讓嬤嬤難堪;這花國狀元之名讓醉君樓增光,嬤嬤一定不想得罪今天湧入醉君樓的客人。
她想報答嬤嬤平的縱容,也只有這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