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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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支長長的紅蠟燭在宴會廳正中央燃燒着,會場滿是古古香的中國風味,兩旁懸掛着從各地專程送來的賀聯,其中不乏政治、商界知名人士,顯示出雙方在政商關係上的人脈雄厚。花會長與霍叔正坐在大堂的正中央,等着準新人行禮,完成結婚大典。
尉佐牽扶着披上了紅喜帕的花羽君,緩慢地通過長長的紅地毯通道,不時體貼地幫她拉整行進中的裙襬。原來他不是全然冷漠的人。花羽君心中暗忖着。她知道剛剛樓上持槍一事,他若堅持要懷槍,父親也拿他沒轍,但他卻將不離身的手槍轉給她,無非是想在眾人面前表達他對新娘子的尊重,並明點出從此兩人一體、她不再屬於花會的事實。
然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反駁她父親卑劣的言語,以行動來彌補她自尊心的傷害。
這份情,她會永遠記在心中,至少,她欠他這一次。兩人在遵循古禮的儀式中,正式成為大。雖然花會與龍傳會在本都已有數十年的歷史,但大中國意識還是深植心中,每有幫派大型例會,總免不了將壓在箱底的長袍馬褂穿出來亮相一番。
正因為如此,兩會聯姻更沒有理由採用西式或是式的儀式。就這樣,婚禮決定以中國古禮來拜堂,地點選在高級的西式飯店,婚禮備會的方式以式為主。
一個融合多元民族文化的結婚大典,正式開展與會的賓客早就見怪不怪,注意的是敵對一方的動態。倒是飯店的服務人員全看傻了。
新人在會場前端的長桌中央坐定,菜餚還未上桌,陸續由雙方親友及貴賓發言。
霍叔以男方家長身分發言,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會場內迴響。"龍傳會在本東京紮茁壯,已經有好幾十年的光陰,但卻一直稟持着傳承中國血脈與發揚中華神的理念,無論是治持幫派的家規、組織的文化,甚至是配偶的選擇,都必須是百分之百的中國化。"龍傳會子弟聽過類似的發言已不下數百遍,但一提及"中國"兩個字,仍是自傲地抬頭,因為這是全幫會的驕傲。
"今天,龍傳會全體子弟非常興奮,看到我們的會長終於找到合適的對象,訂了終身,現在,先讓我們敬這對才子佳人一杯,幹了。"説完,所有龍傳會的子弟舉杯向斯人致敬,每個人仰頭一口飲乾杯中的烈酒,隨即將酒杯摔在地上,只見塑膠製的杯子在厚重的地毯上彈跳。一向講究豪帥氣氛的兄弟覺得不夠快,紛紛舉腳踩碎杯子。
此起破落的碎片聲嚇壞在場的服務人員,個個目瞪口呆地對視。
霍叔意猶未盡,再次舉杯面對花會。
"龍傳會掌關東,花會握關西,多年來分治兩地。現在,藉由這樁聯親,將來不再分彼此,讓我們一起統合,稱霸本。"語畢,又率領眾兄弟豪氣地幹了酒。
花會長適時地出聲回應,説着場面話。"我是不曉得別人怎麼想,但尉佐這個女婿我是愈看愈順眼,他接掌龍傳會三年,我們也看到龍傳會在他的治理下益茁壯,對這麼一位有才能又能幹的女婿,我實在是沒得挑,這樁婚事不僅是一段良緣的開始,同時也是新局面的開端,現在,讓我們一起來預祝光明的未來。"主將表面熱絡的話語,帶動了現場的氣氛,雙方人馬漸漸地開始社談話,笑聲、敬酒聲不絕於耳。服務人員開始上菜沒多久,現場就有人起鬨。
"掀頭巾,我們要看新娘…
"是呀,否則她怎麼吃飯呀!"這句話倒是打醒所有籌備婚禮的人,因為沒有人想到蓋着喜帕的新娘要如何進食。
尉佐對眾人的要求微笑以對,他知道他們一天到晚在外面對險惡的環境,難得有這機會可以放縱。他輕柔地將花羽君的身子轉過來,兩人面對面,他伸手掀起她的喜帕。
花羽君抬眼望他,看見他清澈智慧的目光,她輕輕地對他説了聲"謝謝"。尉佐微微地抬後,領悟到她指的是剛剛在樓上解危那一幕,以微笑接受了她的。
這時,賓客的情緒更加高昂地高喊着:"來一點西方禮儀,新娘子親新郎,怎麼樣?"這個提議馬上獲得在場人士的一致贊同,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地暗鬧。
尉佐用眼神詢問花羽君,見她沒有反對之意,大方地將臉傾過去。
"唉呀,看不到,站起來才看得到。"會場後面響起抗議的聲音,不乘機折磨這對新人似乎覺得過意不去。
尉佐順從賓客之意,拉着花羽君一同起身。花羽君可以覺到沉重的手槍在她禮服內襯中摩擦,她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為什麼父親要在她的房們裝設金屬探測器?她直覺地觀望一下現場,瞥見尉佐右後方有人影在快速地移動。不假思索地,她急忙伸手進去要掏手槍出來給他,無奈,窄小的袋口及遮住手腕的過長袖口,阻礙了她的行動。她着急地望着尉佐,卻見他閉上眼彎朝她靠來,兩隻手緊搭在她的手臂上,在她可以出聲警告之前,他的手蓋住了她。
現場響起如雷的鬼叫聲,夾雜在其中的是,一記尖鋭的開槍聲。即使不易分辨,但花羽君仍是聽到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朝尉佐撞去,將他撞倒在椅子上,用自己的身體疊住他。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尖叫聲此起彼落,雙方人馬快速地又成對峙狀態,各有人員衝上前來。
霍叔將花羽君的身體抬起,她一張眼就看到血從尉佐的右側太陽涓而下,他面蒼白,嘴微張,眼內有痛苦的神。霍叔用力將她推到一旁,傾身檢查尉佐的傷勢。子彈穿過他的頭側,傷勢十分嚴量。
"找…找他過來…快…會長…不能沒有…"尉佐用力地發聲,卻只是片段的耳語。
霍叔皺了皺眉頭,無法馬上理解他指的是誰?"誰?要找誰過來?"尉佐痛苦不堪地閉上眼瞄,又奮力地張開。"找他一定記得"隨着他的力氣耗盡,那人的名字無聲地消失在他的裏,霍叔看到了他的嘴形。
尉佐的頭無力地倒向一邊,花羽君眼睛大張,面無表忙地看着躺在霍叔懷中的丈夫。太晚了,一切都怪她,如果她能花點心思去揣測父親的怪異行徑,如果她能早點掏出手槍,或者如果…現在,一切都太晚了。她欠他的人情,永遠沒法還了。
"他死了嗎?"花羽君的聲音細小如蚊,沒有顫抖、也沒有恐懼,她已經習慣在任何時候都保持着堅強的外表。
霍叔聞言抬頭怒視神她,大聲他説:"還沒。"花羽君鎮定地站着,打直了桿,她知道龍傳會的人會將這筆帳算在她頭上。若找到證據顯示是她父親策劃的,她肯定被視為謀害親人的幫兇,若找不到證據,也會視她為掃帚星,還沒過門就克了夫家。
霍叔隨着救護人員要離開現場,威嚴地注視會場兄弟與花會的人馬。從事件一發生,他就不斷地聽到花會長鬼哭神號似的為他的女婿叫屈,還大聲地發誓要揪出兇手。
"今天就此散會,所有龍傳會的兄弟不準擅自行動,等候四大天王的命令,否則死罪一條。"事情發生得太快,他無法確定是否為花會所為,總會想辦法查出來的。好不容易出現和平的曙光,現在不是雙方火併的時候。他現在必須爭取包多的時間來佈局,不能讓會長過去的努力一下子全都白費了。他帶着怒氣地看了花羽君一眼,叮嚀屬下。"送會長夫人回府邸。"他必須借這個理由扣押她,一方面當做人質,一方面也可以查出她是否為幫兇,但最主要的,還是暫時維持聯姻的事實讓花會無法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