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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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着男人爬上二樓,一時間,余文音被四周的擺設給震懾住。
樓下、樓上的裝潢全是走極簡風格。一樓尚有區隔出客廳、半開放式廚房以及其他房間,二樓卻全數打通,只留着一間浴室。
三十多坪的空間一覽無遺,四面牆上開着三扇大窗,擺着一張kingsize的大牀,矮櫃上架着一台四十二吋的晶電視,加長的l形胡桃木桌質地十分細緻,桌上放置着兩台銀白的蘋果電腦,牀上還隨意擱着一台筆電,而最靠近樓梯的窗子下有一張看起來很能唬人的專業設計工作台。
微傾的枱面上攤開三、四張圖稿,余文音秀眉微挑,下意識瞄向那些畫着平面和兩點透視的稿件,眸光又掃了眼電腦晶螢幕,未關機的螢幕上秀的是3d設計圖,她看得其實不很懂,但新鮮的。
她注意到,有兩張已完成的圖稿的右下角空白處,潦草地簽着…seanb。?
是他的簽名吧?
唔…情況真是前所未有的詭異啊!她拿他當墊背,害他受了點傷、她和孩子們“借”他的大狗去玩、她送鬆餅給他、她堂而皇之地踏進他的地盤,而她竟然還不曉得他究竟姓什麼、叫什麼?
原以為和他這位“夏天叔叔”不會有集,哪裏想過距離一下子拉近,像坐雲霄飛車般,壓抑在心裏的好奇也隨着這樣的變化急遽膨脹、起伏俯衝,快得教她惑,且,措手不及。
男人此時走出浴室,手裏拿着急救箱,她側眸,與他難解的深瞳靜靜對上。
“原來你是室內設計師啊?”她沉靜臉容微微綻笑,主動接過急救箱擱在胡桃木桌上,打開。
他眼底迅速地刷過異輝,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按着她的意思乖乖坐在工作椅上,提供手臂上的幾道大小擦傷由着她處理。
挾起葯用棉花,沾着適量的消毒水,余文音小心翼翼地拭着他的傷處。
他手肘的擦痕最嚴重,一沾到消毒水立即冒出好多細白小泡泡,徹底把細菌殺光光,但他真沒痛覺似的,四平八穩地坐在那兒,眉梢動也沒動一下。
“seanb。?有中文名字嗎?”她問得很不經意,小手仍細心照料着,擦掉小泡泡,再一次消毒殺菌。
屬於她身上的馨香攻陷他的嗅覺,沉好一會兒後,他才抿抿道:“尚恩。高尚的尚,恩惠的恩。傅尚恩。”語調低緩得可以,像是經過幾番掙扎,才勉為其難回應。
“傅?”余文音對他略顯冷漠的態度不以為意,微乎其微地挑眉,嘴角有着俏皮的弧度。
“唔…sean和尚恩是很搭啦,但如果我沒記錯,b。應該不會是‘傅’的縮寫吧?”又靜了整整三秒。
“bruce。seanbruce。傅是我母親的姓氏。”余文音恍然大悟。
她記得表姐之前提過,這棟海邊的白小屋原先的屋主就是姓傅,後來遠嫁美國長期定居了。
所以,他是屋主的兒子,每年夏天固定回到這兒度假嘍?不過她不太明白,若純粹真為度假,為什麼還帶着一大堆工作同行?
另外,台灣夏天的太陽其實毒辣得很,他就從未考慮到其他不燥不悶又不太熱的度假勝地享受假期嗎?
已連續四個夏季了,他獨自一個人回來這裏,是因為這片海給了他豐饒的夢嗎?他究竟為什麼連?
好奇啊,萬分的好奇。她不由得苦笑,要再回到像以前那樣拉開距離、靜靜旁觀的模式,真不容易了。這算得上是她向來保守的格里,一次不定吧?呵~~就當作多認識一個朋友,也沒什麼不好啊,不是嗎?
“這屋子是你母親的吧?我聽説,她年輕時候住餅這兒,後來移居國外了,這些年怎麼沒想跟你回來看看?”她聊天般地問着,邊在他傷口上抹了軟膏,貼好ok繃。
“我母親好幾年前就逝世了。”他靜謐謐地説道。
余文音一愣,站直身軀。
“我…對不起…”他面無表情,側臉線條十分好看,如一尊五官比例勻稱的雕塑。
不知怎地,她的心擰了一下,有些難受。
彼此間靜默着,他瞄向處理過的手肘,又望着怔怔立在身側的她,低道:“謝謝。”
“啊?喔!”她頓時回神,忙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