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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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白仍是不安，這刺史大人看來似乎有些不是很可靠，教人難以信任。她無法不注意到，縱然他叫魏嚴重新跪下，嘴裏可還是尊稱他為大人。

“咳嗯。”刺史大人輕咳兩聲，重新在位子上端坐好，再次瞧向那肥得直顫的珠寶商，再問:“景臨，本官問你，四月前，此女是否曾攜一翡翠雕件來售求現？”

“這個…”景臨小小的眼珠子，瞧了下魏嚴和白，抖着肥，看着案後幾位大人説:“回大人，當是如此。”白一怔，瞪着那富商看，她是見過他，可從未與他易過啊。

“那是何月何？”

“七月十九。”

“民女白，你作何解釋？”

“回大人的話，白確曾見過景臨，但七月十九，白整天人在應天堂為人看診，堂內簿記皆有所登。”刺史大人聞言，瞅向蘇小魅，“蘇將吏，簿子呢？你可有同應天堂搜來？”蘇小魅將搜來的簿記呈上。

刺史大人將應天堂的簿冊翻開，上頭確實一一登記年月，以及當看診人為何，人數多少，家住哪裏，為其看診的大夫是誰。

“景臨，七月十九，白確是在堂看診呢。”景臨額冒冷汗，“是小人記錯，可能、可能是二十。”

“七月二十？”刺史大人揚高了眉，再翻一頁，道:“二十那白在替王婦阿霞接生。”

“那二十一？”景臨抖着臉，試探的問。

“王阿霞難產，生了兩夜。”刺史大人告訴他。

“咦？呃，那個…二十二呢？”景臨肥臉煞白，抖着再問。

“你要不要乾脆我告訴你她哪不在啊？”刺史大人一擰眉，不耐煩的道:“你到底是記不記得啊？”

“那個，這個…”景臨掏出手絹，猛擦額汗，吐吐了半天，吐不出個所以然來。

湘陰縣丞見情況不對，忙回身嘴:“大人，簿記為人所寫，皆有可改，要仿一本，也不是難事。”

“啊，對，你説得對。”刺史大人恍然，指着那縣丞笑道:“也是啊，仿一本是不難啊。”白心再一沉，卻聽蘇小魅開了口:“大人，既是如此，或可請人召來王阿霞問問，婦人產子，又是難產，王婦必記得產子是何時。”

“唉呀，蘇將吏説得也是。這法子好。”刺史大人説着，再同長史示意，道:“長史，去看看王氏阿霞——”他話未完，府外已有一婦人舉高了手，道:“這啊這兒！大人，我便是阿霞呀，大夥兒讓讓、讓讓啊！讓我過去，大人在叫我呢！”人們一聽，立即讓出了位，讓那婦人過去。

熬人手中懷抱一娃兒，在大夥兒的幫忙下，終於擠進了廳裏，她揮汗如雨的道，“唉呀我的娘啊，過這街，還真比生孩子累。”此話一出，教人們又笑出了聲。

她抱着孩子，三步兩並的穿過大廳，一下子跪到了白身旁，硬生生將那肥胖的珍寶閣大老闆，擠到了一邊。

“白姑娘，你別怕啊，阿霞我來給你作證。”白一愣，怎樣也沒想到會看見這婦人。

熬人氣沒過來，就朝案後的幾位大人道:“大人，我就是王阿霞，我手中這孩子，便是白姑娘接生的，生了我兩夜呢，我可不會忘的。”

“你孩子幾生的？”刺史大人問。

“回大人，二十至二十一。”湘陰縣丞臉一變，不甘，再問:“早上還晚上啊？”阿霞振振有詞的道:“二十一早天未亮就開始疼，我家男人趕緊跑去應天堂，白姑娘辰時便趕來了，一直到阿霞二十一晚上，生出我兒阿大，可一步都沒離開過。”

“你確定嗎？”華容縣丞問。

“當然確定。”阿霞點點頭。

“王阿霞，你要知道作偽，可是有罪的。”刺史大人問。

“我知道。”阿霞抱着孩子道:“可阿霞沒有説謊，我們全村的人都可以為她作證，她那兩確實在我們那兒待了兩夜，可沒空跑來嶽州城，同這吃得腦滿腸肥的大爺買賣呢。”

“是啊，咱們全村都可以作證的！”一時間，廳外有一小羣人跟着舉手嚷了起來。

“咱們都能作證——”而景臨被她一説，臉頓時漲成了豬肝，也嚷嚷:“你説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