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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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兒?你何時來的?”父皇皺眉,神很沉鬱。
“老奴長生,叩見殿下。”幾乎是同時,王振也拖了長音,轉身施禮,不過不同的是,他嘴裏説叩見,實則,身子連動也沒有動,頭也不低,不過眼皮下垂而已。
“兒臣剛到,就是王公公在講,他為父皇籌劃的三個方面的時候到的。”我笑,幾步走到御案前。
父皇看了我兩眼,終於在已經擬好的聖旨上用了玉璽,然後,王振告退,殿中便只剩下我們父女。
“寧兒,其實父皇可以堅決不答應的,這樣一來,你也不必受這樣的委屈了。”父皇説“是父皇沒有用,保護不好你。”
“父皇何必這樣説,這説不定,不是一件壞事。”我安他“那老狐狸心滿意足的時候,就不會再生出其他的差頭了,國家用人之際,暫且如此,以後還會有其他的法子。”父皇不再説什麼,只是拍了拍我的頭,長嘆一聲。
回到寢宮,逸如已在等我了,依舊是在他最喜歡的花樹下,不過卻沒有彈琴,而是自己琢磨着一局殘棋。
那是我們昨天沒有下完的,當時我錯下一字,本來已經站了上風的棋局便被他扭轉了,習慣的耍賴,若是從前,逸如定然會讓着我,讓我揀回下錯的,重新來過,但是昨天他偏偏不肯,於是我就不肯再玩了,自然,棋局也就沒動。
逸如今天坐的,是我昨天的位置,持的,也是我昨的黑子。
“一個人下棋有什麼意思,我們重新再戰好了。”我覺得對逸如很愧疚,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穩穩娶到我的時候,我卻忽然應允了要招這次文、武比試中獲勝之人為駙馬,我不知道自己答應的理由是不是如自己剛才想的般充分,亦或是,我的心還沒有定下來,她還不甘於就這樣平淡的嫁為人?
伸出去要揀棋子,順便攪亂棋局的手,被逸如握住了,他輕輕將一枚黑子放在局中,瞬間,白子大亂,勝負高下,竟又有了巨大的轉折。
“永寧,你看,昨天你只要在想一會,一切就會不同的。”逸如笑着看我,卻並不放手。
我一愣,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看他,卻覺得他一派平和,與平時並無二樣。
“逸如…”我想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事情,想對他説對不起,然後問他會不會去參加這次的試考。只是,他卻不讓我説下去。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去。”他説“我不想再退了,何況,我未必輸給他。”一時,樹下忽然的靜了下來,只有我們的呼聲,彼此相聞,逸如的手緊緊握着我的,直到我焦躁了幾天的心,終於恢復了平和。
事情不會因為我擔心,就不繼續發生,自從我病好之後,出入宮廷就更加輕鬆了,開始王振的人仍舊整裏在背後鬼祟的跟着我,不過時間久了,也對我每天出宮後,幾乎一模一樣的行程趕到了厭倦,開始自己找地方偷懶去了。
我的去處基本是固定的,茶樓、市場,飯館,逸如、文彬和簡芷輪伴着我,一路吃喝玩樂。
最近,京城的市井中,人們談論最多的是蘭苑裏的花魁蘭心姑娘,因為蘭心閉門謝客已經有幾個月了,不少京城的達官顯貴,捧金捧銀的去了,卻本不得其門而入,即便是京城中的文人們,也不再能憑一副對聯,進入那幽雅深沉的蘭苑了。
“媽的,當了子婊還在這裏立牌坊,老子聽説這蘭心美得很,特意找了個善對對子的書生,老遠從河南帶回來,花了多少銀子,這娘們説一句不見客,還真就敢把咱擋在外頭,等…”不待他説完自己的豪言壯語,飯館裏的夥計已經湊過來,一把按住了這客人的嘴。
“呸!呸!呸!你幹什麼,就這樣亂摁?”客人火了,一把推開伙計。
“得罪了,您哪,一聽口音就是外地人,不知道這京城有京城的規矩,有些話,是聽得説不得,有些話,是連聽也聽不得的,這事是…的。”説到後來,夥計是湊到客人的耳邊,這樣那樣的説了一番。
“嘿…”客人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尷尬,聲音有些發顫,胡亂的唸叨了兩句話,就飛也似的跑了。
[正文:第三十八章]“如今這是怎麼了,忽然一個青樓裏的姑娘也能引起這麼大的反應,街上的人都吃飽了撐着了嗎?”剛吃了紅燜牛,剔着牙的王簡芷冒出一句,同時,鼻子裏還發出不屑的哼聲。
“聽説哪個叫蘭心的姑娘,可號稱京城第一美女,而且她的蘭苑也不是普通的青樓,”徐文彬回了一句。
“青樓就是青樓,能有什麼不同?”文蘭今天也在座,聽了文彬的話,撇了撇嘴。
“蘭苑有一個與眾不同的規矩,就是無論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憑你再有權勢、金錢,要進這蘭苑的門,都要在大門口一眾上聯中挑選一條,對仗工整合了花魁姑娘的心意,不管有錢沒錢都可進入;否則,雖有千金,亦不能得其門而入。就是這規矩,傾倒京城無數才子。”文彬好心的解釋,卻又尷尬的收口,因為不止是文蘭,還有文芝、簡芷和我,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這個…我也是聽説的。”
“誰知道你是聽説還是自己本就去過。”文蘭本來挨着他坐,這時忽然起身,推了推她姐姐,硬擠到我們的椅子上,她這一動,文彬臉刷的就紅透了,嘴上只反覆説:“這些年每天都在一起,怎麼…我哪有…我…”
“呸!誰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文蘭啐了一口,見他的神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文彬也不再多説,只專心對付眼前的茶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那蘭心身後的人,是睿思,只是,他不説,我也不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