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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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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六章]這一個除夕,過得中規中矩,除了少了睿思他們六個人的陪伴之外,一切都同往年一樣。因為正月裏封了印,沒有什麼國事好處理,父皇除了常規要在宮裏設的宴席外,還叫人到坊間去尋訪,一連幾天,找了不同的雜耍班子到宮裏獻藝,我對這些一貫沒有興致,除了第一天略坐了一會之外,其他子就推説受了風,不肯再去。

過了正月十五,看了花燈猜了燈謎,宮裏重又開始為我的婚事張羅,這期間,簡芷來看過我幾次,每次總言又止,直到我婚禮的前兩,才趁左右無人,對我説:“你該單獨見一次逸如的。”是了,這些子,他們要來時總是一道來,去也一道去,雖然見過幾次,但周圍來往的人太多,別説一句話,就是一個眼神的也是很困難的,何況,我也在刻意迴避他。

逸如不同於睿思,因為逸如在我心裏,一直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情,究竟是愛情多一些還是親情多一些,我只知道自己喜歡呆在有他的地方,因為那樣會讓我覺得心裏平靜也安穩。

我曾經毫不懷疑,他會是那個最後與我攜手到老的人,我曾經以為,我們會一起相依着走過這漫漫人生,然而,一切卻在瞬間就變了,只因為一句可笑的預言。

逸如是那樣一個温潤的男子,即便是如今,仍舊可以用最温和而包容的目光注視我,仍舊可以對我出恬靜温暖的笑容,仍舊…一切的一切,讓我無法面對他,面對他從不言語,卻無處不在的深情。

“見到他,我能説些什麼呢?”我看着簡芷“我對他説,我要嫁給別人了,所以,你不要再這樣自苦了,你是個好男人,將來一定能遇到一個好女人,然後,過幸福的子,現在,忘了我吧,就當我們重來沒有見過,你要我對他説這些嗎?”簡芷默然,半晌搖頭。

“你知道我其實是個人,不懂怎麼説話,但我就是見不得你們這個樣子,在人面前,一個個都沒事人似的,該説就説、該笑就笑,可以背了人,一個個愁苦得好像周圍的人都欠了你們幾萬兩銀子似的,一個是這樣,兩個是這樣,三個還是這樣,有什麼話不能拿出來坦白説?就像我對文蘭説‘我知道你不是頂喜歡我,但是我頂喜歡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就只對你一個人好,你嫁給我,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你讓我站着我就不會坐着,你如果還是不喜歡我,那我就認了,我去向皇上請罪,請他收回成命’一樣,話説開了,大家心裏就都有底了,知道一件事情自己到底要不要做。”

“那你這樣對文蘭説了,她怎麼答覆你?”我被簡芷的話得一時哭笑不得,本來該是最傷悲的心情,被他後面的半段話完全打亂了程序和節奏。

“她説就沒見過我這樣的人,傻得讓人無話可説。”簡芷想了想“她還説,要是我敢去找皇上悔婚,她就死給我看。”一想到上次見面,文蘭的神氣,我暗歎,難怪她想得明白,原來中間還有這樣一段曲,這樣看來,他們這段姻緣也算美滿,只希望他們能過得真正幸福,連我們幾個人的份一起,幸福着過下去。

“殿下,咱們一塊長大,這些年裏,我看得明白,你並沒把我們當奴才下人看,我們也不把你看成外人,我雖然笨也明白,逸如和睿思對你的心是一樣的,不過睿思任一些,他喜歡你,你對他好一點,能讓他高興半天,你不理他,他就折磨他自己;逸如不一樣,他習慣了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什麼都不説出來,這次他承受得太多了。他知道比武的時候,睿思有意讓了他,但是他卻沒贏過姓陳的小子,他一直很自責,他覺得是他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沒能像他答應你那樣,給你幸福,你沒有在晚上去找過他,如果你去了,你也一定像我這麼難過,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逸如,喝得爛醉,一個人坐在屋頂上,傻乎乎的看星星,睡着了也不安穩,只叫你的名字,説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説,他對不起你。真的,你去和他説些什麼都好,讓他別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再這樣他就真撐不下去。”簡芷説着説着,就坐在我面前哭開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頭回看見他這樣的沒有形象的大哭,一時間,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這麼大人了,這樣的哭法,要是文蘭看見,怕是你不去悔婚,她都要去了。”就在我看着簡芷痛哭的時候,有人掀了簾子進來,聞言,簡芷哭聲頓止,臉上一時紅了一片,神情有些扭捏,而我,則很慢的站起回身,到能面對他的時候,方才説:“逸如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進來?”

“你們説,我有事先走了。”簡芷也站起來,不知道是被兄弟看見自己哭得毫無形象覺得沒面子,還是想讓我們單獨説幾句話,匆忙的就抓起丟在一旁的斗篷,轉身出去了。

“其實,事情不像簡芷説的那樣,我——”逸如在門口站了一會,終究沒有走近“我不知道該怎麼説。”

“我明白的,”我點頭,很多事情,千頭萬緒,該從那裏説起呢?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又如何能知道呢?

“陳風白少年英雄,氣概非凡,當時我盡了全力了,輸得心服口服,”逸如想了想説“永寧你很聰明,只是你把很多事情看得還是太簡單,以後我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你只能自己多留意了。”

“幹什麼一個一個來了,都説這麼傷的話,好像這輩子再不能見了一樣。”我轉身去拿桌子上的帕子,藉機去擦眼中的淚水“逸如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將來無論我們際遇如何,你都不會遠離我的,即便…即便是現在,我們難道不能還像從前一樣嗎?”

“傻丫頭,我們當然還同從前一樣。”逸如笑了,眼中有一瞬的傷悲“一切還和從前一樣,我保證。”[正文:第七十七章]婚禮終究還是如期舉行了,那一天,我只當自己是參加軍訓了,別人怎麼説,我照做就是,不用思考,只需要服從。

上了轎向宮門外走的時候,我悄悄揭起蓋頭又掀開轎簾,回首時以為自己會淚滿面,為了即將要離開的家園,但是,沒有,一滴眼淚也沒有,反而是有一種輕鬆悄悄湧上心頭,覺上,好像掙了一段一直纏繞在我身上的枷鎖一般。

目光轉而向前,陳風白騎着馬,正遙遙的走在前面,火紅的禮服襯着棗紅的胭脂馬,在乍暖尤寒的風裏,迤儷向前,不像是娶,倒有些湖畔觀魚賞花的覺。

縮回手,任自己沉浸在這一片妖嬈的紅中,轎子在行走間微微上下起伏,就如同此刻我的心情一般。

在這暫時與周遭隔絕的小空間裏,我想着這人生每每的總是出人意料的,就比如當年我就絕對沒有想到,有朝一,我會嫁給陳風白,明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這麼陰錯陽差的被綁在了一處。

忽然想起從前看的一個關於月老的故事,説的是一個年輕人在月下遇到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老人正在翻看一本書,而老人的行囊裏,還出許多的紅繩,這年輕人覺得奇怪,就上前去問個究竟,老人告訴他,書裏寫的,是天下男女姻緣的大事,紅繩是用來拴夫兩人的腳。任憑男女兩家有深仇大恨,分處天南地北,只要將這紅絲線一系到雙方的腳上,最終必會結成美好的姻緣,而且無法改變。從前我一直把這個當成個遙遠的傳説來看,直到今,方才有些體會出其中的滋味,姻緣天註定,所以不論我有多少次嫁給逸如的機會,到了最後,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出來,而這些事情,明明看起來,只要我堅持一下,或是放棄一些,就能夠改變結果,但是,我卻也總有許許多多的理由,讓事情變得順理成章。

始信姻緣由天定,我默唸這句話,看着佈置得紅成一片的新房,以及桌上光芒搖曳的龍鳳喜燭,獨自出神,直到守在外面的疏荷提高了聲音説了句:“駙馬爺來了。”我嗖的把蓋頭重又拉下來,遮住了眼前的一方天地,端正坐好,耳邊只聽見房門咯吱的響了一聲,有人走了進來,接着,房門又被人咯吱一聲關了。

到了此時,才覺得有些緊張起來,活了兩輩子,嫁人還是頭一遭,嫁的是一個説不上悉,卻也不陌生的男人,説來好笑。

我靜默的等了一會,屋子裏安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倒彷彿本沒進來人一般,再等,還是沒有一點聲響,忍不住又掀開蓋頭,才一抬頭,就看見陳風白也是一身喜服,大紅一團的站着,背抵着門,正安靜的看着我,眉宇間,難辨憂喜,見我看向他,才悠然一笑。

我看着他,用力回憶方才他一閃而過的神情,只是,速度太快,我彷彿看見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看到。

“蓋頭應該等我來掀的。”在我思索之時,他已經走近,重新放下蓋頭,然後用秤桿挑起。

“蓋這東西,原本是男女兩個人都沒見過,盲婚啞嫁,用來遮掩的,省得男人先見了女人,女人先見了男人,彼此全不對眼,把婚禮攪翻天,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何必如此?”我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

“蓋頭掀開,新郎看到新娘,原本該是柔情似水,佳期如夢,我的公主殿下,您就不能解一次風情?何必這樣煞風景呢?”陳風白也笑,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一邊丟開秤桿和蓋頭,重重的坐在了我身邊,同我一起看着桌上燃去大半的紅燭。

夜漸深沉,折騰了整天,我開始覺得頭昏昏的,眼皮也親密的粘向一處,一旁陳風白卻是異常的沉默,我側眼偷看了他幾回,卻見他只是凝視燭光,臉上連半點表情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