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四十一章獨自淒涼人不問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最後那拼命一招雖然半途住了,但妄自催動真力的後果依然不是我現在的身體能承受起的。

我舉起袖子,冷冷將角血絲拭了,冷冷看向對面的朱高煦。

和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徐景盛。

那個瘦弱的青年,在我眼裏一向都是個掛着討好而微帶畏怯的笑容,毫無貴族公子跋扈氣焰,卻也無堂堂男子硬骨風朗的人,然而此刻他的憤怒竟至令我驚訝而陌生,額角青筋畢口氣息起伏,滿目裏都燃燒氣憤的烈焰,對朱高煦陰沉冷冽的目光絲毫不懼,硬碰硬的目光相擊。

他毫無防備的衝到朱高煦面前,直指他鼻尖,氣得連手指都在顫抖,聲音彷彿自齒縫裏擠出:“你…你怎可如此無恥…”我閉了閉眼,輕咳一聲,何必和一隻豺狗討論無恥與否的問題?我關心的是,他一個人來的?

如果是這樣,徐景盛如何是朱高煦的對手?

果不其然,朱高煦看見徐景盛不過單身一人,立即冷笑起來,斜睨了徐景盛一眼,輕佻一笑:“表哥,這不是你該多的事,還是一邊歇着吧。”單手一揮,便將單薄的徐景盛撥到一邊,踉蹌了好幾步才停了下來。

我皺眉看着徐景盛險些撞到了樹,好不容易才站穩了,扶着膝蓋狠狠氣,看樣子朱高煦的手上用了真力,難得這呆子卻不知難而退,緩過氣來立即努力直了,竟似再次上前。

我微微一嘆,眼光一掠,林外依舊無人,略一沉,手腕一振,銀絲刷的被我抖成劍似的筆直,寒芒一閃,遙遙指向對面的朱高煦。

晚風起了,月自天幕深處遙生,冷光遠遠過來,映着我立得直直的倒影,輪廓裏勾勒一絲軟弱也無的堅定,我的聲音比那月更冷上幾分:“朱高煦。”他冷笑,神情裏亦無畏懼,依舊的悍然而凌厲,目光卻已從先前的灼熱轉為幽冷,微微傾着頭,看我。

我一字字清晰的接下去:“今之事,死仇已成,從此再無姐弟之義,只有不死不休,現今你已無法再動我,然我也殺不了你,但我們之間的事,總是要了結的,如此,你可敢與我立下賭約?”他笑,眼睛裏卻沒有笑意:“我從沒認過你這個姐姐,不過,你確實比我的姐姐們強上許多,嘖嘖,換成她們,這會子她們會怎樣呢?尋死覓活?哭喊着不計生死的拼命?”長直的銀絲穩穩的指着朱高煦的咽喉,我笑:“你不配我尋死覓活,更不配我罔顧命與你相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急什麼。”他神裏微微的驚異,輕輕一笑:“我對你的興趣倒是越來越濃了,現在看來,你還真有點父王的風範…説吧,賭約是什麼?”我牽起一抹寒洌的笑意:“死。”他眼瞳一縮:“你想我死?”我深深看他:“你陰狠,狂傲,囂張,霸烈,桀驁不馴,你這樣的人物,想必不甘心屈居世子之下,將來只能做個閒散郡王吧?”他不笑了,皺眉看我:“你想説什麼?”我面平靜,手腕堅如磐石:“你這樣的人,必然野心,視霸權偉業為一生夢想,而我和你賭的,就是要讓你的夢統統在我手中破碎,我要你跌落,趴下,被踩至泥潭,永生不能掙扎得出。”微微一笑:“那樣,對你來説,一定比死還痛苦吧?”沉默。

聽得見夜風悠悠,飛鳥往還,翅尖擦過樹梢的細碎微響。

半晌,狂暴的大笑突然響起,驚起宿鳥無數,撲啦啦衝上星光閃爍的夜空。

笑聲裏,朱高煦似是好笑得不能自抑,連話也説不完全:“好好…好大的口氣…哈哈…哈哈哈哈…就憑你?”説到最後三個字,他的笑聲忽然收了,語調一變為狠厲冷靜,幽幽的看着我,月下雪白的牙齒閃着猙獰的光,望去猶如待噬的餓狼。

我絲毫不懼,靜靜道:“對,就憑我,夠了。”他偏了偏頭,仔細看了我半晌,似在琢磨我的言語神情,良久,扯起嘴角:“狂言誑語我聽的多了,一概笑話論之,不過今天我倒覺得,以你的穩沉冷狠,未必是玩笑呢…”陰陰一笑:“既然不能小覷你,那麼,我不如現在就殺了你!”喝聲裏,他身勢暴起:“本郡王不逞英雄,只有蠢材才會留下後患!”我橫臂一挽,銀絲光芒暴漲,如幕般擋在朱高煦起的身形前:“朱高煦!聽見那邊的動靜否?護衞們已趕來,你要在眾目睽睽下,被人看見殺了你的姐姐,和你的表哥,魏國公之子徐景盛嗎?”他身形一僵。

我冷笑:“你若殺了徐景盛,這個世子位,你也永遠別想了!”宛如一語戳破了他膨脹的氣勢,朱高煦悻悻落地,烈火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你這賤人!

”我眼光一掠,已看見護衞們的身影出現在林外,疾聲道:“且看誰輸在最後!朱高煦,今我若叫破你,不過最多換來你小小懲戒,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留待後,親眼看你的下場!”手腕輕輕一抖,銀絲光芒閃回,重新纏繞上我的腕間,我對一直滿面驚震之注視着我們的徐景盛微微點頭:“大恩不言謝,容圖後報!”也不多留,轉身便走——直到出了林子,我的冷汗才忽的一下冒出來,立時濕了全身,斷了的指骨的疼痛此時才被我省起,越難耐,我靠在牆邊,咬咬牙,左手握住右手,手指用力,黑暗裏響起極細微的咯嚓輕響,被扭折的指骨已被我生生復了位。

頓時又是一身大汗,濕了我剛稍稍幹了些的裏衣。

舉袖拭了額間豆大汗珠,我息少頃,慢慢向碧軒走去,儘量選了守衞單薄的僻角處走,我這副狼狽模樣,不想被人看見。

短短裏許路,直走了多半個時辰,其間汗水淋漓,腳步踉蹌,卻終究是到了碧軒院門外。

算算時辰,沐昕也該醒來了,我深了口氣,再次淨了淨臉,將衣袖放下遮住手,又理順了微亂的頭,擺出微淡的笑容,抬步跨進了院內。

院內很安靜,靜到風定了,猶聽到花落的聲音,夜蟲依然在鳴,卻越覺得這院子無限空幽。

然而卻是有人的。

那白衣少年就直直坐在院中石桌旁,神平和,彷彿正靜靜看那青苔深院,聽那夜來長風,似是在微微思索,又似是什麼都沒想。

聽到腳步響,他抬起頭來,目光裏頓時過驚喜之,長身而起:“懷素,你終於回來了。”我一笑,努力掩飾那份深入骨髓的疲倦:“你怎麼還沒回去休息。”沐昕臉比月更蒼白,卻也在若無其事的淡淡微笑:“子時還未到呢。”我微帶得意的掏出那個小包,對他晃了晃。

沐昕長眉一揚,不愧自幼有神童之稱,立即就猜了個明白:“千年鶴珠?”他素來清冷,此時也不上臉:“你從哪裏得來?”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喜突然斂了,目光一沉,緊緊看着我:“剛才我醒來時,隱隱聽得有喧譁之聲,據説回鸞殿那邊出了事端,是你乾的?”我譏誚一笑:“是的,她有鶴珠,卻不肯給我,我便燒了她的寢宮。”沐昕神一凜:“懷素,你何必如此!”我正往內室走準備給近喂服鶴珠,聽他語氣凜冽,不由一怔,緩緩轉了身看他,夜裏他眉目不甚分明,身後廊下一盞風燈微黃的光照過來,在他身上,是古畫中一抹淡而冷的名士身姿,清,卻遙遠。

然而我覺察得出那秀冷神情裏微微的惱怒,正如他語氣裏如水的寒意:“懷素,你怎可任如此!”我呆一呆,還未想明白他何以如此生氣,他卻已語如冰珠,句句誅心。

“我知道因為姑姑,你對徐王妃心有怨恚,可畢竟她是你的嫡母!”

“你來了後,她並無為難你,相對於女人來説,她算是大度寬容待人以厚了,你又何必揪着舊事不放?”

“求不得鶴珠,另尋它法也便了,何必要放火燒宮?水火無眼,萬一傷及無辜人命,你又情何以堪?”

“懷素,你小時雖剛烈恣肆,但儀禮大節向來分明,從無妄為之事,可如今,你…”

“你被仇恨燒昏了頭嗎?懷素?”他重重一嘆,語氣裏無限不解與傷心,再次重複:“懷素,你怎麼會這般任,草菅人命!”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