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漸行漸遠漸無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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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了不為人注意的一個棚子坐下,四面早已坐滿了神情興奮的五湖豪士,有些自矜身份的黑道高人,狀似無意的漠然端坐,可神中,難掩對紫冥教實力威風的嚮往,那些年輕人就更不必説了,目中豔羨渴盼之,幾乎快要溢出。
聖會亥時開始,時辰一到,有勁裝漢子敲響皮鼓,隨着鼓聲,無數紫衣黑帶紫冥所屬,如水般湧向場中各處站立,偌大頂峯平台,剎時無聲。
紫冥本教參與遴選的眾人單坐數棚,護法尊者皆雁列高台之上,此時都已肅立而起。
我低聲問沐昕“等下賀蘭秀川來了,你打算怎麼做?”沐昕道:“聽説此會每比武三個時辰,直至決出所有位置歸屬,待今之會畢,我去尋他便了。”我道:“休想一人獨行,我們一起。”他微微一笑,道:“懷素,我已知錯了,你不必再如防賊般防我。”我忍不住莞爾,卻仍惡狠狠道:“防你比防賊還難---”忽聽一陣騷動,抬頭看去,便見一中年人,紫袍黑披風,意態瀟灑的步了出來,卻不是賀蘭秀川。
但見紫冥眾人盡皆躬下身去,高呼:“見過護法!”看來此人地位不低。
此人想必職司賓之屬,自稱名林乾,説了幾句場面話,既表示了對到來眾人的歡之意,又重新説明了紫冥教此次規矩例條,我見他神情凝定,氣質雍容,倒頗為讚許,暗襯紫冥教果然人才濟濟,賀蘭秀川也善於用人,這人用作賓接待,最合適不過了。
正有一句沒一句聽着,卻見他話風一轉,突正道:“今邀集諸位來此,固有為敝教求賢,求天下英才共事之意,也另有要務,須得當着天下英豪的面公示。”説到此處他頓了頓,正在眾人猜測何事之時,卻又故玄虛道:“惟其事關重大,林某位卑言輕,不敢擅專論及。”堂堂紫冥護法,稱位卑不敢論及?
底下一陣喧譁猜測,卻見台上林乾,莊容前行幾步,對着山下的方向,微微躬身,恭聲道:“恭教主!”他內力充沛,聲音被真力遠遠傳送開去,山林松濤間,響起一陣陣“恭恭之聲。
有如風吹過了稻田般,成千上萬的紫冥教徒齊齊彎下去,”恭教主!
“黑壓壓的人頭,都轉向那個方向,帶着畏懼,羨慕,敬仰,嫉妒種種情緒的目光,匯聚向同一個方向。
小雨霏霏,忽生冷霧。
我亦轉,望向山路來處,那一方突然雲霧繚繞,極度寒冷的樹林,越來越濃的霧氣裏,白人影綽約閃現,人影簇擁裏,有寶座形玉轎悠悠而來,恍惚間那轎子非人抬非馬拉,竟是靜靜懸浮在半空中,轎側,無數銀紫的雪蓮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無窮無盡的亮下去,竟似要排列至天盡頭般,一眼望去,宛如白天幕上升起漫天紫繁星。
霧氣裏,不辨男女的唱響起:”逝我往矣,天地悠悠,今我往矣,紫冥之舟,月之光,山河之壽,同此喜樂,天下無憂。
“我喃喃道:”好一個崑崙山,大紫冥宮。
“紫冥教,大紫冥宮,天下第一教,武林第一宮,而那銀紫雪蓮燈,青玉寶蓮轎,代表着,來的是可謂武林至尊的紫冥教主本人。
想起那個心狠手辣陰鷙詭厲的紫冥教主賀蘭秀川,我苦笑了一下,雖然見他的次數不多,可每次都不能不記憶深刻,每一思起紫冥宮中,和大漠明月下他絕豔明媚的眸光,我便覺得渾身不適,心生凜然之意。
山道上,唱漸止,一行人迤邐而來,紫冥部屬,各地黑道頭目,高手豪雄們,俱凜然以待,不敢有絲毫放肆。
無限靜寂裏,那一直有形無質的濃霧,宛如簾幕般,突然刷的從中分開。
仿如有人於霧簾後,猛的掀開那簾,現出寶頂玉座的轎身,轎中,高高端座着的男子,玉帶金冠,銀衣如月,寬大柔軟的緞質衣襬長長垂落,水清風般飄瀉在白的山霧中,左手温柔低垂於膝,右手輕拈一柄短短玉劍,手卻比那劍更白。
風神如仙。
唯獨面目卻因坐得太高離得尚遠而無法看清,而紫冥教的弟子們早在濃霧初分時便已跪了一地,神情虔誠態度凜懼的齊聲高呼:”參見教主,教主千秋!
“而那銀衣男子沉默如神祗般高坐,遙遙俯視着這一羣人,一時間,天地空靜,萬物屏息,唯餘他月光般的衣角飄拂,勝過月的幽涼。
我遠遠望着那銀衣男子,忽覺內心裏源源不絕的恐懼如泉湧出,總覺得,就在眼前,有某些我最不願面對的事情將要生,而我卻本無法動彈無法躲避無法逃離,眼睜睜要看着最令我心痛的事體上演,卻不知要如何掙扎求生。
僵坐着,一剎那心中閃過無數念頭,走?留?拔劍?還是打昏沐昕,先避過今之危?
身側,近突然傳音。”是他。
“我傳音答:”是。
“近的聲音帶了鬱怒,”厲害!
“我苦笑,明白他的意思,紫冥教封鎖消息的手段當真厲害,以山莊遍佈天下無孔不入的消息偵緝手段,居然對此次教主換代之事一無所知,白白的撞了來。
本來,賀蘭悠和賀蘭秀川誰做教主,與我無關,然而我此刻,寧願面對的是賀蘭秀川,畢竟他和我們沒有死仇,沐昕代表西平侯府前來拜訪,雙方擺明利害得失,尚有轉圜餘地,至不濟我和近拖了他走,可是換成賀蘭悠突然當面,方一敬和艾姑姑的血仇橫亙與此,如何還能平心靜氣的有商有量?
而且,若只是賀蘭悠和他幾個手下當面,倒也罷了,可是,此時?此地?於天下黑道豪雄面前?於紫冥數萬屬下,無數敵對勢力高手面前?翻臉?